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我們坐在沙發上，各自抽著悶煙，沉默了許久之後我才問林鶴。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遞給了我，開啟以後，映入眼簾的是八個大字，上面寫道：徐默有難，速速救急。

發件人是一串短號，並不是什麼電話號碼，所以也沒法確認到底是誰給林鶴髮的這條訊息，那這就很奇怪了。我緊緊攥著手機，想了半天也沒什麼頭緒，隨即又看到那只還懸掛在門梁上的頭顱，臉色再次凝重了起來，把之前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了林鶴。他問我這人頭是寄還是不寄，我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但直覺告訴我，如果我不按照地址把這個人頭寄過去的話，死得人或許會更多。

“叮鈴鈴！”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林鶴的手機突然響了。

接完電話以後，我就見他的神色越發凝重了起來：“錦州家園發生了命案，你和我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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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方玲的人頭拿下來放進了冰櫃裡，然後就和林鶴出了門。

約莫一個小時左右，我們就到了目的地。

這錦州家園在江州市算是有名的高階住宅小區了。住在這裡的業主幾乎都是非富即貴，有錢的厲害。

我們剛到小區，就見門口停了兩輛巡邏車，最裡面的那幢別墅，已經被人用警戒線團團圍了起來，我還沒走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極其刺鼻的氣味，似乎還混合著一絲絲焦味，有點像烤肉的味道。

白薇薇和方宇幾個人都在，正各自忙著勘察現場。

我將視線沿著整個客廳掃視了一圈，只見在客廳的沙發邊上半躺著一具屍體。我低頭仔細看了看，發現這是一具女屍，赤身裸體著並沒有穿衣服，但說是屍體已經不大準確了，因為她全身的皮膚都已經發焦發黑，像是被大火燒過一樣，但整個客廳裡除了屍體身上有燒痕以外，其他傢俱物件都是完好的。而在沙發的邊上，還放著一個不大的不鏽鋼桶，裡面裝著小半桶粘稠的黃色濃液，散發出一股刺鼻的酸味。

“這是濃硫酸。”

大概是看出了我臉上的疑問，林鶴指著那半桶濃稠的不明液體說道。

孫若雲此時正蹲在女屍的邊上，手裡拿著一支手電。

我見她小心翼翼地捏開了屍體的嘴巴，然後用手電往裡照了照，但不知道是屍體燒得厲害，還是孫若雲的手勁比較大，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女屍下巴上黑漆漆的皮膚就被剝落了下來，露出裡面黑紅色的血肉，還有半截白的牙齒，看得我是倒吸一口涼氣。

“什麼情況，死因是什麼？”

林鶴捏著鼻子問她。

孫若雲仔細檢查著屍體身上的燒瘢，隨後站起身來說道：“初步判斷是自殺，死因應該是濃硫酸損傷呼吸道，導致大範圍膿腫，以至於窒息而死。”

“這麼說，她是自己喝了濃硫酸自殺的？”我問。

孫若雲聞言點了點頭，又指著屍體身上那一塊一塊漆黑的燒瘢說道：“你看屍體身上的這些傷痕，應該全是濃硫酸腐蝕的。估計是死者自己往身體上擦拭了大量的濃硫酸，導致皮膚嚴重燒傷，雖然這種程度的灼燒對於常人來說幾乎是難以承受的，但並不至死，所以應該是她在忍無可忍之後又飲入了大量的濃硫酸來進行自殺，而且這種高濃度的硫酸一般來說不會立刻腐蝕皮膚，時間越長，水分蒸發越多，腐蝕性就會越大，會導致皮膚瞬間碳化。”

“所以我初步估計，這大半的濃硫酸應該都是被死者下意識的灌進了肚子裡，因為腐蝕不會立刻發生，所以短時間內她感受不到體內傳來的痛意，所以濃硫酸越喝越多，直到體內的器官全部壞死，人也就沒有意識了。”

“真是一個變態的死法。”

聽到這裡，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如果真是自殺的話，那麼死者得有多麼瘋狂啊，這小半桶的濃硫酸往皮膚上塗，我想腦子沒點問題的人應該都不會這麼做吧？

“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就在這時，林鶴抽了抽鼻子對我說道。

“味道？”

聞言，我仔細聞了聞。

不過偌大的客廳裡此刻除了濃硫酸的臭酸味以外，似乎並沒有其他的味道，但緊接著我就覺得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飄了過來。這香味雖然很淡，但卻很熟悉。我和林鶴相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答案，隨後就往香氣飄來的臥室走。裡面很寬敞，擺放著一張兩米多的大床，衣櫃、衛生間、梳妝檯都很齊全，不過緊接著我的眼睛就放在了梳妝檯上那一片凌亂傾倒的化妝品中。

女人愛美是天性，喜歡用化妝品也無可厚非。

但是在桌上那成堆奢華昂貴的化妝品中，我卻看到了一些格格不入的東西，甚至還有些血腥。

桌子上放著兩瓶乳液，其中一瓶是開著的，可以看見已經被人用了一半，這一絲絲若有若無的香味就是從敞開的瓶口裡緩緩向外飄散。但怪異的是，尋常女人用的乳液應該是純白色的，小眾一些的也不過是淡黃色，但此刻桌上的這瓶開啟的乳液卻是鮮紅色的，看上去有點像血的顏色，而另一瓶則是有些像油脂的顏色，輕輕一晃，液體裡面就漂浮起了一層層細小的絮狀物。

“這裡面的香味應該就是婆娑香吧？”

林鶴拿起那半瓶用過的乳液仔細聞了聞，然後扭頭問我。

我點了點頭：“是婆娑香，不過量比較小，即便能致幻，時間應該也不會太久。”

“哪怕只有十幾秒的時間，也足以讓人抓狂了。”

林鶴聞言，自言自語道。

我正要問他想到了什麼，沒想到他居然倒了一些鮮紅色的乳液在手心上，稍稍抹開了以後就拿到鼻根前聞了起來。

緊接著，我就見他神色一變，突然提高了音量對我說道：“這裡面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