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就這樣被擠在擁堵的人群裡,出也出不去,進也進不得。
白薇薇問我這長生祝禱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引得這麼多人駐足。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只說是一種齋戒之香,於是又扭頭往那高個姑娘看去。
只見她這會兒也不管身邊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十分淡然的搓了搓手。
隨後異香撲鼻而來,周圍景色又是突然一變。
無數草木鑽透地板,瞬間就生長到了百米高,有鮮花盛開,遊蝶飛舞,我們就好像置身在山河林野之中,春意盎然!
這樣的絕美的幻境,就持續了半分鐘左右,然後緩緩消散,進入幻境中的人這才回過神來。
於是圍觀的人不由拍手叫好。
“怎麼樣,換還是不換?”
“換!換!換!”
那人看得眼睛都直了,連忙拿起那個裝著香方的小竹筒,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
高個子姑娘把雪骨凝肌香收好,然後又把六品蜃樓臺像扔垃圾似的丟給了他。
全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她這般舉動,倒是讓瘦個商販好一陣心疼,匆匆收好東西以後就快步離開了。
我見這姑娘轉身就要走,於是出聲將她勸阻了下來。
“你怎麼不看看這香方,到底是不是凝肌香,萬一是假的呢?”
我已經眼睜睜地看著這東西害死了三個人,要是再不找到解藥,孫若雲頃刻間就會化為一灘雪水。
她聞言停下腳步,微微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你是誰?”
“不,你身上有龍頭香的味道,你姓徐?”
話落,我有些錯愕,自從我來到這香市,就已經有兩個人提到過這種香了。
這龍頭香究竟是什麼東西?
隨後這高個子姑娘就低頭從腰間摸出竹筒,按我所說的,開啟以後仔細看了幾眼。
然後她的臉色就猛地一變,扭頭向剛才商販所在的位置看去。
但那人跑得極快,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見不到人了。
“這香方是假的吧?”
見狀,我不禁擔憂的開口問了一句。
若是真的,那倒還好,要是假的,那線索到這裡又要中斷了。
“要你管。”
那高個子姑娘聞言有些氣惱,隨即也不再理會我們,徑直穿過人群向著那商販離開的方向追去。
見狀,我們三個也緊跟其後。
就這樣追出去不知道多久,我們輾轉又到了一個巷頭,就見那裡也層層圍著一群看熱鬧的人。
人群中有聲音傳來。
“換香方了,換香方了,三品換三品,四品換四品....全部都是最新的方子,要換的抓緊了哦!”
赫然就是剛才那個小販,這會兒又換了個位置吆喝來了。
“好你個不三不四的破爛玩意兒,敢騙到你姑奶奶的頭上來了。”
話音落下,就見那高個女子不知何時從腰間拔出一根長鞭,二話不說就朝著那個跟她換香方的小販揮了過去。
全然不顧周圍還有這麼多看熱鬧的人。
她速度極快,長鞭在她手裡也很是靈活,那人躲閃不及,臉頰被抽了兩下,一臉駭然地扭過頭來看著我們。
“你...你以為你是誰啊,在這香市裡也敢這麼堂而皇之地欺負人?”
與此同時,圍觀的人也看不下去了,紛紛指責她。
“就是,太不像話了。”
“看模樣長得挺俊俏的一個小姑娘,怎麼這麼心狠手辣。”
然而無論他們怎麼說,高個女子全然不在意似的,看著那商販冷著臉道:“真是好笑,你賣我假方,企圖用冰靈香來換我六品蜃樓方,還雪骨凝肌香,你知道這冰靈香是什麼東西嗎,這玩意要是旁的也就算了,它可是舊時後宮妃子爭風吃醋的產物,壓根就是害人的東西。”
她話音一落,頓時一石頭激起千層浪。
原本圍著她指指點點,閒言碎語的人,此刻又把矛頭放到了那個商販上。
說他真是黑心,為了換張六品香方,居然連個小姑娘都騙。
更何況這冰靈香還不是一般的香,乃是害人的香!
“你的方子我收下了,至於我的方子...”高個女子看了他一眼,伸手從他的腰間取下三枚竹筒,拿在了手裡,“怕你沒這個本事要。”
那商販此刻雖然委屈,但也沒法發作,只得捂著半張臉埋怨地看著她。
於是,我抓住機會,一把揪住他的領子逼問道:“這方子,是誰給你的?”
他冷不防被嚇了一跳,掙扎著想要脫開我的手。
於是我就越拽越緊,他終於是哭喪著臉,被嚇得語無倫次道:“我我我...我也不太清楚,是早前在香市裡和一個女人換來的。”
“一個女人?”
聞言,我眉頭一皺,盯著他惡狠狠地道:“她長得什麼樣?”
“她她她,應該是穿著白衣服,長得挺漂亮,但人冷冰冰的,話不太多。”
“她的左眼角下面是不是有顆痣?”
我細細琢磨了一會兒,又繼續追問道。
“是是是...她的左眼角下面確實有一顆黑痣。”
“怎麼回事?”
林鶴走過來問我,然後又示意白薇薇拿出手銬來把這黑心商販銬上。
“她說的這個人,應該就是方玲。”
“確定嗎?”
我點了點頭,道,“方玲的左眼角下面就有一顆黑痣,這一點我還是很確信的。”
“可方玲不是已經死了嗎,即便我們剛才看到的是她,但也只能證明兩個人長得比較像而已,一個死去的人肯定不會復活?”話落,林鶴又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的道,“除非她也和尤小麗一樣。”他這麼一提醒,我再聯想起上次蘇世鏡給我看的監控錄影,頓時恍然大悟,
“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整容成了方玲的樣子。”
“整容?”
林鶴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不過這些事情得等我們回去調查才知道了,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解救孫若雲的方法再說。”而就在這時,林鶴突然接到了林夢打來的電話,那頭的語氣很是著急,“林隊,你們回來了沒有,孫法醫身上化水的現象越來越嚴重了,還不知道能撐多久。”
“化水?”
為了讓我和白薇薇兩個人都能清晰聽到,所以電話是開了擴音的。
此刻就見高個女子微微轉過頭來,看著我們疑惑道。
“你們來這香市,不是為了交換香方,原來是為了尋找解藥的?”
“我有個朋友得了一種怪病,全身上下通透如玉,一遇高溫身體就會化成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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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她徒然來了興趣,不由解釋道。
“你說的這些症狀,倒是和冰靈香的中毒症狀很像。”
女人聞言,臉上戒備的神色也放緩了幾分,告訴我們:“這冰靈香,正經來說就是雪骨凝肌香,是很早以前宮裡的那些妃子們所用。原本是個好香,用香爐焚之,就見煙霧嫋嫋,整個寢殿都會飄散出一股特殊的花粉香氣,長時間聞了,人就會越變越美,渾身上下的肌膚凝如玉脂,美豔動人。”
“只是後來那些妃子們為了爭寵吃醋,各自尋找藥方去改良凝肌香,結果一來二去,好好的香方就變成了害人的冰靈香。”
“唯有原始版本的凝肌香,才是六品奇香。”
“而這冰靈香,雖說也能讓人變美,但一旦吞服或是觸碰香丸,那整個人就會凝如寒玉,冰冷入骨,隨後漸漸化為雪水,無論是屍骨還是衣物,全部融化,甚至比那所謂的硫酸、王水都要厲害多了。”高個子姑娘一邊看著我們一邊說道,“你們三個人裡面,好像只有你是調香師吧?”
她又看了我一眼,奇怪的問道。
我點了點頭,又道:“那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化解這毒。”
“化解的辦法也不是沒有,但前提是你們需要先找到下藥的那個人才行。”
要先找到下藥的人,我這一琢磨,眼下我們毫無頭緒,要是漫無目地的亂找,只怕到那時侯,孫若雲可就真的沒救了。
“這樣吧,我見你們也不是什麼惡人,就帶你們去找香童吧。”
見我面露難色,高個子姑娘再次說道。
她雖然看起來心狠手辣,手段驚人,但還是帶我們去找了香童。
簡陋的地攤上,擺放著各種讓人眼花繚亂的香料,而在這之中,還用籤筒壓著十幾張像是用黃紙剪成的紙人,甚至我還看到了當初在劉燕家中發現的那種“敕”字元,而在凌亂的地攤後側,則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胖道士。
”吶,這就是香童。“
高個姑娘用手從中抽出了一張,遞給我道。
”這是香童?“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白薇薇就一把搶了過去,仔細端詳了起來。
我們本以為香童應該是個人,但沒想到會是這種紙做成的玩意兒?
”怎麼,幾位看樣子是第一次來吧?“
那胖道人聞言鄙夷地看了我們一眼,好像我們很不識貨似的,然後邊摳腳趾邊介紹了起來。
”你們別看我這香童製作的簡陋,但功能卻很齊全,只要有人中了調香師的術,我這香童就能順著氣味找到背後投放的那個人,這東西雖然看著容易,無非就是一張黃紙,但縱觀整個香市,恐怕也只有我這裡還有的賣,你們要是不信,大可以四處走走,要是能找到另一家賣的,那我就把這些香童悉數送給你們,分文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