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聽到趙熠心聲的嬴政,瞬間心頭一緊,他的眼神緊盯在床榻前的紗布和紅線上。
稍稍思忖一下,嬴政也能想得明白吧,紗布和紅線,確實無法幫助醫者看診。
這個時代的醫者看病,講究一個望聞問切,即便如此,診斷率也不會太高。
而皇家規矩中的這些東西,會嚴重影響到崔文子看診的精準度,所以趙熠判斷,就是紗布和紅線這些防範禮法的東西,影響了醫官的判斷。
但是在嬴政眼中,公孫夫人的性命,絕對比禮法重要,如果公孫夫人因此亡故,那要這些禮法有什麼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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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撤去紗布和紅線,崔仙人,請直接號脈看診!”嬴政直接拽著崔文子到了公孫夫人床榻前。
嘶……霎時間,整個大殿內,到處一片抽涼氣聲。
大殿內的御醫、內侍和宮女,包括神醫崔文子,都驚訝無比的看向嬴政。
殿外的醫官們,看到這一幕,更是議論紛紛。
“陛下這是何故,為什麼會突然要求撤走紗布和紅線呢?”
“這不合禮法啊,宮中一直要求咱們這麼看診,怎麼到了崔文子這裡,卻換了章程?”
“難道說這是神醫的特權,咱們要是有這特權,說不定也能看出夫人的病症來。”
“別說這有的沒的,還真別說,居然真的把崔仙人找來了,陛下的耳目真厲害啊!”
“有黑冰臺密報,想找個人不是眨個眼睛的事情。”
“慎言,慎言,好好看崔仙人治病,這樣的機會可不多見……”
御醫們都伸長了脖子,看崔文子看診,而四處的內侍和宮女們,則是一個個手足無措。
宮中立下的規矩,陛下卻不遵從,這讓他們以後怎麼辦事?那可是祖宗禮法啊!
而崔文子卻是微微吃了一驚,他知道嬴政一直都在派人找他,想請他入宮成為御醫。
但他知道宮中規矩太多,尤其這種懸絲診脈,中間還要隔層紗布看診,讓崔文子無比的膩煩,故而一直躲著黑冰臺。
醫者看診,紗布相隔,診脈靠著系在病人手腕上的紅線,想搞清楚病人病情,簡直就是搞笑,但是皇家規矩他又不得不遵守。
本來崔文子來之前,已經做好思想準備了,可沒想到眼前這位皇帝陛下,居然主動要求撤走紗布和紅線,還拉著自己給皇妃看診,這真的是崔文子沒料到的。
“都愣著幹什麼,一個個想死嗎?”看到內侍和宮女遲遲不動,嬴政厲喝出聲。
內侍和宮女們吃了一驚,趕緊行動起來,宮中規矩雖然重要,但這規矩還不就是陛下嘴裡一句話,所謂祖宗禮法,在眼前這位眼中更是個屁!
深諳嬴政性格的內侍和宮女,為了自己項上人頭,幾乎瞬息間就撤走了紗布和紅線,崔文子也被請到了公孫夫人床榻前。
趙熠此刻依舊把身子歪在寢宮門框上,一副紈絝子弟的德行。
【咦,老東西有點意思啊,怎麼感覺他像是聽到我說什麼一樣,真是怪事了。】
【不過如此一來,公孫夫人應該有救了,如果早這樣,何至於拖到現在,封建禮法害人啊!】
嬴政聽到趙熠心聲,眉頭有皺了起來,轉身走到寢宮門口,看著趕緊做出一副鵪鶉姿態的趙熠,隨口說道:“熠兒,你也進來看看吧。”
“啥?”趙熠幾乎脫口而出。
【老東西有沒有搞錯,那是公孫夫人的寢宮,不是我娘的臥室,我進去幹什麼?】
不怪趙熠這麼很震驚,畢竟後宮規矩森嚴,除了貼身宮女和內侍,然後就是嬴政和公孫夫人召見者之外,就算是胡亥也不能隨時隨地進入此處的。
這就是宮中禮法,一旦觸犯都是掉腦袋的大罪,趙熠可是很珍惜自己的人頭的。
他可不想被人抓到把柄,哪怕嬴政主動讓他進去,他都要先問個究竟,避免被下套。
“你速來聰慧,你進來幫父皇看看,神醫看診有沒有問題!”嬴政聽到趙熠心聲,乾脆一把拽著趙熠就往寢宮裡走。
“我去!”趙熠再度脫口而出,一臉狼狽。
【老東西腦子出問題了?我什麼時候有聰慧的名頭了?】
【不是說整個咸陽城都知道我平庸無能,老東西怎麼說我聰慧,讓我給神醫挑毛病,開什麼玩笑!】
【該不會真的是給我下套吧?虎毒不食子啊, 這麼做太明顯了吧!】
咳咳咳——嬴政劇烈咳嗽起來,用力甩開拽著趙熠的手。
這逆子,聽不出朕真心實意誇獎他嗎?他難道就聽不懂人話嗎?不知道瓊枝是怎麼養這麼大的!
另一邊,崔文子經過看診一套流程之後,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在他看來,公孫夫人昏倒,無外乎氣血不足,或者宿疾導致,可經過望聞問切之後,他卻發覺病情沒那麼簡單。
“崔仙人,情況如何?”連嬴政都看出崔文子的不對勁,忍不住出言詢問。
聽到嬴政的問話,崔文子額頭上汗更多了,但皇帝都問話了,他不能不答。
“陛下,夫人之病症,草民從未見過,請陛下恕罪!”
“剛剛草民問過醫官和內侍宮女,既然夫人只是突然暈倒,想必不多時自然會醒來。”
這樣的回答,和剛剛御醫說的有什麼不同!嬴政頓然非常不滿。
“崔仙人,朕要的是結果,夫人究竟為何暈倒,病症是什麼?能不能治好?”
“照你所說,朕的夫人今日可能會醒來,那若是醒不過來呢?”
嬴政的問題,問到點子上,也是崔文子最擔心的,因為他根本沒辦法解答這些問題。
而看到崔文子手足無措的樣子,嬴政的心也提了起來。
趙熠不是說,找到崔文子就能救公孫夫人的病嗎,怎麼看上去,這個崔文子不太靠譜的樣子?
崔文子都沒辦法,那豈不是公孫夫人很快就會香消玉殞?嬴政頓然更急了。
崔文子也著急,可他是真的看不出來,醫術博大精深,哪怕他被尊稱為仙人,可畢竟不是真的仙人。
“唉!”崔文子一咬牙,“陛下,草民才疏學淺,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