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外

距離日軍外圍陣地三公里的一處山坳裡，有一個佔地足有數百平米的山洞，山洞外圍已經被人用偽裝網圍了起來，如果不湊近觀察，根本看不出這裡有一個山洞。

這個山洞就是八路軍115師的指揮部，在山洞裡，五六部電臺正閃爍著紅綠相間的光芒，每部電臺前都有一名報務員正不停的忙碌著。

在距離電臺十多米處的一個寬敞的空間裡，十多名參謀正圍繞著一張碩大的地圖商討著什麼，不時還爆發出一陣小聲的爭吵。

而在山洞最裡面的角落，115師的師長林*坐在一個炮彈箱上，他的面前坐著七八名115師的各級軍官。

只見林師長慢吞吞的說：“這裡距離東門並不是很遠，外面的炮聲你們也聽到了。那是咱們的炮群正在用重炮轟擊日軍的外圍碉堡。

根據十分鐘前聯指發來的情報，現在東門外日軍的碉堡已經被炸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幾個碉堡還在苟延殘喘，聯指的柳師長剛才來電詢問我，我們有沒有把握拿下東門。

現在我問你們同樣一個問題，你們有沒有把握拿下東門？”

和別的部隊指揮官不同，115師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林師長由於早年間肺部受過傷，是不能抽菸的。

同樣也不喜歡別人在他面前抽菸，但凡有想抽菸的人只能跑到別處去抽完後再進來，所以115師的指揮部也被稱戲稱最乾淨的指揮部。

面對林師長的發問，眾人沉默，從情報上得知現在駐守東門的是日軍110師團下屬的79步兵聯隊，並配屬了一個炮兵中隊和偽軍一個團，兵力達到了七千多人。

誰都知道就算敲掉了日軍的碉堡群，但想要拿下東門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到眾人都不說話，林師長的眉毛開始皺了起來，羅政委見狀後微微一笑，對眾人和藹的說：“怎麼，都學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嗎？我們師長可不是曹操啊。”

看到羅政委說的有趣，眾人都笑了起來。

笑完後，343旅陳旅長站了起來：“師長、政委，駐守東門的日軍是110師團的79步兵聯隊以及偽軍一個團。

而且岡村寧次還為他們配備了一個炮兵大隊，我們想要對東門發起強攻，日軍勢必會拼死抵抗，加上師我們缺乏攻堅的武器。

想要拿下東門的話，傷亡肯定不小，所以我認為想要拿下東門，就必須給我們增派援軍。”

“援軍？”林師長似笑非笑的看著陳旅長：“你說說看，你想要多少援軍？一個團還是一個旅？”

陳旅長猶豫了一下，隨後說道：“我不要一個團也不要一個旅，我要前線炮群的指揮權！”

“什麼，你想接管炮群的指揮權？”

在場所有人都被陳旅長的話嚇了一跳。

344旅的徐旅長笑罵道：“老陳，做人不能太貪心，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啊，你知不知道整個炮群有多少火炮？

咱們全軍十多萬人每時每刻有多少部隊在請求炮火支援？好傢伙，你一張口就想把所有火炮都拿過去，也不怕被噎死。”

“就是！”

344旅的陳參謀長也反對道：“咱們的炮群要是全都給了你，其他兄弟部隊難道都喝西北風啊。

老陳啊，要是343旅不敢打就直說，我們344旅替你們打。不要用這種不著調的要求來堵別人的嘴嘛，要是傳出去別人怎麼看咱們115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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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眾人也紛紛議論起來。

“就是，陳旅長的要求也太離譜了，現在太原城外可是有咱們十多萬部隊。要是聯指把炮群都給了咱們，別的部隊不得全炸鍋了。”

“我看陳旅長就是不想打東門，才故意找的藉口。”

“我看也是。”

“放屁！”

陳旅長怒了，“老子是怕死的人嗎？你們也看到了，東門的日軍除了構築了幾十個碉堡外，還構築了縱橫交錯的交通壕和戰壕，幾十上百個輕重機槍掩體，如果沒有強大的炮火支援，單憑我們步兵強攻的話，我們要付出多大的傷亡，你們想過沒有？

我估算了一下，我們旅現在總共就四個團一萬兩千多人，即便全部投入戰鬥，想要拿下東門至少要付出四千乃至一半的傷亡。

這還只是東門而已，接下來如果還要打進太原城跟日軍進行巷戰呢，還要付出多少犧牲，你們想過沒有？”

眾人沉默了，大家都是帶兵的，沒有誰不心疼自己的部隊，要是僅僅為了拿下東門就要付出幾千人乃至一半的犧牲，換了誰都受不了。

眾人都不說話了，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坐在前面的林師長。

林師長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布袋，隨手抓了一把黃豆，扔了一顆在嘴裡慢慢咀嚼，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下面的旅長、團長們全都不做聲，作為林師長的老部下，他們都知道自家師長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喜歡嚼一嚼炒黃豆，這個時候他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打斷他的思路。

過了一會，林師長突然說了一句：“通訊參謀，給我接聯指，我要和高洪明長官通話。”

“是！”

很快，通訊參謀把電話機搬到了林師長面前，低聲道：“首長，接通了。”

林師長拿起電話，“喂，高長官嗎，我是林*，現在我有情況要向您彙報。”

“林師長請講！”電話裡的高洪明嘹亮的聲音通話話筒傳到了眾人的耳中。

“是這樣的，經過我們研究，日軍在東門的碉堡群雖然已經被重炮摧毀了大半，但殘存的火力點和工事卻依然還在。

為了減少傷亡，我們希望聯指能把炮群的指揮權暫時交給我們115師，等到拿下東門後再歸還給聯指，請您和聯指能夠慎重考慮我們的請求。”

電話另一頭的高洪明沉默了，他沒想到林師長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就是要整個炮群的指揮權，要知道這個炮群可是包含了蓮臺民團六個炮營和晉綏軍五個炮營，總共四百多門火炮啊。

要是全都給了115師，其他部隊怎麼辦，他還真開得了這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