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一《半點墨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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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尋到了側門處,發現果真開著門。這個時候,瑾歌不得不再次佩服一番桓生了,另外,心疼一下凌墨。

循著側門而入,幾乎沒有見到人影,此時這個時辰點,估計正在修行。之前送行痴來金佛寺時,方丈曾言說希望他們不要再與之相見,他們時刻都記得,便沒有直接前往,繼而去了前殿,尋了一位小僧過問一番。

“你們找蓬香公子啊?他今日帶著行痴出集去了。”

“啊?”

本以為是他不願相見,不成想,是他並不在寺中。瑾歌心中就嘀咕了,早就該知曉蓬香那脾性,若是見了凌墨親自前來,可不樂壞了,哪還會端著架子呀。

當真深愛一人,何顧得失。

倒是凌墨此時該是何種心情……

他能想通,親自來一趟,足見他心中分量。只是如今,得快些解決這些不巧造成的誤會……

見瑾歌如釋重負的模樣,桓生同小僧相問了幾句,隨後留字一張,便攜瑾歌離開了。

瑾歌兀自沉浸在未曾見到蓬香,這可如何是好的苦惱之中,直出了寺廟才發覺不對,停住了腳步。

“桓生,我們不等蓬香回來嗎?明日再來?”

桓生轉頭笑了笑,示意她走,一邊說道:“你只管去翠韻樓叫凌墨給你準備一桌酒席便可。”

“啊?!你這麼有把握……你剛剛留的字,好像也沒有說要他明日去翠韻樓啊……”

桓生淡笑不語,沒有作解釋,像是有幾分故意的意味,惹得瑾歌一直圍著他轉,要他解釋一下,是不是留下了什麼暗號。

“塵世難逢開口笑,菊花須插滿頭歸。但將酩酊酬佳節,不作登臨恨落暉。”桓生輕吟出口,笑道:“前事憂愁可了,沒什麼事是一杯酒澆愁不去的。”

“那他如何明日會來?”

聞言,桓生好笑的側目問道:“今日當是何日?”

“初八。”瑾歌豎起一根手指,篤定道,“剛剛你才說罷,每月初八寺廟山門不開呢,我自然記得。”

“那明日當時何日?”

“哎呀,初九唄!”瑾歌一臉你竟然考我這麼簡單的問題的神情,這說罷才恍然反應過來,喜道:“哈!明日是九月初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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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生但笑不語。儘管這個娘子偶有遲鈍,但他依舊樂於陪著她,慢慢的陪著她。

“明日是重陽節,每一年的這個時候,凌哥哥會回凌仙山莊,不過今年應該不會回去了,到時候孃親定然喚他去薛府門上作夜食,我們也得回去,嘿嘿,你怎麼不叫蓬香去薛府?”

桓生聞言,應答的一句話令瑾歌無言以對。

“還未正式進門,如何登門見長輩?”

看著桓生那副正經的模樣,瑾歌抿唇不語。如今桓生他們都能如此正常的接受他們,就差孃親了……

想到明日已然有了計劃,瑾歌自然寬心不少,臉上的愁容也消散而去。

二人攜手下山,漫步在這蜿蜒的臺階之上,一步一步下山而去。

前路還那麼長,慶幸在人生的初端就尋到了彼此。

遇一人白首,擇一人終老。

風雨過後,放眼平淡,看花開花落,雲卷雲舒,漫漫人生攜手並繼。

第二日一大早,瑾歌就拽著桓生出門去了。

二人乘著馬車等候在那南城門口,期待著那個身影出現。

今日是重陽節,自然是熱鬧的,再者言,渝州城本來就繁榮昌盛,今日就更甚喧鬧繁華了,這外頭做生意的也是會趕時候,賣茱萸囊的,紙鷂的,吆喝趨兇納吉的菊花酒的,沿街蔓延了一路。

馬車內,桓生端坐在一旁,手中拿著一本書一言不發的看著,似乎外面的嘈雜聲根本影響不了他。而瑾歌就很無趣了,趴在視窗處張望著,漫長的等待讓她漸漸分了心思,目光在街道上掃視著,實在憋不住,便喚了外頭的阿松。

“阿松,喏,對面那個鋪子那兒在賣糕點,你去買點兒金錢花糕來,我都等餓了。”

阿松順著瑾歌所指的方向看去,點了點頭,應聲就要去,又被瑾歌喚住了。

“誒誒誒,等等,那兒,”瑾歌又指了指另一邊一個小攤處,一個看似像一位修行得道之人模樣的道人站在那兒,正在賣茱萸囊,“你去尋那個高人買幾個茱萸囊來。”

瑾歌吩咐罷,阿松便去了。待阿松買完點心再去買茱萸囊時,瑾歌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了過去,恰好與那道人轉過來的目光相接,四目相對。

道人嘴角輕笑,朝著瑾歌微微頷首。

瑾歌這才驚覺,那道人不是別人,正是送子廟的那個觀主。

拿著手中的茱萸囊,瑾歌失神看了許久,腦海中卻一片空片,卻也寧靜空靈,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心境。

許久,她拿起其中一個,側身去掛在了桓生的腰間,看著臉旁拿著書的手漸漸放下,瑾歌舉目看去,正好迎上桓生斂眉看著自己的目光,那眼中,似有萬千情愫,卻又如澄淨清明毫無雜質,在她的心上輕拂了一襲春風。

“真是無法想象,除了嫁給你,我還會有什麼樣的故事。”

“晚了。”桓生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輕挑了一下眉頭,緩緩道:“孩子都生了。”

瑾歌驀地染上一抹難為情,繃著臉別開了去。

“……哼。”

巳時左右,瑾歌終於盼來了那個心心念念的身影,她差一點就沒有認出來。

因為今日的蓬香做了一身女兒扮相,那身段模樣,若不是在人群中太過顯眼,她都不會發覺其實是一個男子。

此時的翠韻樓,凌墨正在房中不知所為,彥詩喚了青書前去請他,本來青書說昨日至今大公子進了房門就不曾出來,想是最近他的常態,便沒有特別在意。一般情況下,大公子不會出來迎客,已然全權由著他在迎客。

“你跟他說,薛瑾歌來討喜酒了。”

“啊?!”青書那張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

見彥詩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他依舊是半信半疑的朝著凌墨的房間走去。

一旁的溫素又好笑又無奈的瞪了彥詩一言,忍不住嘀咕道:“人家哪經得住你唬,竟瞎說。”

“我哪兒瞎說了?可不就是來討喜酒的嘛。”

兩人說著,就看到凌墨出現了。

見狀,彥詩得意的給了溫素一個‘我說得沒錯吧’的眼神,好不得意。

凌墨見著只有溫素和彥詩,卻不見瑾歌他們,心中疑惑,卻也沒有反應,隨後請了二人去了他們的老地方。

“不知二位有何要求,儘管同青書提便是……”

他話還未說完,彥詩就打斷了他,心中知曉他有意尋藉口離去。

“一桌喜酒,瑾歌吩咐的。”彥詩面不改色的說道。

此言一出,又得了溫素一拳頭默默砸在他的身側。

他們分明看到凌墨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以及狐疑。儘管心中有疑惑,他還是遲鈍的應了一下,吩咐青書下去準備。

這個瑾歌,鬼點子多著呢,前日才說要他請她吃飯,今日就要來吃喜酒……

凌墨默默的在心中扶額嘆息,滿是無奈。她說不定會對他很失望吧,分明答應下來,卻一事無成。

“凌公子,一會兒來吃酒哦。”彥詩嬉皮笑臉說道。

“嗯。”凌墨硬著頭皮應下來,隨後藉口離去了。

他最近狀態一直不很清明,事發之後,更甚神思縹緲。

世人皆在心中描摹著他凌大公子那一身孤傲冷冽的氣質,高不可攀的神秘,誰能知曉他多年來如何在寂靜無人的時候,煎熬度過。

連同剛剛這麼簡單的相處片刻,溫素和彥詩都發覺了他狀態不好,難怪瑾歌會這麼操心,如今的凌墨,還有什麼可以有一絲希望呢?不就是那命懸一線的親情殘留,不就是那若即若離尚能挽回的感情,還能給他這一生一些希望,拯救他於沉淪。

還是老地方,溫素和彥詩已經恭候多時了,終於等到了瑾歌和桓生,還多了一個人,蓬香。

不過今日特別的是,在場所有人,唯獨蓬香一人是女子扮相,此次能近距離仔細看蓬香女兒身的模樣,眾人都不禁感嘆,這皮相生得簡直了……

完全真假難辨。

被他們幾人接連的打量,儘管蓬香一向開明的性子,都有些不自在。

“難怪了,竟然能得凌墨青睞。”彥詩擰著眉頭,上下打量著,忍不住將心中的話都說出了口,“我真是懷疑自己的眼睛。”

任憑一個正常人,一時都難以理解並接受,彥詩儘管已經淡然接受了自己在撮合兩個男子之事,可他依舊忍不住感嘆。

“那也正常,要我是男子,我也得看上……”瑾歌雙眼閃著精光,口無遮攔的直言出口,說道這兒登時覺得不對勁,察覺到身旁溫素和彥詩傳來的目光,她側目瞄了瞄桓生,立刻收了臉色,將指著蓬香的手指轉了一個方向,指向了一旁的桓生。

一旁的桓生剛剛就沒有看她,直到她伸手指戳過來,才側目看向她,微微笑了笑,並未言語。

可瑾歌分明覺得,後背一陣寒涼。

玩笑歸玩笑,玩鬧罷,幹正事兒要緊。

眼看著桌上已經擺滿了酒菜,瑾歌便讓他們先坐下,吩咐阿松前去請凌墨過來。

“蓬香先去隔間等會兒,我已經派人去叫凌墨過來了,一會兒,你再出現。”瑾歌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蓬香擠眉弄眼,像是互通暗號一般,奈何蓬香卻並未意會到她到底想表達什麼。

桓生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在意。

安排好一切,眾人便等候著唯一該出場的人出現了。

沒一會兒,凌墨便出現在了門口,他早已躊躇很久,醞釀著該以什麼樣的表情跨進那道門,又該如何面對裡面的狀況,又當作何解釋。

正在他躊躇未有決斷的時候,房門突然開啟,瑾歌一蹦一跳的跳到了他的面前,笑得一臉燦爛明媚,眉眼彎彎,烏黑的雙眸閃著星辰一般,像極了她小時候每次見著他時的模樣。

“嘿,凌哥哥,好久不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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