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松與傅焱承將田易安扶起，見一旁雲衛已經將場面收拾差不多了，而那韓宣子也被青嵐紫鳶丹砂幾個人一通的拳打腳踢，她們自然不會殺他，因為他絕不會死的這麼痛快。

這邊白綾上前正欲要稟告宋雲，傅焱承忙過去攔住了她。他抬眼向那邊瞧了一眼，白綾目中仍是疑惑，傅焱承搖了搖頭，心道你以後遇見了那個令你己心不受己控的人，大約就會明白了。

宋雲在俞成周懷中哽咽許久，吸了吸鼻子忽又推開他。

俞成周竟被她推得退了半步，疑惑地看著她。

宋雲未曾注意到他的異樣，瞪著眼道：“你方才遇見什麼老朋友了？”

“未曾。”

宋雲氣得一跳：“那你怎麼就隨便跟人走了？”

“因為他遞給我一把扇子，”俞成周輕輕笑了笑，自懷中取出一把紅綃玉骨扇，正是他曾送給季雲舟的那把。

宋雲怔怔地伸出手，俞成周已經接著道：“但扇子上有毒。”

宋雲的指尖一頓，猛地抬頭看著他，他唇角一彎，又道：“現在沒有了。”

宋雲：“……”

“你能說話能一氣兒說完嗎。”宋雲嗔了他一眼，指尖摸上扇柄，許久口中喃喃道：“所以，你方才中毒了？”

俞成周沒有說話，宋雲緊緊住那扇子，抬頭看著他，這才發現他臉色是異常的蒼白，她心中又擔憂又心疼，口中卻責道：“怎麼這樣不小心，陌生人給的東西，怎能隨便去接？”

俞成周靜靜看著她：“因為那是你的東西。”

“我的東西？我的東西又如何，以後不許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就算是我的也不行。”

“那是我，第一次送給你的東西，你那時說很是喜歡。”

宋雲久久不出聲，眼眶又有些泛紅，“那，那又如何，我喜歡的東西多了去了，只要是你送的，哪怕送我一棵草，一塊土，我都喜歡。可那都是因為，因為是你！最重要的是你，如果你不在，我抱著它們……”

她說著聲音突然哽住了，俞成周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在她耳畔輕聲道：“我知道，我記住了，以後，我每日都會送一棵草，一塊土。”

宋雲眼中大顆的淚珠頃刻滾落下來，無論俞成周怎麼擦也擦不完，他微微傾身，額頭貼著她的額，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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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舟，我們回家吧。”

——

“對了，你的身體平常毒物是奈何不得的，那向你下毒的人又是如何得手的？”

俞成周搖搖頭：“我亦不知那是何毒物。”

“那下毒的人呢？你真的一點不認識？”

俞成周又搖搖頭：“那人雖不是我的朋友，但卻曾經是你的。”

“我的？”

“嗯。她便是那年初遇，你帶我見過的青樓管事。”

宋雲驚呼道：“飛雨？”

“嗯。”

宋雲默然半晌，低低道：“她，她是落胭自西嵐帶過來的唯一一人，我本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回家的路上，夕陽一點點鋪陳開來，霞光將兩人的影子映得模糊、重疊，晚風輕輕吹拂，送來春末所特有的濃烈香氣。

天地間朦朧一片，所有尖銳而不可捉摸的一切，在這一刻，都變得柔軟而輕盈，平靜又美好。但在那昏暗遙遠的未知之處，在平靜輕柔的表象之下，卻又隱藏著這世間所有力量都不可料想、無法絕滅的黑暗。這世間，最不可避免的，就是黑暗。

陽光總是在成長的，黑暗，卻也總伴在成長的左右。但只要陽光足夠強大，黑暗便會一直隱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