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小心！”
“劉三你敢！”
“殺！”
“……”
洞么、吳隊長、洞六等人的驚呼聲音先後響起。
洞么離得最遠，最先發現不對勁，高喊出聲提醒陳舊。
吳隊長幾乎是同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勁，只朝這邊看了一眼，直接睚眥欲裂，手上的攻擊瞬間瘋狂。
最後出聲的洞六緊隨其後瞬間狂暴，以傷換傷直接力斬對手！
原本混亂的林間戰場徹底白熱化！
“吼~”
“斬！”
“合殺！”
“死！”
那頭變異熊現在只想逃命，不斷衝撞、怒吼咆哮。
幾處戰場打殺聲，能量爆發的‘砰砰啪啪’聲，又加塵土四散而起。
這一切落入此時陳舊的感知中，有一種混亂的暴力美學感。
相比於在場所有人的各種神態，能直接看穿屬相、看清暗能本質的陳舊其實早就發現了劉三的不對勁。
土黃暗能的凝聚過程在他眼裡實在是分外明顯。
陳舊本就不是那種神態表情豐富的人，尤其是一旦開始戰鬥，他會同步進入一種特別冷靜的狀態；
耳目清明，反應速度較平時大幅上漲，直覺敏銳得嚇人！
這也是最開始那頭變異豺明顯很狡猾的騙到了孟衝，卻仍被陳舊兩斧頭砍死的最重要原因。
當然，陳舊沒太大反應的原因是他在分析腦子裡忽然冒出來的念頭：
“暗能師、武師的對戰就跟遊戲法師和戰士對戰一樣，武師突破三境，內勁外放，戰鬥方式會不會依然延續？”
“……”
不過……一切念頭在劉三喊話出來的同時全部收束。
劉三那表面上像之前一樣常規遠端攻擊，實際右拳上暗能凝聚出帶刺拳套的動作，一直就在陳舊眼皮底下發生。
事實上，這甚至是陳舊故意放任的結果，他主要想實打實碰一碰三品初期暗能需要蓄力差不多一分鐘才能釋放出來的大招。
因為在林間發生的這場混戰，令陳舊產生了很多疑惑，他總覺得在場所有暗能師強者都有點太弱了，甚至連相當於三品初期暗能強度的兩頭變異熊也強得有限。
如果陳舊是單對雙確實有不少威脅，可如果是陳舊帶著大黃雙對雙，陳舊認為己方一定很容易活下來。
這是一種無法解釋的直覺。
於是……陳舊內勁爆發，斧頭高高揚起爾後劈了下去。
“嗚嗚~”
斧頭劃破空氣，拘束遊離暗能，隨後落下！
劉三右拳上的黃色暗能被迅速擊潰，接著拳頭被劈開……
然後……‘咚~’‘咚~’兩聲不大的物體落地聲響起。
除了變異熊的咆哮，林間一下安靜了，連暗能碰撞的聲響都頓住了片刻。
所有人都活像是見了鬼。
能勉強拖住三品後期暗能吳隊長的劉三，被陳舊一斧頭沿著右拳劈成了兩半。
甚至大家都明顯能看到陳舊並未全力出手，都比不上之前一斧頭砍掉變異熊那麼用力。
斧頭像切豆腐一般輕鬆切開了劉三。
陳舊……
他懵了。
是真的懵了！
他能清晰的看清暗能，也能感受到劉三凝聚出的帶刺拳套其暗能強度，自然就沒有用全力，而是大體相等的力量。
無非是為了保險、慎重，陳舊稍微加了一點點力量，比如……只用7分力就與劉三大招能量相當，小陳也就用了9.8分力氣，順便習慣性拘束了遊離暗能。
然後劉三就被劈成了兩半。
“我……真殺人了？”
這是陳舊懵住的原因。
再是末日大時代，陳舊也只是個見過一點人間慘案，目睹剛認識的人被變異野獸撞死，想要強大到有自保能力的半吊子武師。
殺人？
陳舊從未有過這樣的念頭。
他甚至還是跟之前那樣，很不喜歡跟人打交道。
然而，現在，劉三猙獰的表情已然凝固，狗屬相也跟著消散，半空飄起了暗能雨。
吐是沒吐。
回神也是沒回神。
……
分割成五六處的戰場再次進入狂暴狀態，劉三帶來的這一批人此刻只想逃離，但吳隊長他們顯然不打算放虎歸山。
在洞六力斬一人後，兩方人馬變成了7對3，1對1。
幾乎是在陳舊劈了劉三後，7對3的戰局也瞬間結束。
吳隊長之前睚眥欲裂，自責將陳舊完全拖進來，不顧受傷頗重，仍咬牙爆了大招，幹掉了剩餘的那個三品暗能。
他的戰鬥素養很高，完全無視虛空飄起的暗能雨，迅速下命令：“集合，圍殺變異熊！”
早在之前的混戰過程中，變異熊身上便不斷新添傷口，光是流出來的血都在地面衝出了一條條小溝槽。
此時愈發顯得困獸猶鬥。
只不過11個二品暗能加上1個三品後期暗能人均瀕臨重傷，一時半會沒拿下。
一行12人個個悽慘，不是胳膊斷了就嘴角血液止不住的流。
與拄著斧頭發呆、卻甚至連草灰都沒沾上的陳舊形成了鮮明對比。
“嗡~~~”
周遭發生的一切全化成一聲尖銳的長嗡聲迴盪在陳舊的腦海裡。
有一種從心底裡冒出來的茫然席捲了陳舊整個人。
良久良久，陳舊才終於回神。
“亂世人命如草芥，無非是人殺我，我殺人，若不是能清楚的看出來曝屍荒野的那些沒多少是死於災難本身，我跟大黃又何至於回程都要避開原路？”
“我，懂了。”
“無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殺之！”
“矯情，在末世只是累贅！”
說起來慢，其實連三分鐘都沒過，在如此大末日光景下，陳舊迅速說服了自己。
這跟他早有心理建設有關。
當他意識到末世降臨以後，他就已經有了明悟，人類才是他以後最常面對的真正‘災難’。
人想生存就需要有資源，以天變的不講道理，一遍又一遍的將各種地方炸開、犁開，生存資源的生產、獲取一定會愈發艱難，為了保證有活下去的資源，就一定會發生人類之間的衝突，因為人類最擅長欺負同類，其次才是其它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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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陳舊也想活下去，可哪怕只是種田以自給自足，也終有一天會引來覬覦，人欺人、人殺人終究不可避免。
這也是孟衝死前一再強調陳舊的偏安一隅只是個夢。
也是陳舊很快下定決心進山變強的起因。
之所以有了這麼多心理建設，還會愣住，無非是第一次親手殺人來得實在太快太快……今天才只是天變第22天！
……
濃郁的暗能雨飄蕩在侷限範圍內，嘀嗒在人身上附帶有涼意，隨後消失不見，回神的陳舊不動聲色的運轉起呼吸方法。
下丹田的內勁一浪浪的鼓動遍佈全身，強化著筋骨。
“嗷嗚~”
忽然，一聲充滿絕望、暴戾、兇狠的咆哮從身後傳來。
緊隨而來的是各種呼喝聲。
幾乎就在同一秒中，陳舊提起大斧頭，回身，雙手搞搞揚起、然後猛然砍下。
轟！
咚！
“額……”
一顆熊頭被齊脖子斬下，切口整齊得有點標準。
陳舊再次拄著大斧頭，目光掃過一群怔住的悽慘隊員，淡聲說：“變異獸都這麼勇的嗎？”
吳隊長：“……”
其他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