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上班，凌然就接到榮詩遠的電話，說谷海被抓了。

聽到榮詩遠報來的這個訊息，凌然的頭嗡了一下。

“知道為什麼嗎？”凌然急於知道原因。

榮詩遠告訴，“白馬這邊傳，說是昨天晚上，谷海在一個出租屋裡被抓的。”

“出租屋？”凌然可是糊塗了。谷海可是有家的，很大的房子，有一百四十平米。有家不回，跑出租屋做什麼？

當時，白馬效益不錯，正在鼎盛期，就在城裡拿到三塊地皮，蓋了三幢樓。也就是外界傳的，一幢是廠級高層的所謂“高幹樓”，一幢是中層的所謂“骨幹樓”，還有一幢是所謂掩人耳目的“榜樣樓”。

所謂的“高幹樓”，就是廠級領導，包括近十位總工的。白馬鼎盛時期，所設的部門齊全，每一塊的管理成線，最上面有一位總工。諸如總工程師、總工藝師、總設計師、總動力師、總質量師、總會計師、總政工師，等等吧。

還有廠級標配，兩個正職，一個是書記，一個是總經理。書記下有三名副職。總經理下有五名副職。還有享受廠級副職待遇的工會主席，兩名退休後返聘的顧問。

這些人入駐新房，組成了外界傳說的“高幹樓”。

只是，這個說法，並不準確。上述的人，是百分八十五入住，還有兩三名廠級因為其它地方有房子，或者是其它原因，沒有要這樣的房子。另有四名省級和行業的勞動模範也入駐了這幢“高幹樓”。

所謂的“骨幹樓”，說法上也不確切。凌然和顏暮雪分房時屬於中層管理者，住到了這裡。這幢樓裡，有一些工齡長的老工人。“榜樣樓”倒是名符其實，幾乎是廠級的勞動模範和連續獲得三次以上先進的員工，如先進生產者，先進工作者。

谷海有好好的房子不住，跑出租房做什麼？凌然聽到這一說，可是有些懵。當然，他的腦子裡很快就N種假設。

凌然問：“詩遠。你還知道什麼情況？包括八卦的，可以說來。我好把谷海的事，畫一個大概的輪廓。”

有了大致的輪廓，好應對的。

榮詩遠告訴，“聽說，同時被抓的，還有一個女的，聽說是做小姐的。”

哦。這事？凌然對谷海的事，得到一個輪廓了。

凌然說：“谷海不至於這樣的沒腦子吧？”

榮詩遠說：“有人說，谷海喝多了。”

哦。凌然信了這一說。

在凌然的印象中，谷海最大的一個缺點，就是好酒。這或許是多年從事銷售管理留下來的一種病吧。或許是家庭原因。谷海是逢酒必喝，好孬上沒有講究，但必須是白酒。

比較糟糕的，谷海喝酒，十次九次醉。只是，醉的程度沒有到嘴裡吐沫子，沒有到人事不省需要輸氧的地步。

每回，谷海喝多了後，只是話特別的多。讓人不好理解的是，谷海只要說上半個小時的話後，酒也就醒了。就這一著，有不少人佩服，說這是一種功力，很厲害。

記得有一回，一個大客戶來到，晚上有安排，谷海叫了凌然。用俗話說，公家的錢，怎麼用都是花，愛給誰給誰。

那晚，凌然再次見證了谷海的酒量。十個人，四個喝多了。客戶喝多了。谷海的手下、白馬市場部銷售三處的處長也喝多了。

要把這個處長送回家的。這個銷售處長硬是說自己沒有喝多，還能走幾步。沒有喝多的人，就用了一句小品的臺詞：沒喝多，那就出來走兩步。

這個處長還真的就走了兩步，僅僅是兩步，就跌倒了。再也站不起來。有人架他起來，上麵包車時，這個處長居然把車門框上的橡膠襯拽下來了。他沒有上去，倒在車下。

這時，也喝多了的谷海卻是神志清楚，指揮把這個處長抬上車去。他自己也彎下腰，抬的是這個處長的腿，卻抬不起來。谷海說這個處長的腿被什麼東西粘住了。

凌然可是看清楚了，過去，說，谷海，我來吧。你把人家的褲腳踩住了。谷海這時才承認自己酒也喝多了，眼睛沒看清楚，腦子糊塗了。

現在，想到往事，凌然笑了，但是，搖頭。喝酒真的誤事，誤大事啊。

可能沒有聽到凌然的回話什麼的，榮詩遠在那頭說話了。

榮詩遠說：“凌總。我只知道這些了。這邊，有事情找來了。”

“你去忙吧。”

電話結束通話後，凌然愣在那，有一會的發呆。

待到凌然緩過神來，有了感嘆：幸好沒有早些離開。身邊的人，一直催促他，該去哪看病，趕緊。如果趕緊了，眼下的這個情況，誰來處理？

顏暮雪嗎？

能處理好嗎？

不是說谷海的事情怎麼了結，是寶伊達（白馬）這一塊，很可能就是一盤散沙了。或許，副總俞民可以替代。可是，這個人，就是一張嘴巴皮，技術上只知道皮毛。這麼多年了，這個人的特長，就是萬金油。他精通的，就是爭權奪利。

榮詩遠可以嗎？

以顏暮雪的眼光，應該是可以的。但凌然有感覺，榮詩遠得到授權後，是可以做一些事的。但在沒有得到授權前，他很謹慎，幾乎就不越雷池一步。他是一個很守規矩的人。他可以在劃出的圈子裡跳舞，可以跳出花樣。讓他出圈子跳舞，幾乎不可能。

就谷海目前的情況，看來在近期內，不可能再回到寶伊達（白馬）一把手的位置上來。可是，這一塊，是凌然辛苦這兩年，最為核心的一塊。

先看看谷海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凌然打電話給在警局工作的朋友，讓他幫著查一下，谷海被抓，到底是因為什麼，最好能知道一些具體的情況。

半個小時後，凌然拜託的朋友打了電話過來，告訴，谷海被抓時，渾身酒氣，神志卻是清楚的。初步定性，賣銀瓢藏。同時抓獲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女人，是專門做那種事的。聽谷海自己陳述，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到了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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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所能告訴的，也就是這些了。

凌然知道，現在的情況下，他沒辦法同谷海見面。要是同谷海見面了，情況就能清楚，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下一步，凌然得去找關係，把谷海先從關押的地方保出來。

對於谷海這樣子的喝酒，凌然說過幾回，說這樣子喝酒，早晚會誤事的。

谷海不認同凌然的這個說法。也確實，谷海這樣子喝酒，不是一天兩天，這麼多年都過來了。該他分管的工作，做到有聲有色。

可在凌然看來，常在河邊走，肯定有溼了鞋的時候。對於谷海說的喝酒不誤事，凌然不認同。

果然，這一次，就誤事了。

現在，凌然要考慮的，誰來接替谷海的工作？

谷海即便被保出來，肯定不能回到原先的崗位上去。這有損寶伊達的形象，負面影響肯定大。這時，凌然甚至感到慶幸，沒有把幾個寶伊達合併到一塊。要是聽了曲副主任的話，把所有的雞蛋全放到一隻籃子裡，這會，就全碎了。

凌然這時，真的恨自己的身體不爭氣。要是身體上沒有這樣大的毛病，該有多好。

一個女人來到門口。凌然知道這個女人是為什麼來這裡了。

這個女人叫曹華，谷海老婆。

曹華的眼睛是紅著的。她看見凌然後，就又眼淚汪汪。

凌然說：“谷海的事，我正在想辦法。不會有什麼大事的。”

“可他被關起來了。我去過的。不讓我見他。”曹華一邊用手抹眼淚，一邊說著。

凌然說：“要走程式的。現在，與谷海熟悉的人，都不可以見面的。等該走的程式走完了，就可以去見他。這個，我會安排的。相信我。”

曹華說：“凌然啊。你真的要救谷海啊。他是幫你做事才被抓的。”

凌然只有點頭。這是事實。他讓曹華去沙發上坐下。

曹華沒有過去，還是站在門口，說：“你要他到寶伊達來做事。我可是反對的。要是谷海不到寶伊達來，就在白馬，拿一個死工資，就不會出這個事了。窮到叮噹響，手上沒權，沒人請他喝酒的。”

凌然看著曹華，無語。能說什麼呢？

這還真的是，柏油路上走著，跌倒了還嫌路面不夠平。

在凌然的印象中，谷海好酒，與在家中是妻管嚴有關。還有，谷海一次酒後，對凌然說過，說他心中苦悶，家沒有家的感覺。現在，曹華把屎盆子扣到這，凌然真的無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