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時間碎片, 您已誤入其中。請安心等候歸彥扛著胡天來解鎖…… 胡天:“三個月都漏風不補上, 有損市容市貌。”
胡諦樂:“今兒怎麼這麼溫順?”
胡天討好:“老頭他們後天才回來。我買了只雞給你接風洗塵,毛都拔光了,只等大廚您來燉。”
胡諦翻了個白眼,又見胡天面前放著遊戲機。
也不知胡天從哪兒把這玩意兒翻出來, 小霸王紅白機, 插卡式, 拖一根線接到電視機上, 兩個遊戲手柄。電視屏幕顯示:魂鬥羅。
胡諦感嘆:“真懷舊,讓我玩會兒再燉雞。”
胡天遞了個手柄給胡諦,退出魂鬥羅,轉臉問:“老規矩, 街霸?”
胡諦點頭:“輸了學狗叫三聲。”
接下來胡諦玩飛龍,飛天流霍哈霍哈。胡天玩春麗,拳法腿法閃不停。
胡諦兩眼瞪著螢幕, 撥冗問胡天:“砸人怎麼自己飛出去?”
胡天抱著手柄, 拇指揮動只剩下殘影:“美人老師太閃眼, 長得特別像熊貓。”
胡諦作勢要踹他。
胡天高舉手柄:“不是故意砸, 身後有人推了我一把。”
胡諦奇道:“那老頭幹嘛揍你?”
該揍推他的人才是。
可惜當天所有人作證, 胡天拍著籃球周圍沒人近身,根本不可能被人推。鑑於胡天黑歷史略多, 胡爹又是被老師召喚從外地趕回來, 氣也不太順, 於是就把胡天揍了一頓。
“倒黴催的麼你。”胡諦幸災樂禍。
這麼說著, 飛龍一躍而起轟飛了春麗。
螢幕:ko
胡天輸了。
胡天扔了手柄,往後一仰:“喝涼水都塞牙。”
胡諦難得贏一場,得意洋洋,踹了胡天一腳:“學狗叫,去燉雞,選吧,不限單項。”
胡天賴在地上裝死。胡諦又踹了他一腳。
胡天:“汪。”
胡諦沒好氣兒:“還差兩聲。”
胡天攤在地上動也沒動:“汪汪。”
“出去別說認識我。”胡諦說著話,站起來去了廚房。
沒一會兒,廚房傳來“砰砰砰”剁雞的聲音。
胡諦嚷:“胡天啊,蔥沒了,下樓拔兩根來!”
胡天卻還賴在地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胡諦又喊了兩聲,胡天伸了個大懶腰,蟲子一樣在地上拱來拱去,嘀嘀咕咕唸經:“打哪兒跌飛,打哪兒跪下,跪平躺好,躺平歇歇,歇足精神……”
經沒唸完,胡諦從廚房衝出來,手中廚刀虎虎生風:“老孃喊話你聽見沒,給我去拔兩根蔥!!!”
胡天慢悠悠:“歇足精神……”
胡諦火冒三丈:“歇足精神,爬起來再幹一場。你倒是爬起來啊!不然今天沒雞湯喝!”
胡天一聽這話,立刻蹦起來:“老姐我這就去拔一打蔥!”
胡諦被他氣樂了:“快去!”
“分分鐘就來。”胡天躥出門,頭也沒回,“蹬蹬蹬”下樓去。
出樓道騰騰熱氣撲面而至,午後太陽大得能煎蛋,夏蟬在樹上“知了”“知了”地叫喚。
胡天家住的小區頗有些年份,物業是擺設。樓外一排樹,樹下各家種著各家的蔥蒜青菜小黃瓜。
胡家的微型菜園被排到路邊,胡天一路小跑到樹下,一把薅起一排蔥。
耳邊突然有雷鳴。
胡天不理會,繼續拔蔥,唯恐耽誤工夫胡諦不給他燉湯。再抬起頭,卻是眼一花,面前莫名冒個人。
這人長得頗好看,細皮嫩肉,玉冠束髮,穿著古裝,手上一柄剔骨刀。
胡天心想,哪兒來的傻缺。
不過胡天對美人從來禮待有佳,於是搭訕:“你的眉毛哪兒去了?”
正說著,雷聲更甚,一陣大風。胡天四周的景緻驟然壁畫般剝落,裂成碎片消失在風裡。
陽光樹梢,熱氣騰騰的柏油馬路,樹下細緻挖出的空地,還有那排綠油油卻有點蔫的蔥。全部不見了。
鉅變只在眨眼間,胡天察覺危險,下意識回頭拔腿就跑。哪裡還有回家的路,只有一塊慘白冷森森的牆。
胡天來不及剎車,一頭撞在了牆上,兩眼一黑,心想做夢呢這是?
再醒來,耳邊雷鳴更甚,驚天地泣鬼神。
胡天動了動眼珠,夢沒醒,還是牆壁慘白的屋。美人不見蹤跡,倒是那人方才站的地方有扇窗。
胡天跌跌撞撞爬起來,推開窗,探頭向外望。
這一望,心臟差點罷工。
窗外四野盡成焦土,大地開裂,巨浪翻滾,熔岩破土而出,種種異象瞬息萬變。騰雲奔湧,漫天紫雷在頭頂上方迅速形成漩渦,電光集聚,四野震顫,直指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閃就劈在了胡天腦袋上。
這貨“嗷”一嗓子,腦袋炸裂,四肢百骸像被扎了無數針。一個不穩,胡天從視窗翻了出去。
恍惚間眼前倒置座巍峨寶塔,塔身流光閃動。
不及細看,半空紫雷追來,又劈了他一道。自此胡天沒了掙扎,麻袋一樣墜落而去。
許久後,天地異象散盡,塔頂視窗有人探出頭來向外望了望:“師祖,天雷劈開了虛空,那……人掉進虛空碎片裡去了,要不要追?”
塔裡有人舔了舔自己的牙,面露不快:“必死無疑,毋須理會。”
與此同時,大荒界第五季雜貨鋪的掌櫃正罵街:“要死人去刨墳,找本店的晦氣,你可知我家主是誰!”
披麻戴孝的鬼道修士略委屈,指著店門外的幌子念:“‘網羅永珍,寰宇無敵’,可不就是說什麼都有麼……”
這可是在砸招牌!
“你是活得不耐煩!”沈掌櫃橫眉怒目,一蹦三丈高。
第五季雜貨鋪的沈掌櫃是個暴脾氣,平生執念除了錢,就是他那萬年不露面的家主。
據說幌子上“網羅永珍,寰宇無敵”這等不要臉的話,乃是他家家主所雲。故說幌子不是,就是說他沈掌櫃不是,必要大戰一場。偏他道行高,總能揍得人滿地找牙。
可憐鬼修新來不曉得,專挑老虎嘴邊的鬚毛拔。
圍觀群眾一瞅這架勢,知道要糟,紛紛閃避。
眼見沈掌櫃要開動,一場好戲,他卻突然罷手抬頭看天際。
這動作來得稀奇,圍觀的不管凡人或修士,都跟沈掌櫃一起抬了頭。
大荒界的天,那是碧藍碧藍的,正中一條裂縫,那是幽黑幽黑的。裂縫彷彿天上的山脈,又好似地上的峽谷,凡人們會說那是守界游龍的背脊。
然則終其一生,大多數人也走不出這界荒涼地,這天瞧了一輩子,著實不稀奇。
眾人看了片刻,又低頭去看沈掌櫃。
恰此時天空一個光點閃過,只聽:咻咻——轟隆——嗙——
有物揮開長空,飛擲而來,堪堪對準第五季雜貨鋪門前的幌子,轟然砸下。塵土飛揚,地都跟著震了震。
俄而塵埃落定,再看地上,天外來物竟然是人形。臉著地,趴成大字型。
沈掌櫃的寶貝幌子遭了殃,被這位壓在身下,勉強露出兩個字——無敵。
驟然天風吹動,窸窸窣窣,無數草木枝葉觸碰之音彙集,聲傳萬里。
胡天凝望片刻,一時心中鬱氣蕩盡,又把蝰魯叫了出來:“大王,現在給我講講,善水宗那個叫穆椿的人吧。”
蝰魯已然沒有方才的興致,冷笑:“有什麼好講的?不過是起了誓立了約……”
胡天捧場:“後來穆椿沒做到?”
蝰魯:“當然未做到。對方先一步死了,那諾成了穆椿心魔。再待發覺,已然遲了。從此心魔難除,只好費盡千萬心力,以期尋得死人轉世之體。”
胡天目瞪口呆:“這得多大的誓!”
蝰魯:“帶她妹妹去釣魚。”
胡天一個沒坐穩當,差點從樹上掉下去。手忙腳亂抱住樹幹,胡天感嘆:“這真是個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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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這個痴的捻了落在蓑衣上的蝴蝶。一縷青煙凝出沈桉信來。
穆椿身邊有人苦笑:“碟雨洞虛箋?師叔您真是闊綽。師侄也沒幾張用,你把它給家奴使。”
“忒多廢話!”穆椿收了魚竿,“活捉那條旺冠蜥,我改制搜魂羅盤或要用它。”
那人垂手應是,又道:“只是師叔,那事……”
“去大荒界我路過宗裡,自會替你去找那人講。”穆椿說完,對著虛空道,“回信沈桉。”
青煙重聚出一張紙。
穆椿扶住蓑笠:“老孃來了。”
此時胡天還不知日後因果,只安心學起修煉事宜來。
胡天也不奢望日後成仙成聖,只求現在得了一點力量破了“犾言禁綬”,早點找到寸海渺肖塔。
“要破人族道法術咒,你須先修得和施法人道行相當才好。”蝰魯問胡天,“我未曾見過沈桉,那沈桉是個什麼水準?”
胡天:“不知道。這玩意兒還分等級?”
蝰魯哽了哽:“我還是從最基礎的給你講吧。”
蝰魯為了自己,自然盡心教授。只是教了才知道,這活兒當真不好領。
蝰魯日日被胡天攪得窩火,時常想活過來一刀砍了這貨。
譬如蝰魯教他各族練功的境界。
“所謂數起於一,二三四為積畫,餘者變化其體,極於九。”蝰魯道,“各族名稱不盡相同,但修為都分九個境界。人族起於煉氣,築基、金丹、出體為積畫。至於變化其體,修道稱化神、煉虛、合體、天乘。修劍稱劍氣、劍意、劍君、劍聖。再有我們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