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章 從一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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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往蘇黎世的飛機上,陳靜言堅決拒絕了升艙的待遇,戴著眼罩,坐在商務艙,從頭到尾沒瞧過盛桐。想起來之前與蘇羽烈的一番唇槍舌戰,心中還是憋屈不已。

“協同拍攝公益廣告這項工作,我安排同事去完成。”

“不行啊,他們做不好怎麼辦?”

“無非就是協調盛總和拍攝團隊,確保成品對盛世品牌的呈現,這麼小的事,怎會做不好?”

“如果盛總不樂意呢?”

“我們承認,客戶就是上帝,但不是皇帝。我們的合同中,也沒有哪一條約定,必須時 時刻刻讓他樂意!”

“靜言你是怎麼了?之前還好好的,突然之間像吞了*桶,翻臉比翻書還快!”

“對不起,我近期有其他工作要忙,分身乏術。”

“事先向你上級請示過了,答應這段時間外派,別的事都由你的助理Zoe接手。”

“你……”

下了飛機,乘車一個小時,一幅絕美的畫卷展現眼前,抵達位於博登湖畔的聖加倫。歐洲頂級的拍攝團隊與他們在此會合,導演皮埃爾是個中年法國男子,略微禿頂和發福,一見面就用法國南部口音濃重的英語和陳靜言開玩笑,引得盛桐頻頻回顧。

吃完飯,拍攝是肯定不成了,於是大家各自出去找樂子。皮埃爾自告奮勇,帶陳靜言參觀這座古色古香的小城。

巴洛克風格的大教堂,雕樑畫棟,氣勢恢弘,皮埃爾說,“不輸給梵蒂岡。”確實,陳靜言注意到,每一排座位的扶手,都雕刻得形態各異,精美異常。她雖沒有宗教信仰,見到那樣的穹頂壁畫,竟不由得相信,上帝或許真的存在。

走出教堂,說巧不巧,竟遇見盛桐在廣場上攝影。他掃他們一眼,低頭擺弄相機,倒是皮埃爾見他手中的徠卡M9,藍眼發光,上前搭訕:“鈦金限量版呀!想不到盛總也是同道中人!”

看盛桐愛理不理的樣子,陳靜言在旁邊頗覺尷尬,輕輕說,“我們走吧。”

皮埃爾嘻嘻笑,“佳人有約,再會!”

他可不知道,就這麼一次短短的邂逅,令盛桐氣悶不已,沒了任何拍照的胃口,當即回酒店休息。

陳靜言與皮埃爾繼續參觀。始建於8世紀的修道院一側,二樓就是圖書館,皮埃爾指著門口的一行拉丁文,翻譯成英文,“靈魂的藥箱。”

此地規矩嚴苛,必得購門票、寄存隨身物品、換上羊毛氈拖鞋,並且不準拍照。踏進大門,迎面而來的是深褐色核桃木書架上,一排排千年古籍,其中不乏一千年以前的羊皮紙手稿。

聽皮埃爾將講解員的語言譯成英文,說的是:這個當今世界上唯一仍在原址的中世紀圖書館,並沒有成為博物館或展覽館,而仍然是免費對閱覽者開放的公眾圖書館。

身為資深書蟲,陳靜言頓感震撼與敬畏,更體會出“靈魂的藥箱”一語的含義,心情也慢慢平靜下來。

回到酒店,皮埃爾又來敲門,買了草莓、櫻桃、葡萄、梨,好大一個牛皮紙袋抱了滿懷,讓她撿自己喜歡的拿。這藍眼睛的法國人,雖然長得絲毫不帥,人倒真是Nice。

陳靜言謝過他,把要洗的衣服扔進洗衣機,又洗淨一碗草莓,自去天台看夕陽。

此時大約六點多,夕陽從山那邊慢慢隱沒,碧空無雲,圓月初生,氣候晴爽微涼,是一天之中,心境最微妙的時刻。這天臺正對博登湖,極目遠眺,兩邊皆是高高的山林,山坡上有牛在吃草,掩映著一湖澄碧,對面就是德國,又與奧地利接壤,整個小城真如散落於山嵐水澤間的一顆瑰寶。

陳靜言注意到,天台邊有一大叢薰衣草,不知是什麼品種,這初秋季節竟也盛放。兩隻形似蜂鳥、卻多了兩隻觸角的東西,正在花叢中急速展翅,吸食那花蜜。

“呀——”陳靜言不由得低呼,“什麼東西?”

“是蜂鳥蛾。”竟是盛桐的聲音!

原來他先前伏在一堵矮牆後面觀察那小小昆蟲,身體被擋住,她絲毫未曾察覺。

陳靜言心中一滯。他先前那樣責罵,她亦發誓不再出現,可惜事與願違,工作中仍少不得接觸。如今他又是想幫她升艙,又是藉故搭訕,卻是什麼用意?無論如何,他又不是皇帝,待要對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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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已決,陳靜言低頭疾走。只要穿過那道小門,跑下樓梯,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鎖上門,就什麼都可以不理,他能奈她何?至於明天工作上的事,明天再說!

滿以為這驕傲、蠻強的傢伙,受此大辱,一定會追上來,至少擰住她的胳膊,逼她道歉不可。可他竟沒有,就那麼杵在薄暮裡,凝望著她倉促逃離的身影。

“對不起,”他囁嚅著,可門在她身後用力摔上了,她當然沒有聽到。

絲絲追悔與寂寥,如這四合的暮色,掩住了他心扉。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集合,匆匆趕往湖邊。晨曦初露,湖面上金鱗閃動,盛桐被要求著白色棉麻襯衫、手持一本書籍出鏡,草地上,他照著皮埃爾的指令,一時仰躺,一時俯臥,一時屈膝做深思狀。

拍攝間隙,只見陳靜言站在皮埃爾旁邊,兩人指點著攝像機裡的畫面,又比劃著手勢在說什麼。其他負責打光的、手持反光板的、架設軌道的、攝像的,各行其是,皆十分敬業。

拍了十幾條之後,隨著皮埃爾一聲Cut,結束了湖畔拍攝。乘車30分鐘,開始拍攝山徑攀登的畫面。

此時太陽已升至中天,山中仍有晴嵐嫋嫋升起。沿小徑上行,如茵的緩坡草地上,散落著新鮮的牛糞,哞哞的牛叫和悅耳的銅鈴聲中,教堂的鐘聲遠遠傳來,無遠弗屆。

此時的盛桐,換成一身登山裝,行動敏捷,顯然駕輕就熟。陳靜言從攝像機裡看他,恍惚中似又回到了大學時期。

那一次,在白馬雪山,他對蘭生說:

“遇到她之前,我不怕死,不畏懼遠行,也不曾憂慮悠長歲月。遇到她之後,卻從未如此真切地思慮起將來。我現在特別想同你們一樣,與她結婚生子,把日子一天天這麼過下來。”

那樣動人情話,多少年了,她未能稍忘,當日心中的震撼。

“怎麼樣?”

盛桐偏著頭擦汗,望向交頭接耳的皮埃爾和陳靜言,臉上波瀾不驚。

“我和陳小姐討論的結果,這個鏡頭最好表情再自然一點,然後我們換個機位試試看效果好嗎?各部門注意,再來一條,走!”

皮埃爾工作起來倒一改平時嬉皮笑臉的死相,十分專業,加之陳靜言在一旁看著,盛桐也無話可說。

午飯時,皮埃爾向大家舉杯,慶祝第一日的攝影順利結束,下半天他們就將取道馬德里,飛迦納利群島,拍攝懸崖飆車和揚帆出海的畫面。時間緊迫,大家唯有在路途中進儘量抓緊時間休息,一路無話。

迦納利群島是由深海火山噴發形成的一系列火山島,戈壁荒野生長著高大的龍血樹與仙人掌,一派亞熱帶的旖旎,迥異於北歐的清淨。

正午時分,前往拍攝地的路途中,車行久之,口燥舌幹。皮埃爾摘了好些仙人掌上的紅色果實,對陳靜言說,“可以直接吃,很解渴哦!”

陳靜言嘗了,說甜,一車人都打趣皮埃爾對美女存了私心,又都鬧著要吃,紛紛簇擁著皮埃爾下車去摘,唯盛桐坐在位子上巋然不動。

赭黃是火山岩層,濃綠是仙人掌與棕櫚樹,深黑的是礁石,湛藍是海天一色,潔白是雲卷雲舒、浪花千層, 唯有陳靜言的絲質大紅長裙,是天地間唯一焦點,熊熊的,燒灼著他的眼。

抵達Los Cristianos碼頭,眾人跳上一艘潔白帆船,都興奮得大呼小叫。在碧藍大海中航行數小時,抵達一處淺灘,船長拋錨,請大家下海游泳。陳靜言原本不想遊,耐不住皮埃爾再三相邀,才換了比基尼。

皮埃爾眼睛發亮,情不自禁地說;“Je suis me une priso

ière des lumières qui brillent au fond de tes yeux.”

“什麼?”面對法國男人的熱情,陳靜言有些不好意思,何況盛桐正看著他們。

“我是你眼睛深處那道光的俘虜。”這次,皮埃爾換成英文。

盛桐向他們走來,他也換上了泳裝,常年鍛鍊的優勢此時展露無遺,胸肌腹肌自不待言,皮膚呈健康的小麥色,泳褲上方更隱現人魚線,十分撩人。陳靜言不由得低下頭,對皮埃爾說,“我們走吧。”

盛桐徑直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說,“我帶你吧。”

“盛總,”皮埃爾笑道,“陳小姐與我有約。”

“是嗎?”盛桐瞥他一眼,又探詢著望向陳靜言。她身體一向偏瘦,此時卻比大學時,更多了幾分健美與成熟之感。只是勾頭不語,亦覺嬌俏可人。

“L’amour, c’est me un feu dans un jour de pluie, tu dois tout le temps la proteger, l’alimenter et s’occuper de ?a, sinon il va séteindre.”

皮埃爾說完法語,又改成鼻音濃重的英文,“我們法國人說,愛情就像雨天裡的一把火,你必須每時每刻保護它、補給它、照顧它,否則它就會熄滅。”

“我們中國人說,從一而終。”

這兩個大男人!一個冷酷到底,一個熱情洋溢,卻都不願讓步,二人一時僵持住。把她當什麼了?獵物嗎?陳靜言心煩意亂,說聲告辭,自己跑到船側,戴上護目鏡,縱身一躍,跳進海里。

海水沁涼透明,她不急著浮出水面,貼著沙床潛游一段,光影斑駁,貪看那橙紅鑲黑條的小丑魚,在珊瑚叢中戲耍。

突然,她被攔腰截住,畢竟身在陌生海域,不由得大吃一驚。回頭望去,來人也戴著護目鏡,但憑身形一眼就辨認出來,是盛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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