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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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旗飯莊大廳內燈火通明,瀰漫著誘人的飯菜香味,一張張桌子全坐滿了,人們各自邊吃邊聊,耳邊嘈雜一片。

我們這一桌人分賓主落座,三傻子率先站起身來,依次做了介紹。

我這才得知,為首那位正是老貓,跟在他身後的一男一女,是當時老貓的死黨加得力干將。

男的綽號“六枝”,女的人稱“大香”,這倆人是老貓的左膀右臂。

分別落座之後,老貓和六枝耳語了幾句,讓他下樓點菜點酒。

等到六枝點完東西回來,參加這次宴會的人員已全部到齊。

老貓是大哥中的大哥,又身為東道,自然得在主位上落座,他一左一右是六枝和大香,我和李斌坐一邊,三傻子二黑坐一邊。

大香站起身,將剛剛上來的酒給眾人一一倒滿。

酒菜上得也很快,轉眼之間,一桌子酒菜飯菜擺得滿滿當當,篤麵筋、爆三樣、鍋塌裡脊、溜魚片、扒肘子……都是地道的天津菜,冒著熱氣,鮮香撲鼻,另有一道“一魚三味”,魚頭魚尾保持原貌,魚身做成了魚丸、魚丁、魚卷,斑駁絢爛,口味也分三種,甜、鹹、酸,外加幾個冷盤,一大盆酸辣湯。

三傻子和李斌對老貓點頭哈腰唯唯諾諾,緊著恭維奉承。

我和二黑沒多說話,也插不上嘴,只是警惕地觀察著桌面上的局勢。

六枝和大香也是陰陰沉沉面無表情,坐在那兒讓人琢磨不透。

席間氣氛不算活躍,只是老貓、李斌、三傻子仨人一起相互吹捧著,各自吹了一番牛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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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仨吹得差不多了,這才進入正題。

於是老貓——這位名噪一時,大我幾乎兩伐兒的老玩兒鬧,對我和二黑說出了一番“語重心長”的所謂江湖規矩套子,讓我和二黑在以後不短的時間內受益匪淺!

李斌和三傻子兩人,在酒桌上對老貓極盡吹捧之能,倒也把老貓捧得雲裡霧裡飄飄忽忽,都快找不著北了,再加上幾杯酒下肚,他的話多了起來,侃侃而談的姿態怡然自得,完全是一副大哥的做派。

六枝將一支煙遞給老貓,又給他點上。

老貓自顧自地抽著煙,一連吐出一溜煙圈。

李斌站起身來,舉杯向老貓致意,並恭恭敬敬地說道:“今兒個這場面,全仰仗有貓哥你在此坐鎮,才能使得這小哥兒倆相安無事。

你老哥破費擺桌的目的,我們也都明白。

你就給他們小哥兒倆掰扯掰扯,再怎麼說咱都是家門口子,別老是鬧得不痛快,淨讓人家外區的看笑話。

沒有你貓哥的面子,還真降不住這小哥兒倆的暴脾氣,哈哈哈哈!”

老貓愈發有高高在上的感覺了,舉起手裡的酒杯一飲而盡,又夾了一口自己眼前的鍋塌裡脊,吧嗒著嘴嚥下這口菜,咧開嘴一笑,說道:“既然咱們哥兒幾個坐在一張桌子上,往後可就是一抹子的了!今兒個既然我做東請你們,你們能來,這也是賣我老貓一個面子,哥兒幾個那麼捧我,我就舔著老臉給你們說幾句。

我倒是聽說了你們小哥兒倆的事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以我的經驗給你們哥兒倆分析分析吧,我老貓這些年就一直主張,咱圈裡人得有個地域觀念,就是所謂的——好狗護三鄰,好漢護三村。

在這個事兒上,我得多說二黑你幾句啊,我早有耳聞,你在城裡的各個學校門口站點兒是不是?老哥我跟你說,不露臉啊,就是墨斗今天不辦你,你早晚也得現大眼。

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這事兒辦得讓所有人都看不起你!不光是人家老實巴交的窮學生,就連道兒上玩玩鬧鬧的也不會正眼看你,你狗氣啊!你在學校門口站點兒也敢起勢是嗎?你看看咱周圍,哪位大耍兒是在學校門口扛的大旗?你這事兒辦得連你大哥三傻子他都不長臉。

你以後要再這樣,趁早別跟別人提你認識他三傻子和我老貓了,我們跟你丟不起這個人,怎麼著,是這意思嗎?”

二黑那離了歪斜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地聽著,直到老貓停住了話問他,他才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

老貓又將頭扭向我:“知道我為什麼先說他二黑而不先說你嗎?”

我衝老貓搖了搖頭。

老貓一擺腦袋笑了起來:“我聽說怎麼著,一開始時你掄著一把大鐵壺跟二黑他們幹架是嗎?你個小毛孩子一捏兒的歲數,在哪兒修煉的那麼大脾氣?下手怎麼那麼黑啊?小斌你調教出來的?”

李斌忙擺手說:“貓哥,沒有啊!這個貨完全是自學成才,自成一派,我們哥兒幾個給他起了一個諢號,叫鐵壺黑太歲,他自己還不知道呢!”

李斌這話一出口,他就和老貓一起放肆地哈哈大笑起來。

我為了遮羞臉,趕緊端起酒杯往嘴裡灌了一大口。

老貓笑夠了,又接著對我說:“要論玩意兒,二黑應該比你玩兒得早,說出大天去,他是三傻子的弟兄,而你們三哥,可是我過命的莫逆之交。所以他二黑有事兒,我老貓沒有不管的道理。”

“我今兒個說的話你可記住了,你以為真正的玩兒鬧什麼樣?像你這樣手黑心狠就行了是嗎?你那叫混不吝!”

“你拿二人奪就往人臉上招呼是嗎?我告訴你,你別不知道深淺薄厚,你那天是沾了二黑那把軍刺上纏了橡皮膏的光了,否則以當時的情況,不是我替他二黑吹牛掰,以我瞭解他的行事風格,你就不可能在這兒坐著了你明白嗎?”

“他那一軍刺完全是奔著你心臟去的,要不是有橡皮膏擋住了,你得讓那一軍刺捅穿了你信嗎?”

“你個小屁孩子,知道有那麼一句話嗎——打人都不打臉,更何況你這是一劍,就給他臉上來了倆窟窿,你太敢下手了!”

“你們倆都算上,都不知道這玩玩鬧鬧打打殺殺的是為了什麼,打架就是要對方的命是嗎?真要是那樣,這一天得有多少比劃的、定事兒的、群砸的?都像你們這樣,光TJ市這一天就得出多少條人命案子?”

“會打的打一頓,不會打的打一棍,一棍子就擂死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能妥得過去嗎?打架就是單純的打架,不能一動手就想取對方的性命,你們真的太嫩了。”

“以後你們得多向三傻子和李斌學著點,人家那才是穩穩當當的起點兒呢。”

“咱就事兒論事兒地說,也是我老貓今兒個擺桌的意思,在座的有一位是一位,都聽好了,如果你們都給我老貓幾分薄面,今後咱就兵合一處將打一家一致對外,四面城以後甭管是誰,一旦有什麼事兒發生,都得互相照應著幫襯著,你們在不在一塊玩兒我不管,一旦有事兒必須抱團,也甭論什麼東北角西北角了,不都是老城裡的嗎,別再鬧出什麼內訌了,耗子動刀——窩裡反,那不是讓外區的看笑話嗎?”

“最後我提議,你二黑先惹的事兒,你今兒個姿態就得高點,你起來跟墨斗喝一杯,倆人握握手,這篇兒就算翻過去了,以後你們哥兒倆常交常往。”

三傻子李斌你們說我這意思行嗎?”

三傻子和李斌隨聲附合:“貓哥你說得太對了,太是那意思了,有了!”

話趕話說到這兒,二黑和我只能借坡下驢了,他端著酒走到我跟前:“得了!貓哥說話到位,吃虧佔便宜的,全在酒裡了,咱倆把這酒往肚子裡一咽,從此天下太平,滿天雲彩全散!”

我也表態說:“二黑你別介意,我那天下手重了,賠罪!賠罪!”

說完我們倆一碰杯,仰脖幹了杯中酒。

老貓及其他人也都挺高興,三傻子拉著李斌猜拳行令,六枝大香在一起交頭接耳地說著話,一時間場面倒也祥和喜慶。

怎知這種氣氛才維持了半個小時左右,晚上九點不到,忽聽樓梯口一陣喧鬧嘈雜,我轉頭看去,當場大吃了一驚——我靠,冤家來了!

從樓梯口“呼啦啦”衝上來了十幾條漢子,一個個怒目圓睜,滿臉兇相,為首的正是二黑他爹,二黑的三個伯伯緊隨其後。

這夥人中有拿鎬把兒的,有拿一根白蠟杆子的,有拿頂門槓子的,居然還有一位,手裡拿著一根家裡用的長擀麵杖。

他們闖到樓上,一下子把我們這桌圍上了。

在座的也都一臉懵圈,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個情況,包括二黑在內,他同樣不明原委。

我當時也不知道,合著這是三龍使的壞。

三龍自打被我打成了重度腦震盪,一直想找機會報復我,二黑他爹一夥人被西北角的金剛狠揍一頓之後,礙於面子並沒有和二黑提及,三龍卻透過小道消息得知了此事,他聽說今天老貓擺桌捏合我跟二黑,這也就給了三龍一個借刀殺人尋仇的機會。

他報復我的心一直不死,奈何他的身體狀況並不允許,整天頭昏嘔吐,時不時地天旋地轉,對於他來說,今天的機會屬實難得。

他去到二黑家,告訴二黑他爹我今天晚上必定會出現在紅旗飯莊,並且添油加醋地給二黑他爹拱了半天火兒。

二黑他爹對於西北角捱揍吃虧一事始終耿耿於懷,如鯁在喉不得安生。

有這麼一個出氣解恨的機會,豈能輕易放過?立即找來他三個親兄弟,外帶著十幾個狐朋狗友,各抄傢伙,一齊殺將上來,把我堵在了飯莊,這個情況……可有點複雜了!

二黑頭一個站了起來,他完全被當時的情形弄懵了,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把他爸驚動了,而且還帶了這麼多人來,興師動眾氣勢洶洶,這是要動手嗎?他就問他爸:“爸!你這是要幹什麼?”

二黑他爹眼珠子一瞪:“要幹什麼?你說要幹什麼?你個掉了腰子沒胯骨軸兒的慫蛋玩意兒,他把你弄殘了破了相,你還舔著個大臉跑來跟他講和是嗎?你的腰怎麼那麼軟呢?你還是我兒子嗎?我今兒個來了,就不能讓他小兔崽子全須全尾兒地回去,完的了嗎?你給我在一邊好好看著,看看你爹我怎麼把這把臉兒給你掙回來!”

我也坐不住了,起身說道:“伯父,我這不是已經跟二黑說開了嗎,二黑落殘了,我也沒好到哪兒去啊,我這左肩不也廢了嗎,一來一回誰也沒佔便宜誰也沒吃多大虧,我們小哥兒倆都不理會了,您這當長輩的就甭跟著攙和了!”

二黑他爹怒不可遏:“什麼我就不攙和了?你當我跟二黑這傻玩意兒一樣,叫你們一頓飯菜一通好話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啦?門兒也沒有啊!”

二黑勸阻說:“爸,差不多完了,你今天過來已經夠栽我的面子了,有什麼話咱爺兒倆回家再說行嗎?我求求你們了,你們趕緊回去吧!”

二黑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去推他爸和他幾個伯伯。

誰知道二黑他爹卻是個越撥拉越硬的貨,一腳就把二黑給踹開了。

二黑挨了這一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二黑他爹搶步上前,看意思是要掀翻桌子。

千鈞一髮之際,六枝撐開“粑粑桶子”

書包,從中掏出了兩把火槍,雙手分舉雙槍,對準了二黑他爹那夥人。

大香也高聲恫嚇:“老貓在此,誰敢造次!”

那兩個黑洞洞的槍管震懾力十足,隨著大香一聲大喝,眾人立刻止住了動作,那情形分明像播放中的電影突然卡住了。

老貓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扭頭質問二黑:“兄弟,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把我放在什麼位置了?我好言好語地撮合,給你們講和還講出毛病來了?我今兒個什麼話都不想說了,如果你二黑還是在道兒上混的,你得給我一個交代!”

說完這番話,老貓陰森森的目光又落在了三傻子身上,似乎這話也是說給他聽的!

我見場面僵住了,趕緊上前一步,將老貓他們護在身後,對二黑他爹說:“伯父,誰的事兒誰扛,您大我一輩兒,是打是罵都是應該的,您也甭在這鬧,我跟您走,咱去外面了斷,我聽候您發落,我這百十來斤您拿走,切丁切塊還是切絲兒切片兒我悉聽尊便,怎麼樣?走走走,咱上外面去!”

二黑急忙把我攔住:“墨斗,你今天看我了,貓哥您也看我了,改日我再擺酒席給哥兒幾個賠罪!”

他又急赤白臉地衝他爸說:“行了嗎?鬧夠了嗎?你們先回去行嗎?”

二黑他爹暴跳如雷:“不行!這小子還是不服,這話裡話外都在跟我叫板,這你都聽不出來是嗎?我今兒個不管你是誰,你媽有一個算一個,誰擋橫兒我跟誰玩命!”

二黑他爹這句話一出口,可就沒給他自己留有餘地,徹底沒有退身步了。

二黑他老伯又說了一句話,直接將事態推到了無法挽回的局面!

二黑的老伯在他們這夥人裡歲數最小,脾氣也最衝,他從小在HB區小關大街跟爺爺奶奶長大,不在南開住,從沒聽過老貓的名號,在人叢中隨口說了一句:“老貓是誰?還他媽老虎呢,別再是病貓吧,都病貓了還出來嚇唬人是嗎?還你媽弄兩把破槍在這蒙事兒,你真是吹了牛掰了,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兩把破槍怎麼弄出火兒來!”

話音一落,六枝轉頭對二黑說了一句:“兄弟,對不住了!”

他的目光還是那麼陰沉,沒等老貓發話,他已經單手擊發,只聽“砰”

地一聲,槍管冒出一個火球,直奔二黑老伯的面門而去。

緊接著一聲慘叫,二黑老伯臉上開了花,還孝敬給了土地爺半隻耳朵,當即仰面倒地,捂著臉滿地打滾,嘴裡發出陣陣慘叫,血乎流爛的臉上,鑲嵌著一顆顆均勻散佈的滾珠。

六枝的這一聲槍響,簡直跟發令槍似的,一時間,在場的眾人齊刷刷亮出了傢伙,合著全是有備而來啊!六枝一抬手,將那把已經空了膛的火槍扔給大香,大香迅速從挎包裡掏出火藥,用釺子往槍膛裡懟入火藥和滾珠。

六枝手中還舉著一把尚未擊發的火槍,同時用他空出來的那隻手,拽著老貓準備往樓下撤。

我手裡握著一柄匕首,李斌則從大衣袖子裡抽出一把古巴刀,三傻子也從脖領子後面抻出了軍用扁刺,一時間人人自危,局面難控,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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