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原本陰沉沉的天氣突然晴朗了許多,天空湛藍如水,彷彿幾天來籠罩天空的陰霾已經煙消雲散了。
“仁和醫院”門口已經圍滿了出來散步的人,醫生、傷員、護士各自進進出出的熱鬧極了。
走廊盡頭的凌月鳳的房間裡,海心藍正一勺一勺的喂著凌月鳳喝一碗粥。
“乖,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把粥喝完。”
海心藍象逗孩子一般逗著凌月鳳。
“嘿嘿”凌月鳳象聽懂話的孩子連連傻笑著點頭。
“凌月鳳”
海心藍聲音突然停了停,又湊近了一些:“你到底都好了沒有?怎麼總是好一陣壞一陣的?”
“嘿嘿”“嘿嘿”
凌月鳳傻笑著點頭又搖頭,一把搶過碗喝個精光,又對著海心藍照了照。
“嘿嘿!”
凌月鳳又傻笑著摸摸肚子,意思是飽了。
“凌月鳳”
海心藍聲音又壓低了些:“總覺得你和白市長之間有點奇怪,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啊!”
凌月鳳摸著腦子想了想,突然又波浪鼓般的搖著頭。
“想想……”
海心藍又低聲催促著。
突然,兩人身後的門開了,白喜善和白若水走了進來。
“海醫生”
白若水甜甜的叫了一聲。
“白小姐、白市長,你們來了!”
海心藍連忙起身,含笑而立。
“媽,我來看你了。”
白若水象小鳥一般飛到凌月鳳身邊。
“嘿嘿!”
凌月鳳臉上竟然露出慈祥的微笑,伸手摸了摸女兒的秀髮。
“啊!”
白若水滿臉驚喜的回頭大叫:“爸,媽好象好多了,她能聽懂我的話了。”
“哦!”
白喜善看了看凌月鳳,又滿臉焦慮的盯著海心藍:“海醫生,賤內的病……”
“哦!白市長”海心藍微笑著點點頭:“這段時間感覺又有點好轉,好象能聽懂我們不少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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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的記憶?”
“記憶方面要我們隨時引導她,我想有藥物的配合治療,應該會恢復起來了。”
“那就好”
白喜善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欣慰的笑。
“嘿嘿!”
凌月鳳忽然對著白喜善笑了笑,看起來極為親切,象是見到了老熟人。
“爸……她好象認識你。”
白若水驚喜的叫了起來。
“是……是”
白喜善連忙走了過去,蹲在床邊一把握住凌月鳳的手,嘴唇哆嗦了幾下,眼眶裡忽然紅了起來。
怪事發生了,凌月鳳竟然伸手擦了擦白喜善的眼睛。
“啊!”
屋子裡的三個人都發出了驚喜的聲音,六隻眼睛齊齊的盯著凌月鳳。
“月鳳,你認出我了?你終於認出我了?”
白喜善的聲音裡充滿了激動。
海心藍眼眶紅了些,忽然輕輕的走到白若水身邊,伸手輕輕的拉了拉她的衣服,示意她先出去。
白若水微微點點頭,兩人輕輕的退了出去。
“月鳳”
白喜善緊緊的握著凌月鳳的手:“你真的……好了嗎?”
“嘿嘿!”“嘿嘿!”
凌月鳳傻笑著點點頭,右手竟然伸進白喜善的頭髮裡輕輕的摩挲著,看上去溫柔極了.
“月鳳……太好了……”
白喜善一把抓住凌月鳳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我們又可以象以前一樣了。”
“嘿嘿!”
凌月鳳竟然點了點頭,象是完全聽懂了。
“啊!”
白喜善驚喜的叫了一聲,臉上洋溢著無比激動的神色,嘴唇張了張,剛想說什麼,又突然轉頭看看身後。
“月鳳”
白喜善聲音壓低了些:“我想……想問你件事,我保證……”
白喜善忽然湊近了些:“我保證不會有什麼想法……我就問問……你把我的……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都……弄到哪去了?”
“啊!”
凌月鳳猛的又驚叫了一聲,眼神中霎時間充滿了一片恐懼,剛剛清醒的神態疏忽不見了,雙手開始輕微的顫抖。
“別激動……月鳳……千萬別激動”
白喜善連忙搖著手:“我只是……只是問問……馬上就要到……到她的忌日……我想……”
“啊!”
凌月鳳終於又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從床上“騰”的跳起來,跨過蹲著的白喜善的頭頂,瘋了一般朝門外衝去。
“月鳳……”
白喜善驚叫一聲,立即衝出門,朝著走廊上瘋狂奔跑的凌月鳳追去。
“啊!”
凌月鳳瘋了一般往前奔,一雙眼睛一片通紅,披頭散髮看上去極為怕人。
“啊!”“瘋子跑出來了”
走道上兩邊的人都驚慌的大叫。
“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凌月鳳已經驚叫著衝到了大門口。
“媽……”
大門外的白若水和海心藍驚叫著奔了過來,一左一右死死抱住了凌月鳳。
“啊!不要過來……”
凌月鳳拼命的掙扎扭動,卻敵不過練過武術的女兒白若水,始終都無法掙拖開來。
“媽,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白若水死死的抱著母親大聲的痛哭著。
“月鳳”
白喜善急急的奔了出來:“你這是幹什麼?”
“啊!”
凌月鳳象發了瘋,在海心藍和白若水的懷抱裡又蹦又跳,兩條腿拼命的凌空踢向白喜善。
“白市長”海心藍兩手死死的從後抱著,口裡驚叫著:“你是不是跟她說什麼刺激的話了?怎麼每次你們一單獨見面就會這樣?”
“我……”
白喜善有點不知所措。
大門裡,幾個男醫生衝了出來。
“海醫生”
一個帶眼鏡的男醫生大聲道:“病人需要冷靜,我們要把她送回去……再給她注射鎮靜藥物。”
男醫生說完,幾個人各自一把抱住凌月鳳的腰和腿,往門口奔去。
“白市長……白小姐,你們先回去吧!有訊息我會通知你們的。”
海心藍說完,也不等回話,轉身往裡就跑。
“媽……”
白若水痛哭著叫了一聲,整個人已經哭成了淚人。
“哎!”白喜善狠狠一跺腳,一副痛心疾首的摸樣。
一會功夫,兩輛人力腳踏車奔了過來,兩父女難過的上了車,朝著城裡奔去。
足足又過了兩個時辰,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醫院走道上已經亮起了昏黃的燈,凌月鳳的房間裡終於安靜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海心藍扶著凌月鳳走了出來。
看上去凌月鳳極為平靜,衣裳和頭髮也收拾得整整齊齊的,象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凌月鳳”
海心藍輕輕的道:“你是不是真的要上廁所了?”
“嘿嘿!”“嘿嘿”
凌月鳳傻笑著點點頭。
“要我攙你進去嗎?”
海心藍關切的道。
凌月鳳拼命的搖著頭,又拍拍胸脯,似乎在證明自己可以。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走到了女廁所門口,凌月鳳傻笑著衝海心藍又點點頭,走了進去。
“小心點”
海心藍轉過身,看看四周,又低著頭沉默不語,似乎在想著心事。
上廁所的女病人來來去去,似乎都沒能分散海心藍的注意。
又過了一盞茶的光景,只聽“啪”的一聲,一個女病人從廁所出來,重重的關上了門。
“裡面的人出來沒有?”
海心藍猛然清醒過來,終於想起了裡面的凌月鳳。
“裡面沒人啊!就我一個。”
女病人搖搖頭,邁步而去。
“啊!”
海心藍驚叫一聲,猛然衝了進去。
廁所裡空空如也,一扇敞開的舊木窗被風吹得來回動盪。
“凌月鳳”“凌月鳳”
海心藍趴在窗戶上對著後面的後花園拼命的大叫著,但茫茫黑夜裡早就沒有了凌月鳳的影子。
“仁河醫院”頓時又象炸開了鍋,很多人大叫著衝向了夜色裡。
又過了幾個時辰,還是沒有任何凌月鳳的訊息,寂靜的夜裡卻已經傳來了更夫打更的聲音。
“邦”“邦”“邦”三更天了
淡淡的月光撒在“潮宗街”上的每一個角落裡,到處都蒙上了一層灰白。
一條人影快步向街口走了過來,距離越來越近,藉著淡淡的月光終於看清了,竟然是洪宇秋。
這麼晚了,他來這裡幹什麼?
月光灑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照出了一臉的納悶和思索的神色。
“難道我的判斷錯了?”
洪宇秋輕輕的低語了一聲,又微微搖了搖頭。
沒有人明白他話裡的含義,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應該不會”
洪宇秋又莫名其妙的自語了一聲。
突然,他的眼神裡露出一絲驚詫之色,整個人猛然閃入暗影之中。
片刻過後,一條披頭散髮的白影已經奔到了洪宇秋停身的位置,四下看看,突然又轉身奔向麻衣巷裡,方向豁然就是鬼屋的方向。
“啊!”
洪宇秋幾乎驚叫了出來,剛剛的白影竟然會是白喜善的夫人凌月鳳。
他來不及多想,連忙悄悄的跟了上去。
凌月鳳一路飛奔,一身醫院裡穿出來的白色外套,配上一張蒼白的臉,夜色之中活脫脫的的有如鬼魅。
談虎色變的鬼屋就在近前了,凌月鳳竟然毫不害怕,“砰”的一聲推門直衝而入。
鬼屋裡黑壓壓的,“吱”“吱”的老鼠尖叫聲鬧成一片,但片刻之後又驚慌的四散奔逃,似乎也被這突然出現的。
鬼魅嚇著了,轉眼間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嚓”的一聲,火摺子亮了起來,照出了凌月鳳面無表情的臉。
沒有說話,凌月鳳冷冷的眼神掃過每一個角落。
“哈哈!”“哈哈!”
凌月鳳突然仰天狂笑起來。
在這樣的黑夜,從鬼屋裡傳出這樣的笑聲,整個就是陰間又來了鬼。
門輕輕的被推開了些,門外靠著牆壁站著的洪宇秋心在“砰”“砰”的跳,但兩道如刀的眼神卻依然直直的盯在
凌月鳳身上。
“哈哈!”“哈哈”
凌月鳳似乎並未發現背後有雙眼,依然大聲狂笑了起來。片刻之後,她突然笑容一收,臉上露出狠毒的神色。
“你是不是回來了?”凌月鳳的聲音冷得象來自地獄:“你是不是藏起來了?藏在樓上?還是……就在我身後?”
凌月鳳猛然回頭朝著門外看去。
洪宇秋反映驚人,猛然一縮頭,整個人緊緊的貼著牆壁,一動不動。
“哈哈!”凌月鳳又冷笑了笑:“門開了,是陰風吹開的,你真的回來了,你在哪?快出來。”
聲音幽幽的又陰陰的,聽得讓人混身起雞皮疙瘩。
屋子裡其他的聲音都沒有了,連老鼠都被嚇得不敢吱聲了,靜,靜得怕人。
“哈哈!”凌月鳳突然又狂笑兩聲,猛然又厲聲叫道:“你還回來幹什麼?你的兩個女兒早就被我扔了,兒子被我溺死了,你怎麼不好好的做你的鬼?還跑回來幹什麼?”
“哦!我明白了!”凌月鳳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聲音又變得陰森森的:“你是還想搶走白喜善?你還在打這樣的算盤?難怪他今天問我,你們生的孽種的下落,一定是你沒死,你要他問的。”
“對不對?”凌月鳳突然又厲叫起來:“你別做夢了,白喜善是我的丈夫,你跟他生的孽種都被我殺死了,你回來也只是孤獨的一個人。”
“嘖”“嘖”
凌月鳳忽然搖頭惋惜起來:“多麼可悲,多麼可憐,我真為你難過。”
“可你怪不得別人,誰叫你下賤、無恥,”凌月鳳猛然又象發了瘋:“你活該一個人,你現在回來又想來拆散我們是不是?還是你變了鬼想回來報仇?來啊!我不怕你……出來……你出來……”
凌月鳳象發了瘋的潑婦一般,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瘋了一般朝著屋子裡的東西砸去。
門外的洪宇秋眼神裡充滿了驚恐之色,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讓人談虎色變的鬼屋竟然和白喜善有很大的關係,他拼命的搖了搖頭,努力使自己清醒過來。
“出來……給我出來”
鬼屋裡到處都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凌月鳳抄著木棍狂叫著衝向了樓上,披頭散髮的樣子在火光的搖曳下照出如同鬼魅的影子,在這原本就陰森森的鬼屋裡顯得更加的恐怖和怕人。
夜,更深了,但天邊的一抹灰白,卻似乎是一點點黎明前的曙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