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act.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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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54

於是道林有了一位英俊的義大利朋友,結伴去了西西里,在首府巴勒莫各自離開。

道林不喜歡這個朱利安,在一小段相處的旅程中,朱利安微笑著彬彬有禮地,卻說出一些讓自己難以回答的話來——

“沒想到你的賭博技術那樣好。”

“姑娘們很喜歡你,不回應一下她們的熱情嗎?你的騎士又不在身邊,何必這樣保守呢?”

“我聽說有人稱你作聖·道林,這個名字和你的臉很相稱。”

“可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不算是個膚淺的聖人,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求回報地做好事。”

“果然,你對那些糟糕的手段也很熟悉,我很高興知道你的本質沒那樣純良。”

“慶祝我們的相遇,我的朋友。”

道林怵得慌,他覺得這個男人深邃的眼睛看穿了自己皮囊下的靈魂,他的聖人名聲下面吃喝嫖賭無一不精的靈魂,這種感覺太讓人不舒服了。

所以當站在輪船的甲班上的道林,看到從地平線後面躍出的龐大巍峨的城市輪廓時,想要登陸的迫不及待的心情幾乎是炸裂般膨脹開來。

“這片土地很美,不是嗎?”朱利安說。

道林看過去,這個義大利男人望著前方的土地,彷彿看著深愛的情人,道林愣了下,敷衍地附和,“是很美。”

朱利安迎著微鹹和煦的海風,輕聲溫柔地說:“一千多年前,來自中東的阿拉伯穆斯林教徒佔領了這片土地,撒克遜人被統役了兩百多年,終於殺回來,把仇人送進了地獄,當時還有一種刑具用來懲罰俘虜,叫做卡塞塔的盛滿滾燙開水的鐵盒子,然後把男人的生`殖`器塞進去。”

道林:“……”

剛一抵達港口,道林就帶著兩個臨時僱傭的僕人趕緊下了船。

岸邊停了一輛貨車,朱利安的同伴搬運一個個箱子,魚貫塞上車裡,看上去沉甸甸的。

道林和他道別,“再見。”

朱利安則回答,“再見,祝你在這裡享受到一段愉快的時光。”

道林去拜訪了兩次來義大利結識的貴族友人,對方很和善熱情地接待了他,道林包了一件房子,在友人的帶領下去到處參觀遊玩。

對!就該這樣!道林狠狠地贊同,我應該好好玩一回!這些年被埃裡克禁錮的幾乎是寸步不離的,我早該痛痛快快地放開來找樂子了!

每日搜尋美食,毫不節制地大吃大喝,就算醒的早,也必要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一擲千金地買禮物,別提有多暢快淋漓了!

也有不長眼的想搭訕道林,道林看幾眼,嘴上風度翩翩,在心裡毫不客氣地譏諷:長得這麼醜也敢來勾搭我!

念頭一冒出來,立即想起來,真要比醜的話,埃裡克的臉才是他見過的所有人裡數一數二的……頓時有點抑鬱自己這些年的審美原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拋棄到地獄去了……

道林清晨迷迷糊糊醒來,喉嚨又幹又渴,窗簾太薄,透進來的陽光刺得眼睛疼,他把胳膊探出被子,被冰冷的空氣凍的瑟縮了一下,啞聲隨口說:“埃裡克,我想要一杯溫水。”

聲音落在空曠寂靜的房間裡,沒有回應……過了好一會兒,混沌的意識才漸漸清晰,道林終於記起來,現在只有他自己了。

道林茫然地在床頭坐了好半晌,然後慢悠悠地起床,接近中午,直接將早飯午飯放一餐解決,灑滿芝士蔬菜培根的披薩香味撲鼻,道林吃了兩口,雖然也很好吃,但並不完全符合他的口味,說起來,他早就已經習慣埃裡克安排的飲食。道林恍惚間想起,在家的話,這時候吃完飯,埃裡克會調一杯玫瑰露給他喝。每年玫瑰豐收的時候,埃裡克就會做幾罐玫瑰醬,自己也會幫忙,在一旁陪埃裡克說話,間或偷著嘗一勺花醬,芬馥的花香便在唇齒間慢慢散開。

乾脆出去逛兩圈,散散心。道林這樣想著,又領著僕人去逛街,逛進一家手錶店。看到一塊鑲嵌鑽石的手錶,很是中意,看得入神。

店主說:“您可以試戴看看。”

道林點頭,“謝謝。”

店主小心翼翼地從黑色天鵝絨的墊底上將手錶取出來,戴在道林的手腕上,道林把玩了兩下,滿意微笑不由自主地爬上他的嘴角,下意識地說,“埃裡克,你覺得怎麼樣?好看嗎?是不是很適合我?”一邊說著,一邊回頭,可身後只有一個呆頭呆腦的男僕,而不是埃裡克。

道林怔了一下,上揚的嘴角慢慢地垮了下來。

“道林?”道林忽的聽見有人喊他,循聲看過去,晃神瞧見一個高大身影,定睛一看,是在碼頭分開後幾日未見的朱利安。

道林正想裝作沒聽見,他露出一個假笑,“你好。”

“真是巧。”朱利安走近,“難得遇見,有幸可以和你一起吃晚飯嗎?”

道林趕忙說:“哦,真是抱歉,我今晚有約定。”

“哦,是嗎?”朱利安挑眉。

“是的。”道林說,“你知道我是商人,經營了幾個工廠,約談生意。挺忙的。”

“我聽說了,很多人邀請你。”朱利安說,“大家都想見見聖潔善良的格雷先生。”

對方雖然臉上帶笑,道林卻莫名覺得他是在譏諷自己,一時語塞,“謝謝你的稱讚。”

朱利安點點頭,“那麼,你們吃完飯應該還挺早的,這麼早就回家了嗎?”

道林以為他要邀請自己,補充說,“我們還預定了歌劇院的位置。”

朱利安這才遺憾似的搖了搖,“好吧,很遺憾這次沒辦法招待你。希望以後有機會吧。”

而實際上道林的話半真半假,用餐是真的,但歌劇的預訂只有他自己,就在一個小時後。他喜歡歌劇,本以為能夠享受到樂趣,結果才過去兩幕,道林就受不了了,糟糕的歌聲像是一把鈍刀在切割他的耳鼓,他鬱悶地中場離開歌劇院。

道林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拐過一個彎,再繞過一個街角,任意往哪個方向,反正都是陌生地方。太陽逐漸沉下地平線,天邊靛藍、煙紫、赤紅層層洇染開來,石磚鋪成的坡道籠罩著茜色暮光。

一陣快活的歡聲吸引了道林的注意力,道林瞧見在街角圍著一群人,似乎有什麼熱鬧看,他靜下心來,便從各種喧譁交織的聲音裡撥出了一串美妙的音樂聲。

是吉他。

輕快明瑟的樂聲絲絲縷縷地飄過來,彷彿化作了無形的絲線,勾住了道林的雙足。這音樂又憂悒又熱烈,道林彷彿能看到青年被愛人拒絕之後無奈地傾訴自己熾熱的愛意,誰能拒絕這樣的情意呢?

不知不覺,道林就已經走到了人群旁邊,他剝開人群,擠到最裡面,黑色長髮的吉普賽女郎高高搖著裙襬,像是一簇火焰,又像是一隻展翅飛翔的蝴蝶。女郎圍著樂者打轉,美的張揚明豔,她為音樂所感染,目光火`辣地勾`引著正在低頭撥絃的樂者。

女郎翻飛的裙袂一次一次,像是一朵一朵鮮花綻放,就在這花叢之中,夕陽斜下,燈火闌珊,隨意坐在路邊木箱上的黑色外套的男人兀的躍入道林的眼簾,他的領口繫著酒紅色的領結,一頭烏黑的髮絲,也用酒紅色的綢帶紮起,然後他隨意抬起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就瞧見了道林,他戴著一副遮住他上半臉的紅色面具,露出一雙眼睛,是極罕見的金色,像是黃金琥珀,璀璨而明洌。

音樂捆住了道林的手腳,這深邃的眼神也定住了道林的身形,他一動不動的聽著樂者在夕陽中的歌唱——

“我親愛的人啊,你是明媚的太陽,明亮的我不敢徑直仰望,你是皎潔的月亮,我只能觸及水中倒影幻相,我親愛的人啊,你是那天邊的風,我該如何才能讓你停駐在我的身旁……”

一股火慢慢地從道林的四肢百骸躥了上來,他覺得渾身燥熱不已,尤其是臉,燙的像燒起來,都是叫那雙熾熱露骨的眼神給惹的。

黑衣樂者站了起來,朝道林的方向走了幾步。道林這才如夢初醒似的後退了兩步。

樂者停下腳步,沒再前進,女郎立即貼了上去,像蝴蝶圍著鮮花似的跳起舞,樂者也收回投注在道林身上的眼神,望向身邊的女郎,依然是火熱的目光。

道林頓時又不好受了。

當樂者再次看向道林的時候,女郎也注意到了這位有著美貌出眾的金髮青年,踏了幾個舞步轉到道林身邊,向道林伸出手,道林握住女郎的手,被拉進了舞蹈裡面,起初有些手忙腳亂,但很快就穩住了腳步,在女郎的帶領下踏出幾個絕佳的舞步來。

這些日子來的抑鬱像是被一把火燒幹,道林越跳越舒暢,再抬起眼,發現女郎也用多情的目光望著自己。道林登時又得意洋洋起來,一邊跳著舞,一邊扭頭,衝黑衣樂者揚起下巴,拋過去一個挑釁的眼神,神采飛揚,活潑靈動。

黑衣樂者搖頭笑了笑,幾步走過來,不知怎麼的,就把女郎給擠開了,道林正驚詫的須臾,忽的被一把抱住,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強迫地接受了一個深吻。

見不得光的同*戀被明火執仗的擺在了世人面前,這樣的刺激叫道林心底的情`欲陡然高漲,浪漫迸發燃燒,有那麼一小段時刻,他是真的神魂顛倒頭暈目眩,全然拋卻了其他,只沉浸在親密到幾乎要窒息的纏綿之中。

周圍剎那間爆發出一陣能掀翻屋頂似的歡呼,像是在鼓舞著他們的行為。

“我很想你。”埃裡克摟著道林,在他耳邊說,彷彿滿足地嘆息起來。

道林回過神,真是痛恨自己這麼多年依然對埃裡克的音樂和歌聲沒有半點抵抗力!難道又這樣像個傻子一樣隨便的被哄回去了嗎?這也太沒骨氣了!

這樣想著,道林咬牙切齒地瞪過去,剛要義正言辭地反駁,耳朵就飄進了埃裡克的下一句話,“是我錯了,道林,我祈求你原諒我。”

道林:“……”他紅著耳朵,不敢相信地看過去,他是幻聽了?還是眼前這個人其實並不是埃裡克?

等到道林被埃裡克牽著從人群中離開,走進一處僻靜巷子之後,道林也仍然一團迷糊,“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埃裡克的態度比以前溫和了許多,又或許是斜陽柔和了他的氣質,此時此刻的他看上去好像被融化的鋼鐵,火熱而柔軟,“我總能找到你的。……我說,道林,我錯了,我不該那樣不尊重你。”

被愛神之箭一擊而中的道林智商急速降低,暈頭暈腦地想:好吧……看、看在他道歉的那樣誠懇的份上,我應該大方一點原諒他。

“你能寬恕我嗎?”埃裡克輕聲問,“我很後悔,道林,我被嫉妒衝昏了頭。”

道林更暈了,醉陶陶地說:“好吧,看在你那麼喜歡我的份上。”

於是道林傻乎乎的,像是小狗一樣被牽著,帶埃裡克回自己,落腳處,剛走到不遠處就看到了朋友波切利子爵的馬車,對方也瞧見了他們。

子爵立即認出了這是戰地醫院的面具醫生,“醫生,你也來義大利了嗎?真是榮幸!不如你也來宴會吧。”

埃裡克看看道林,搖頭,“不,這是你們的約定。我臨時來,更沒有請柬。”低頭給道林理了理衣領,囑咐說,“玩的開心,早點回來。”

西西里的達官顯貴陸續到來,衣香鬢影,籌夠交錯。道林在朋友的引薦下穿花蝴蝶般與人攀談結交,他上輩子每逢沙龍宴會也是焦點,但那時因為他身上糾纏的蜚語流言和青春不老的容顏,而今卻不一樣他不是空有頭銜的末流貴族,而是坐擁金山的巨賈豪商——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賺到那麼多錢的,以前是運氣好,後來自然有埃裡克幫他打理算賬——且有著享譽上流社會的清白名聲,人人都知道他是個高尚廉潔、公正正直的青年,就算道林的貴族頭銜很低,但也是傳承了百餘年的,不是暴發戶,而且也不是空架子,是實實在在的有錢,誰不願意和這樣有底蘊有財力的青年結交?更何況,這青年長得這般好看。

道林喝了幾杯酒,酒意微醺,他走到二樓的露臺吹吹風,往下看時,正瞧見一輛可以說是戒備森嚴的馬車進來,護衛們個個一生武裝,道林不禁感嘆地問,“這是誰?”

“這是警察局局長,卡爾科先生。”

“是嗎,義大利的警察局局長真是有氣派!”

子爵與他介紹八卦,“或許他是防備‘黑手黨’呢……最近是鬧得挺厲害的。”

“‘黑手黨’?這是什麼?”道林聽到一個新名詞,好奇地問。

“這是近幾年才興起的詞兒,西西里的土地上出現了一幫手段殘暴的殺手惡徒,他們自稱‘偉大的事業’,秘密結社,做些不乾淨不道德的勾當賺錢。而且加里波好像要回來了,搞什麼民`主革`命,屆時又不知道要鬧出什麼風波來。”

道林點頭,聽得一頭霧水,這些事離他太遠,他難以理解,也懶得去瞭解。

這是個拓寬人脈交際的好機會,可道林愈發無心於此。他想要快點回去,才和埃裡克和好呢!他還有很多事想和埃裡克說,但時機卻這樣不湊巧。

或許是人多,也或許是暖爐,大廳裡非常溫暖,甚至可以說是悶熱了,道林覺得心煩意亂,胸口憋悶,眼皮直跳,似乎有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迎面走來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侍者,推著鋪了餐布的餐車,上面放著一個盛了冰塊的木桶,桶裡放了幾瓶紅酒。道林想去掏塊冰來清醒一下,於是徑直走過去。

接下去的情節道林只記得一個依稀,他剛走到半路,侍者突然掏出一把槍朝向自己的方向,他沒有來得及反應,響聲依然響了起來。

第一槍並未擊中道林,而是他旁邊的誰,道林這才回過神,正要拔腿跑開時,從身後不知被誰一把抓住拉了一下,那人將自己拉到他身前,接著胸口想被什麼狠狠擊中,起初並未察覺到疼痛,只是受到一股強勁的推力,使他踉蹌地後退一步,然後才倒下。

道林不敢相信地睜大雙眼望著天花板,點滿蠟燭的水晶吊燈明晃晃的刺痛他的眼睛,女士們的尖叫聲吵的他痛疼。

眼前的光碎開,又合攏,他的意識開始斷層,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昏迷。

像是躺在一片沼澤地裡,漿溼的淤泥包裹著他,一點一點要把拖下去,直至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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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林聽見埃裡克的聲音,“道林!道林!清醒!不要睡過去!”

道林想和他說話,但是無能為力:埃裡克,我好疼啊,我好疼啊。

我大概是要死了,道林想,我還以為在期限之前我是不會死的呢,為什麼我會突然就要死了呢?還是在這種情況下,起碼也通知我一聲啊!

他又想到他的父親,父親也是年紀輕輕就死於意外的,而他也是,他們都沒有想要會這樣突如其來毫不防備的面臨死亡。

然後想到母親,她在父親去世後就一蹶不振,跟著抑鬱而終。

而他這輩子,也有了像母親愛父親、父親愛母親那樣真愛的戀人。

道林不禁擔心:我死了的話,那埃裡克該怎麼辦呢?他會很傷心吧……但是他也還年輕,只要不像母親那樣自尋短見,總能挺過來的,是了,埃裡克不是那般脆弱的人,他那麼堅強,必定不會輕生的。一定不要輕生啊!

這樣想著想著,越發不甘心活著多好啊,我還想活著呢,縱使會日日老去……

為什麼偏偏是這種時候呢,我才把心底最大的秘密同埃裡克開誠佈公,剛剛才和好,我原本還在想著明天要和埃裡克一起去哪遊玩。道林難過極了,也後悔極了。以前埃裡克寸步不離的跟看犯人似的跟著我,我不耐煩,埃裡克妥協了放我自由,才第一回居然就一命嗚呼了,如果我沒有亂和埃裡克吵架,沒有來到義大利,沒有想要獨自出行,那埃裡克肯定是在身邊的,我就不會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道林感覺到有誰在握著自己的手掌,他還能察覺到一點溫度,這一定是埃裡克的手,道林知道,他用最後的力氣握了握。

“道林!道林!道林!!!”

埃裡克歇斯底里的聲音像是從雲端飄來,模糊不清。

黑暗覆蓋下來,緊接著又出現了一團光。

和自己相貌相似的藍眼睛女孩再次出現,“我來接你了,道林。”

道林沒有回答。

“跟著我走吧。”天使說。

道林站在原地沒有動。

天使回過頭,不解地望著道林,靜靜地等了好一會兒,歪著頭問,“為什麼哭泣?你很傷心,為什麼,你要上天堂了,為什麼這樣傷心呢?”

道林反問:“說好了不是二十年嗎?還有好幾年呢,為什麼我突然就死了。”

“我可從未說過一定是二十年。”天使回答,“而且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你在那個滿身罪孽的人類身邊待的時間太久了,原本上天堂的資格就不是很穩定。趁這個機會倒是提前可以進來了。”

“你說埃裡克,所以說,埃裡克一定會下地獄嗎?”

“應該是。”天使點頭,“你在猶豫嗎?有什麼好猶豫的呢,下地獄的話,等著你的是刀山火海,你受不了的。”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我真的有資格上天堂嗎?”道林說,“我懦弱、自私、拜金、貪圖享樂,我做好事完全不是出自我的善良,僅僅只是想要上天堂而已啊!”

天使更加疑惑了,“你是不想上天堂了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從來都只是為了自己,兩輩子了,不是為己謀利的事,我一件都沒有做過。這樣的我也能算作是一個好人嗎?”

“我只知道你的靈魂現在已經是潔淨美麗,可以上天堂的了。”

不,不!

不該這樣的!

道林兀的問,“我可以再和你做個交易嗎?”

“什麼?”天使微微錯愕地問。

“我……”道林澀然卻堅決地說,“我不要上天堂了。我下地獄吧,換埃裡克上天堂。”

“世界對他太不公平了,他從出生起就生活在地獄中,被咒罵虐待,即使是後來,因為容貌全毀也不得不避世而居,躲在陰影裡過日子,他一輩子都沒有坦坦蕩蕩地站在光明之中過,連死後也要繼續下地獄受苦嗎?那實在……實在是……我一想到他會被這樣對待,就難受的不行,這在我內心的折磨會使我永世不得解脫的,比來自地獄的折磨更甚,我怎麼能安心上天堂呢?”

“那你自己呢?”

“我?反正我也活了兩輩子了,享受夠了,也在光明裡活的夠久了,好事總不能叫我一個人佔盡。”

“所以,請讓我下地獄吧,我情願自己下地獄,換埃裡克上天堂。”

天使沉默了下,回答說,“就算你自願下地獄,他也上不了天堂的,他是個罪人。”

道林:“是了,就算不上天堂也沒關係,至少換他不下地獄,不用死後也吃苦,不必永生永世活在黑暗之中。”

“不行嗎?”道林惶然追問。

天使點點頭,又搖搖頭,說,“假如你當初沒有一時受魔鬼蠱惑去認識他的話,現在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啊。”

“兩輩子了,我只遇見了這樣一個知道我的所有缺點優點,也願意為我下地獄的人。”道林說,“所以我也願意為他下地獄。”

“這倒是符合了天神所說的自我犧牲精神。”天使說,“我很榮幸能夠親眼見識到。”

接著天使突然怔住,像是看到了什麼遙遠的讓人震撼的東西,藍眼睛裡閃過一圈金光,再黯淡下來,才對道林說:“很遺憾,我無法答應你的請求。”

道林著急地問,“為什麼?是不能交易嗎?”

天使用憐憫慈愛的眼神望著他,“埃裡克註定不能離開地獄了。他受了魔鬼的欺騙,誤以為你的靈魂還在魔鬼的掌心,也不知道你可以上天堂,於是在你瀕死之際,主動和魔鬼做下約定,甘願下地獄,換你不必下地獄而能上天堂。”

天使大抵是可憐他,“我可以讓你聽一下他最後說的話。”

“道林嚮往光明,也一直活在光明之中,他那樣嬌慣,又從沒有吃過苦,哪裡能受得了到地獄裡吃苦呢?而我一直以來都活在黑暗之中,下地獄也沒什麼,反正我早已習慣了黑暗。”

“為了道林那樣的人,值得嗎?你明明已經看過他上輩子的模樣了。”

“是,所以我知道,他還能再愛上別人,希望他的下一個愛人,能好好對待他吧。”

天使歉意地說:“對不起,因為埃裡克和魔鬼達成的交易,現在我無法馬上接引你上天堂了。你會活到百歲安老而死,到時候我會再來接你。”

道林的靈魂僵硬,頹然跪倒在地上,天國的階梯和閃耀著聖光的大門就在眼前。

可他卻沒有半點喜悅,只有滅頂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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