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冰冷湍急, 柳亞被扔進去的時候直接懵了。
他搞不懂大鵬為什把他扔進河裡，只能可憐巴巴地晃著白瘦細弱手臂衝江衍求救：“衍神！救我！衍神——”
沈亦怎看他怎像勾-引大王的狐狸精。
這河水一點也不深！小孩子都能站起來直接爬上岸！
偏偏江衍這個分辨能力比紂王還不如，看不到他快翹上天的狐狸尾巴嗎！
看到江衍往岸邊走，柳亞一副恨不得衝進男神懷裡親親抱抱的樣子, 沈亦一咬牙, 乾脆用爪子把柳亞從河裡撈出來。
剛被扔進去被撈出來的柳亞：？？？
“怎了怎了？小亞你怎掉水裡了？”李舟和程小蕊也趕忙過來, 程小蕊還遞給他一條幹毛巾。
柳亞綠茶兮兮地說：“是大鳥把我扔進去的。”
江衍：“也是它把你撈上來的。”
沈亦生氣地衝幾人咕呱了一聲, 躲到樹生悶氣去了。
不過他現在身份特殊, 玩家想通關得靠他變成魚後獲得魚鱗，沒人敢招惹他。
沒一會兒, 江衍拿著剛剛那塊烤兔肉來獻殷勤了。
他把兔肉湊在沈亦嘴邊, 好的看著他：“吃嗎？”
吃個屁啊。
滿懷期盼努力地想從鳥變回人，就是為了跟他做隊友, 結果這人居然和別的小男生勾勾搭搭……
沈亦絲毫沒有識到自己心裡酸溜吧唧的心情到底是怎回事，總就是怎看江衍都不順眼。
於是他忿忿地轉過身，長尾巴一掃, 甩開他舉著兔肉的手，直接用屁-股面對他。
江衍踉蹌了一，還好肉沒有掉在地上。
“不吃怎有力氣？”江衍失道, “還是第一次見你這種小怪物，還得用哄的……”
兔肉散發著誘人的香味，江衍嘆息著, 音色很沉，像是在懷念似的：“吃一口吧, 雖然……雖然沒有他做的好吃，但在這種荒郊野外，能吃到熱飯已不錯了。”
沈亦圓溜溜的只鳥眼悄悄瞥向身側的人。
落寞難過的表情倒不像是裝的, 嘖，還知道懷念，勉強算你有良心吧。
沈亦心情好了點，慢慢轉過身，一口叼起江衍遞過來的兔肉。
鹽太多，皮焦了裡面還沒熟……這都什玩兒？
吧嗒。
他嫌棄地把肉吐在了地上。
雖然他變成一隻沒有手還不會說話的大鳥，但這不代表他在dna中對食物超品質的求會消失。
他嫌棄地衝江衍搖了搖頭，然後翹著尾巴雄赳赳氣昂昂地來到火堆邊。
程小蕊和李舟正在烤肉，看到衝過來的沈亦有點不解：“怎了？你還想吃嗎？”
沈亦沒吭聲，翅膀一擺，把人從廚師席搡了出去。
接著幾人就看到令人震驚的一幕。
胖乎乎動作笨拙的大鳥正低著頭靠近火堆，只鳥眼眨巴眨巴，似乎在觀察烤架上的肉。
然後它伸出大爪子翻轉了一烤架，用堅硬的喙叼起旁邊的調味料，均勻地灑在肉的表面。
過了一會兒還叼起旁邊的小刀，給肉的表面劃了幾道口子。
火星劈啪作響，油花順著兔肉的裂口處滲出，調味料也順利的醃進肉裡。
這一塊過它加工的烤兔肉……看起來可比剛剛美味多了。
不知道為什，這一番完全不符合大鳥人設的烤肉動作居然一點也不突兀，好像給它帶個廚師帽，這鳥就能成為米其林廚鳥似的。
李舟目瞪口呆地望著正在烤肉的沈亦：“這年頭……鳥都會烤肉？”
程小蕊：“而且好像烤的比我們還好吃。”
說著，那邊的廚鳥已完工了。
它面向幾人拍拍翅膀：“咕呱！”
思是你們來吃吃看。
李舟和程小蕊連忙小跑過去，連柳亞也跟過去，三人一邊驚呼一邊分食著烤兔肉。
“也太好吃了吧？在野外居然也能烤出這種美味？！大鳥是有什天賦嗎！”
“衍神你快來嚐嚐，看看有沒有沈大廚做的好吃！”
“我懷疑這只大鳥身體裡住著一隻廚師靈魂！”
江衍沒動，只是視線有些味深長地落在沈亦身上。
總算猜到了嗎？！
沈亦激動萬分，顆圓溜溜的眸子期盼地望著江衍：說出來吧！你心目中的答案！
沒錯，就是我，我就是……
“怎可能。”江衍了，來到幾人身邊坐，“它應該只是一隻恰巧會烤肉的鳥而已。”
沈亦：？？？
“也對。”程小蕊嘆了口氣，有些傷感地說，“沈大廚已……”
“衍神，你和沈大廚的感情應該很好吧？”
程小蕊此話一出，全場只有個人屏息凝神十分緊張。
一個是瞪大眼睛直勾勾盯著江衍的沈亦，一個就是咬著唇彷彿失戀了一般的柳亞。
江衍輕了，垂眸道：“對。”
噼裡啪啦。
柳亞的少男心碎了一地，沈亦的尾巴卻翹得老，開心的搖晃著。
幾人明顯還想聽更多細節，可江衍只是擺了擺手：“好了，都早點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就趕路。”
說完就去不遠處的樹靠坐來，背影看起來蕭索落寞。
“衍神一很難過吧。”程小蕊低聲道。
柳亞也蹙了蹙眉：“沈亦已死了，他……”
“別說這種話了，他聽到會更難過。”李舟嘆道，“衍神對待沈大廚的感情明顯不一般，大家都能看出來的。”
大家……都能看出來？
沈亦怔怔地望著江衍的方向，過去人一起闖副本的歷一幀一幀在沈亦的腦海裡回放，的確對他……挺好的。
所江衍那種……不一般的感情到底是什？
沈亦心跳地莫名有些快。
他腦袋裡一團亂麻，有個呼欲出的答案就在那裡，可是他卻始終有點不敢觸碰。
淘汰不於死亡，就算他淘汰了最壞的可能也只是失去記憶在一個無限世界活過來。
本來為江衍明白這一點，應該不會因為他的離開而難過。
可明顯事實非如此。
即使沈亦沒有生命危險，江衍似乎……也沒辦法接受他不在身邊。
“咕呱！”
我就在這兒啊笨蛋！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可千萬別為我哭了啊……
沈亦撲扇著翅膀，急匆匆地撲騰過去想安慰默默流淚的江衍，結果來到樹一看——
某人閉著眼睛睡得正香。
沈亦：？？？
夜深露重。
晚上山林裡的風帶著一股溼冷，睡著了很容易感冒。
沈亦看著已陷入沉睡的江衍，他雖然穿著夾克，靠在樹幹上睡覺也跟走秀似的擺了個酷帥的pose，但雙手一直揣在懷裡，明顯是在取暖。
心裡默默嘆了口氣，沈亦小心翼翼地挪到江衍身邊臥，然後抬起一隻長滿厚重羽毛的翅膀摟住他。
大鳥的體溫始終是暖烘烘的，長在翅膀方的羽毛也是毛絨絨的，應該能讓他暖和一點吧？
就這樣，沈亦慷慨地把江衍往懷裡摟緊，舒服地偎依在一起睡了過去。
不過他沒有注到的是，翅膀那人眼睛雖然是緊閉著的，可嘴角卻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第天一大早，四人一鳥就開始趕路了。
還算幸運，本來為從這深山老林走出去得好幾天的時，結果不過中午時分，幾人就在密林盡頭看到了一片潔白的沙灘。
“是北海嗎？！”程小蕊興奮地大叫著。
李舟道：“就算不是北海，也是大海。大海都是相通的嘛，所我感覺其實哪個海都一樣……”
沈亦也挺激動的。
雖說他現在是大鵬本鵬，可如果真的能在海中變成巨型鯤，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昨天翅膀上的槍傷已好了大半，沈亦撲騰著翅膀，開始朝大海飛過去。
海面一望無垠，即使他已體型很大了，可是和廣袤的海洋比起來，還是那的渺小。
他跟隨海鳥們在海面上飛行了一會兒，幾人都走到岸邊，這才一個俯衝沒入海中。
奇怪的是，他的身體沒有發生變化。
沈亦來來回回試了幾次，即使飛進海里，他也只是一隻海鳥。
李舟在岸邊朝他喊：“你不把身體變大試試？”
於是他開始試著擴充套件雙翅，將身體伸展到最大的程度。
他的翅膀幾乎遮蓋住了人類肉眼能及的所有海上領空，隨著他身體的不斷變大，其他的海鳥開始變得焦躁不安瘋狂逃竄，而他的翅膀只需輕輕揮動一，海面上就會捲起狂風浪濤。
潮水瘋狂地朝沙灘上湧來。
岸邊的四人連忙往後躲，沈亦也在試著將身體沉入水中。
“是大鵬神鳥！是鵬——”
狂風驟雨中，有人在驚呼。
江衍幾人這才發現岸邊不知何時來了一群漁夫，他們身上還揹著漁網，這會兒見到這種鵬鳥在海面上遮天蔽日的場面，紛紛就地跪拜，態度十分虔誠。
江衍幾人頂著狂風上詢問：“你們知道鵬鳥？”
“鵬鳥就是鯤，是大海的締造！”漁夫們解釋道，“它可是開天闢地的神！”
看著那邊一連俯衝了幾次都沒能變成魚的沈亦，江衍連忙拉住漁夫問：“鵬怎樣才能變成鯤？”
那邊的沈亦見入水無效，連忙停動作變小身形，免得在海上引起更大的浪濤。
漁夫們露出詫異的表情：“鵬怎可能變成鯤？”
“鵬是鯤的進化形態，就像……就像雞蛋變成小雞，小雞怎可能再變成蛋呢？”漁夫搖搖頭道，“鯤鵬是神物，如果你們一搞明白其中緣由的話，可去莊子廟看看。”
漁夫們給幾人指引方向後就離開了。
而所謂的莊子廟，居然是海邊的一處礁石洞窟。
沈亦已變成正常大小，收起翅膀來到幾人身旁。
李舟想了半天才勉強搞清楚鯤和莊子的關係：“難道說……因為《逍遙遊》，這裡才出現了鵬這種鳥？所我們想讓它重新變回鯤，就得找它的莊子爸爸問清楚？”
程小蕊也道：“如果鯤鵬是神物，那莊子肯也是神仙了。”
岸邊的礁石洞口已被剛剛洶湧的海浪打溼了。
洞內黑黢黢一片，實在不像是什神仙住的地方。
礁石洞門口有一塊著【莊子廟】三個字的木牌，牌子在海浪的侵蝕也已漸漸失去了本來的顏色，變得破敗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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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鳥開始小心翼翼地向洞內探去。
礁石洞裡到處都是鹹腥的味道，裡面光線很暗，只能靠著牆縫中滲入的陽光辨別方向。
進入石洞後，幾人這才發現裡面別有洞天。
比起窄小溼濘的入口，洞內寬敞了許多。
裡面才顯現出廟宇的模樣，在正中央的位置供奉著一座長髮童顏的仙人石像。
桌案上有各種各樣新鮮的貢品，爐鼎中還燃著香火。
從進入這個莊子廟開始，沈亦就覺得身體彷彿受到某種吸引和召喚似的。
應該是這具npc身體的本能，讓他總有種小鳥歸巢的悸動感。
“我們現在該怎做？”程小蕊指著腳的蒲團，“不先……跪拜一莊子？”
還沒她做出彎腰的動作，幾人就聽到石像背後傳來一聲空曠好聽的男聲：“不用跪了。”
一個身穿白衣，銀髮飄逸，五官如謫仙一般的男子走了出來。
他的容通透溫柔，和石像上長得一模一樣。
李舟喃喃：“這是……莊子大人？”
“幾位遠道而來，不客氣。”莊子果然是神仙，他抬手一揮，桌椅、茶杯都憑空出現，“快坐來喝點茶吧。”
說著，莊子溫柔的視線就落在了沈亦身上。
他柔柔地著：“讓我看看……這是誰？”
沈亦彷彿感受到了母親的召喚。
那種刻在大鵬鳥身體的基因在告訴他，面這個俊美溫柔的仙人，就是他最想親近的人。
不論在外面他是多龐大多讓人望而生畏的混沌神獸，哪怕他揮動一翅膀就能讓大海發生驚天動地的海嘯，在媽媽這裡，他始終是個小寶寶。
於是沈亦離弦箭似的一頭扎進莊子懷裡，喉嚨裡居然發出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嚶嚶聲。
米的大鳥活生生變成一隻沒斷奶的寶寶，拱在莊子懷裡求抱抱。
莊子愛憐地摸著他的腦袋，語氣溫柔極了：“小寶寶長成大寶寶了，還是小時候抱起來舒服。”
大鵬嬌裡嬌氣地仰著頭咕呱了一聲。
沈亦也想不通自己為什會有這種矯情的表現。
可大鵬的身體記憶實在是太強大了，連帶著他也覺得莊子溫柔的像媽媽。
“媽媽”揉了揉他腦袋上的毛：“怎受委屈了？讓我看看……”
他抬起頭，目光凌厲地掃過江衍：“是誰欺負我們寶貝了？”
江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