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現場就在市郊公園內，離這裡的護城河並不遠，屍體就這樣堂而皇之地丟在河道一側，根本就沒做什麼掩飾。可見這個兇手根本就不怕屍體被人發現，甚至可以說他心裡是希望我們發現的，不然也不會故意在手機裡留下一段影片，而且從前面的種種跡象來看，兇手的心裡素質很強，甚至還有一定的反偵察意識。我們到那兒的時候，附近已經拉上了警戒線，不時有警員和法醫進進出出，看起來很忙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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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車，就有人上前分了鞋套，生怕踩了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哎呦喂，我說林隊長，您可來了，您要是再不來，我就要親自請你去了。”

說話的是個矮胖的中年男人，穿著黑色T恤，嘴裡叼著一根煙，看上去很有威勢的樣子，只是說話有點陰陽怪氣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林鶴聞言扭頭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只是徑直往現場走去。

這矮胖男人見狀，雖然被拂了面子，但也只是“嘿嘿”一笑，並不在意似的，說道：“你看江洲最近不是多了好幾起案子嘛，上頭怕你忙不過來，所以讓我跟著分擔一點。”

我扭頭去問跟在身後的李東來，他是誰？

李東來說他叫何平，外號黑貓，原本和老林都是隊裡的同事。

曾經兩人關係還不錯，但早幾年因為一起命案，導致彼此之間有了嫌隙。工作上需要裝作感情很深，關係很親密的樣子，但私底下又相互排斥，誰都看不慣。他說黑貓早在林鶴升任隊長之前就在刑偵科工作了，屬於那種技術型的警員，喜歡觀察細節，講究一些辦案的邏輯性和推理性，算是局裡另一個刑偵隊的隊長，很多大案要案，上頭都是交給兩人一起負責的。

“原來是這樣！”我點了點頭，怪不得老林見到他神色就是一變。

我們剛走進現場，就有一股濃郁的香味飄了過來，這股味道和方玲身上的並不相同，甚至要比那更香，帶著一絲絲難以察覺的甜味。

因為這裡是護城河的河道，又在市郊，平日裡顯有人過來打理，導致這附近生長著大量的蒿草，最高處逼近腰部。

一般情況下，在邊上晨跑鍛鍊的人應該是看不到草叢裡的情況的，有可能是香味太重，才吸引人過來探個新奇。

等我走到近前，才看清這具屍體。此刻她的面容已經分辨不出來了，只剩下兩個空洞洞的眼窩，皮膚乾癟早已失去了彈性和光澤，渾身蜷縮成了一團。不過即便那些花都枯萎了，此刻屍體身上傳來的香氣仍舊十分濃烈，有點像玫瑰花的味道，但是又比玫瑰的香氣多了幾分清甜，充斥著我整個鼻腔。這是一種很難用語言形容的香氣。你聞著它，腦中便會想到陽光，想到春天，想到這世界的一切美好。

“你怎麼看？”

林鶴蹲**子，仔細地檢視面前的這具屍體，突然問道。

他這麼一問，其他幾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了過來。

他底下的那些人倒還好，畢竟都見過，可這黑貓就不一樣了，用一副懷疑的神色打量著我，陰陽怪氣道：“喲，怎麼著，今天你林隊長還找來一個幫手啊，說說唄，什麼來歷啊，小夥子？”

我剛想回話，就被林鶴一個眼神勸了下來。

“別搭理他，說你的。”

然而我剛想說話，就被黑貓打了個岔子。

“屍體已經安排法醫初步檢查過了，身上的那些藤蔓確實是從她的肚子裡鑽出來的，唉，你說我就納悶了，這現代社會，還真有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不成，哪怕是一顆種子，在人體的胃裡也會受到胃酸的消化，怎麼可能萌芽，還刺穿人的肚皮，這東西也太他媽厲害了吧？”

“這不是種子，極有可能是蠱。”我說。

“蠱？”

話落，在場的幾人全都愣了一下。

這種極具封建迷信的詞，一旦落到他們這一幫高學歷的讀書分子耳朵裡，就好像石頭丟到水裡，一下子就都炸開了。

“蠱，那不是雲南苗疆那邊的玩意兒嘛？”

“我只在小說裡聽過，難不成現實生活裡還真有這東西？”

……

……

聞言，身後的幾個警員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談論開了。

他們都是些小年輕，剛剛大學畢業的實習生，又哪裡看得懂此刻林鶴的臉色。

“都給我閉嘴。”

只見林鶴陰沉著臉，慍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