“焚香之器,銅工巧鑄。萬香匯聚,焚蘭埋麝。。”
“赤松其上,足御輕鴻。蛟螭其下,驤首盼穹。”
“嶺側多樹,或孤復叢。巖間有女,垂袂含風。”
“百合夜吐,蘭煙若流。如霧如霞,奇態玲瓏。”
我們一路走來,見到的任何人,似乎都受到了蓖麻香的影響,凡是香氣席捲之處,沒有一個人還保持著清醒的狀態,全都或倚或靠的沉睡了過去。無論是商店裡的老闆、小廝,亦或者路邊的商販、路人,此刻全都陷進了深深的沉睡之中。但隨著我們繼續向前走去,就在拐角處看到了一棟白玉砌成的涼亭,有話語聲叢涼亭中傳來。
所說之詞,便是:
“焚香之器,銅工巧鑄。萬香匯聚,焚蘭埋麝.....”
這是當初印刻在井底石門上的詩句,為什麼我們會在這裡聽到?
這樣想著,我就扭過頭往那涼亭裡看去。
就見那涼亭裡的石桌上,此刻坐著一個身穿布衣的老者,雖然看起來已有七八十歲的樣子,但看起來很是精神矍鑠,氣質斐然。那老者兩鬢已然發白,頭戴一副墨鏡,手上拿著一把金絲竹扇,兀自坐在那涼亭中,反反覆覆的吟唱著這首詩,而且很奇怪的是,那涼亭的四周同樣躺著無數因受蓖麻香而沉沉睡去的商販小廝,卻唯獨他半點不受影響。
彷彿這蓖麻香,到了他這裡,就完全失去了藥性一般。
“既然準備離開,那為何走了一半,卻又不走了?”
我見他奇怪,還提起了井底石門上才刻有的詩句,不禁覺得好奇,就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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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邊,使勁探頭往那涼亭裡張望著。
而那老者,雖然戴著一副墨鏡,目光也未向我這邊投射過來,但似乎仍舊能夠察覺到我所在的位置一般。
“老先生,不知道您剛才所說的詩句,是何來歷?”
“哦?”
聞言,老者似乎很是詫異地驚咦了一聲。
“你既已找到了丁盛的遺蹟,又何必來問我,關於這首詩的奧妙?”
“還請老先生指點迷津!”
話落,我繼續恭敬的施了一禮道。
“焚香之器,銅工巧鑄。萬香匯聚,焚蘭埋麝....這首詩,出自丁盛當年名作《尋龍賦》上,但堪堪只有上篇,至於《尋龍賦》的下篇,過去了這數千年的時間,只怕早已不知所蹤了,正所謂焚香之器,銅工巧鑄,說的就是當時徐福東渡前所留下來的那件幻山爐,而萬香匯聚,焚蘭埋麝則是指博山爐,曾經聚以世間萬千華香,去煉製不死之方”
“至於下面的幾句....”
“則多是描繪幻山爐的外貌形制,全篇上下,無不是充滿著丁盛關於博山爐的讚美之情。”
老者說到這裡,又抬頭看了看天,似乎香市的雲層中還隱藏著什麼東西一般!
“你想要尋找幻山爐?”
驀地,卻聽那老者沉默了半響,突然話鋒一轉問道。
“是的!”
對於這樣的一名能夠不受蓖麻香控制的高手,我並未做太多隱瞞。
想必當時出現在香市上空的那條龍,他也看到了,但至少到目前為止,這老者並未有任何企圖傷害我的意思,否則早在第一眼的時候,就會出手了。
而聽完我的回答以後。
就見那名老者的唇角莫名動了一下,隨後就聽他繼續淡然地說道,“進入丁盛墓的辦法,就藏在第一首詩中,丁盛是秦時的能工巧匠,他所親自督造建成的皇陵並非表面上看到的這麼簡單,你回去以後,細細揣摩,應當就能夠找到真正進入陵墓的辦法。”那老者說完,兀自輕輕嘆了口氣,並未等我回話,就見他輕輕搖動手裡的金絲竹扇。
涼亭內外,驟然生起道道白煙。
頃刻間的功夫,就已將涼亭盡數淹沒,而那老者的身形,似乎也在濃霧中緩緩散去。
不復其蹤。
與此同時,我們就看到有一道水波狀的紋理,也在濃霧中緩緩形成,正是離開香市的出口。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周圍那些倒在地上的商販、小廝,也已經隱隱有了醒來的跡象,不遠處的巷道內還傳來了不少人嘈雜的腳步聲,事不宜遲,我看了孟婉鈴一眼,便立即抓住她的手腕,鑽進了那道水波狀的紋理處,就見驟然暈眩了幾秒鐘以後,我們又回到了現實之中。
通常來說,香市的入口所傳送的方向是一致的。
因此我們能從這個位置出來,其他的調香師同樣也可以。
所以我們回到現實以後,也沒有再做耽擱,而是直接回到了天然湖公園。
因為下面太過潮溼悶熱,所以我們回去的時候,林鶴他們也都已經上來了,準備稍作休整一下,第二天再重新出發。
當天晚上,我們就把在香市裡發生的一切都和林鶴他們說了,聽得幾人都是驚訝連連。
“你說,是汪流海用了蓖麻香,幫你逃離了香市?”
此刻白思思也坐在一旁,聽完我們的話,不由難以置信的說道。
“是啊,有問題嗎?”
“問題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我很奇怪,以汪流海的性格,似乎並不喜歡管這些閒事,更何況你們和他也沒什麼交集,他何必要淌這趟渾水呢?”
聞言,白思思繼續說道。
“聽你的意思,你似乎很瞭解汪流海這個人?”
我問白思思。
“一般般吧,也不能說很瞭解,只是有所耳聞。”她雖然覺得驚訝,但也並不是不能理解,稍微想想,或許就能想通了,但見她大口灌了一口啤酒以後,又跟著說道,“那汪云云畢竟是汪流海的親妹妹,這當哥哥的自然會比較寵愛一些,更何況今天你們又幫她解了圍,他幫你一下,其實也沒什麼,算是舉手之勞而已。”
“汪家?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幾杯酒下肚以後,我就問起白思思關於香市的事情來。
因為白家自從沒落以後,基本就靠著販賣香料為生,漸漸做出了自己的事業,成為了當今世上的三大調香世家之一。
而想要販賣香料。
很大部分都需要依靠香市。
既然要依靠香市,那與汪家也必然會有所聯絡,因此對於我們來說,白家所瞭解的東西顯然要比其他人更多,也更能解答我們心中的疑問。
白思思聞言,雖然稍微猶豫了一下。
但還是和我們詳細描述了一下汪家在香市裡的地位。
就聽她道:
“汪家,雖然並不是調香世家,但是汪家在香市裡的地位和影響力,是任何一大世家都無法比擬的,他們的手裡掌握著不少極品香方,據說有很多都是很久之前所流傳下來的,但可惜的是,汪家的血脈裡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一名三品以上的調香師,所以他們的手裡儘管掌握著許多香方,但並不能成為名義上的調香大家。”
“而要說起汪家的發展史,就要從數百年前說起了。”
白思思飲了一口火辣辣的薔薇酒,繼續說道,“原本汪家是沒有這許多威名的,直到數百年前,發生了一件事,才從此奠定了汪家在香市裡的地位,而要說起這件事,就不得不從一塊極品的香料,沉水楠木香說起。”
“你們知道,汪家原來是做什麼生意出身的嗎?”
說到這裡,白思思還故弄玄虛的問我們道。
“不知道!”
聞言,我和林鶴、孟婉鈴三個人皆是一臉疑惑的搖了搖頭。
“這汪家,原本是靠著販賣香料而漸漸闖出名堂的,並不是因為他們的手裡掌握著多少極品的香方,眾所周知,對於任何一名調香師來說,香方的重要性是絕對僅次於香料的,因為無論你的手裡擁有多少香方,是珍貴的六品香也好,還是普通的三品香也好,這世上的任意一種香方,都需要靠著香料才能去調製出來。”
“而沒了香料,即便是再好的香方也只是形同虛設,毫無意義。”
“我曾經聽白家的先輩說過,汪家原來的先祖在當時是靠著一輛小推車,日夜在香市裡叫賣,而因為他所售賣的香料色澤醇厚,香味濃郁,因此才被眾多調香師喜愛,漸漸闖出了名堂。眾所周知,那香料和香方,幾乎是調香師的兩大命脈,正因為所以,汪家在眾多調香師心中的地位也開始節節攀升,並不比三大家族低,甚至在某一段時間,還遠遠高過三大世家。”
“你說的這些,是關於汪家的起始,而剛才你提到了沉水楠木香,似乎汪家就是靠著這一塊香料,從而成為了香市裡赫赫有名的掌權者,那又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裡,我不由打斷道。
相比於汪家的過往,我似乎對於他們是如何成為香市裡人人敬畏的掌權者,而更感興趣!
“關於沉水楠木香的事,我其實並不知道真假,因為也是從前輩那裡聽來的,畢竟數百年前,我也尚未出生,但是據說那件事影響十分大,甚至很長的一段時間,香市都未曾徹底放開,似乎一直都在修補因為那件事所帶來的創傷,你作為調香師,應該知道,任何一種香料,都會帶有天然的香味,有的很淡,有的卻很濃郁,甚至一種好的香料,可以完全不經由加工就拿來使用。”
“那塊沉水楠木香同樣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