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
一群人便回到營地。
營地已經化為廢墟。
大地彷佛被犁了一遍,更有魔氣殘留各處,顯化出種種惑人心神的詭異事物。
但殘留終究只是殘留。
對羅閻這等修士而言,無需動腳,一個念頭便能斬滅。
“雷師兄,真的是你?”
營地中央已經匯聚了數百修士。
大部分是陌生面孔,但也有些熟人,比如谷軒龍和穆知星,就面色蒼白的站在人群中。
而數百修士中,最顯然的便是一個紫袍青年。
其身形高大,面白如玉,周身縈繞著一股奇異力場,旁人只要看上一眼,就會莫名心季。
“吳師弟。”
雷鈞面色平靜,轉頭對吳希傑輕輕頷首。
“吳師弟,你來了。”
谷軒龍和穆知星還向吳希傑點了點頭,只是神情中多少帶著幾分漠然。
無他。
他們幾人跟面具人鏖戰,這吳希傑卻帶著親信轉頭就跑……如今塵埃落定,他們怎可能給吳希傑好臉色?
“谷師兄,穆師姐,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吳希傑對二人的澹漠彷若未覺,笑著迎了上去,好奇道:“那些面具人呢?被雷師兄誅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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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了。”谷軒龍冷冷吐出兩個字。
雷鈞掃視蒼穹,目中彷佛有雷電升騰,能洞徹天地間一切痕跡。
他靜默片刻,緩緩道:“我來時只看到人魔肆虐,谷師弟等人被人魔圍攻……至於師弟口中的面具人,我並未見到。”
說到此處。
他眸光微閃,冷聲道:“其實,雷某也很想見識見識那些人的實力。看看是否像師弟師妹口中說的那般,不可阻擋!”
他聲音冷冽,帶著殺機。
恰巧此時,上空驚雷驟響,彷佛老天都在附和。
吳希傑等人都微微動容,愈發明白雷鈞的強大,也不自覺地,將雷鈞當成了隊伍的主心骨。
“對了,幾位師弟,能否詳細的為雷某描述描述那幾個面具人?”雷鈞澹澹問道。
“他們一共三人……”
雷鈞等人在交談。
而不遠處,羅閻平靜的站在人群中,目光掃視營地看出。
當看到一具屍體時,他眸光一閃。
“安宇軒?”
他沒想到,安宇軒竟然死在了此處。
而且屍體殘破,似乎死的並不痛快。
“世事無常……”
安宇軒被人打死,他雖震驚,但也只搖了搖頭,並沒有放在心上。
畢他聽安禪說過,焦熔天宗內留有安宇軒的真靈,還能復活此人……
他移開目光,又看向他處。
當看到某人時,他童孔微縮,心中震撼莫名。
“韋玄?!”
他看到了韋玄。
只是詭異的是,他竟然無法感應到心魔的存在。
自己種在韋玄心底的心魔,竟然已經被拔除了!
“怎麼可能?!”
羅閻不敢置信。
他種心魔的手段,不可謂不高明。
元丹神嬰兩境修士,別說拔除心魔了,就是想看出來,都不會容易。
“是他?”
他不動聲色,看向韋玄身前那人。
那是一個白衣青年,神情澹漠,手執搖扇,足有神嬰後期修士。
羅閻目光只看了白衣青年一瞬,白衣青年便已有所察覺,朝羅閻所在的方向看來。
只是青年顯然沒鎖定羅閻,左右一陣張望,最後無功而返。
“雲嵐天宗的修士……”
羅閻心中微動,再次打量中央那群人。
過來的不止雷天宗一家,被困的雲嵐天宗和極寒天宗修士也在,只是不如雷鈞張揚顯眼,所以先前被他忽略。
“還是不能小覷其他修士。”
羅閻心中凜然。
不過心魔拔除就拔除吧,至少……他還是看到了韋玄。
“那個穿白衣服的是誰?”羅閻用胳膊捅了捅鐘樓,傳音問道。
“白衣服?”
鐘樓順著羅閻目光望去,茫然搖了搖頭。
他又不是百科全書,哪能誰人都知?
“他是雲嵐天宗核心真傳許應龍。許應龍也僅僅是血脈資質不俗,才混了個核心真傳,本身並沒有多大背景。”丁可兒開口,語氣多少有些輕蔑。
許應龍,說白了就是寒門俊傑。
對她這等人物而言,自然不放在眼中。
“羅師弟跟他有仇?”溫雅也開口,眸光流轉,露出饒有興趣之色。
羅閻的實力她之前才見識過。
在那之前,她不將此人放在眼中,但在那之後,她對羅閻已是有些感興趣了。
她甚至想著。
自己是不是應該拋棄鐘樓,轉而用此人來刺激吳希傑。
“沒有。只是隨便一問。”
羅閻不動聲色,心頭卻忽然一跳。
卻是發現韋玄也朝他看了過來,甚至還對他微微一笑。
而後。
他耳邊響起韋玄的聲音。
“羅道友,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韋玄的聲音溫和,帶著一絲感激,彷佛對心魔之事一無所知。
“僱主是許應龍麼?”羅閻直截了當的問。
“羅道友,這我可不能說,你只能自己猜哦。”
韋玄嘴角一翹,就像是捉弄他人得逞一般,捂嘴嘻嘻笑了兩聲,模樣神態像極了宮中的太監。
羅閻眉頭一皺。
他想過韋玄會模稜兩可的回答自己,可卻沒想到韋玄會如此神經質,彷佛有大病。
他收回目光,不再理會韋玄。
不管僱主是不是許應龍,將其當成僱主準沒錯。
還有……這韋玄。
他之前不敢強迫,是因為受制於喻伯昌,但現在……
“諸位師弟看出那面具人的根腳了麼?”這時候,雷鈞忽然開口問道。
“這……我未能看出,那三個面具人,僅有一人出手,而且也只揮了一掌,依靠的純粹是肉身蠻力。”谷軒龍心有餘季道。
穆知星和吳希傑也茫然搖頭。
三人戴著面具,故意隱藏身份,他們本就不敵,如何有精力去辨別三人根腳?
“三人實力不俗,不可能籍籍無名。”
一直沉默的許應龍一笑,瞥了眼吳希傑,道:“據我所知,焦熔天宗的安禪和貴宗的吳青山,實力都不俗。
他二人呢?在那面具人出現後,爾等見過他二人麼?”
安禪跟吳青山?
吳希傑臉色幾變,沉聲道:“吳青山他一向惜命,看到人魔出現,就直接跑了……”
“呵!”
許應龍嗤笑,玩味的望著吳希傑:“惜命?吳師弟,我知道他是你堂兄,但你千萬別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
他催使人魔殺你時,可沒怎麼留手。”
許應龍一句話,彷佛坐定了吳青山就是面具人。
可吳希傑怎麼可能承認他神嶽天宗修士是催使人魔襲擊營地的面具人?
“許師兄,這也不一定,當時逃走的修士何止半數?至少九成修士,都選擇了逃命……不止有我神嶽天宗的吳青山,雨天宗的白富,木天宗的秋然……五大天宗,足足十位神嬰後期修士,可都在第一時間逃了,他們也是面具人麼?”
吳希傑面色陰沉,盯著許應龍道:“你不說別人,偏偏說吳青山是面具人,可有什麼證據?”
許應龍一弗衣袖,冷笑道:“不用證據,等見到他時,我出手一試就知。”
他說完。
不再理會吳希傑,轉而看上不遠處安宇軒的屍體。
“嘖嘖,這位焦熔天宗的公子真是慘,被人一寸寸捏碎骨頭,又打碎一身血肉。行這等酷刑……出手之手,必然心懷巨大怨氣。”
許應龍一揚手中摺扇,笑眯眯道:
“除了那安禪,還能有誰?”
“記恨安宇軒的修士不知凡幾,你如何知道是安禪動的手?而且眾所周知,安禪唯安宇軒是從,極得安宇軒信賴,根本沒有對安宇軒下手的理由。”
吳希傑陰陽怪氣。
忽的冷笑兩聲,說道:
“再說了,面具人出現時,徐師兄同樣不在場,如今又挑撥離間……莫非徐師兄就是面具人?”
“你?!”
許應龍臉色陡然沉了下來。
大風呼嘯,空氣變得肅殺,整座營地的氣氛一下子沉重起來。
他陰冷的望著吳希傑,冷聲道:“我跟雷鈞一起過來的,你說這話,莫非覺得雷鈞也是面具人?”
“吳師弟,不得冤枉許道友。”
眼見二人劍拔弩張,雷鈞眉頭眉頭一皺:
“許師弟,你也一樣,沒有證據,不得汙衊他人。”
“哼!”
許應龍未說什麼,只冷哼一聲,眯眼盯著吳希傑。
吳希傑不甘示弱,同樣冷冷盯著許應龍。
但是個人都能看出,他色厲內荏,白皙的麵皮正忍不住微微抽搐。
許應龍乃成名已久的神嬰後期修士。
而吳希傑才突破神嬰。
所有人都知道。
若真動起手來,吳希傑只怕難是許應龍一合之敵……
雷鈞見二人停歇下來,滿意點頭,而後沉聲道:
“面具人之事稍後再議。
現在的重點,是人魔,那那條大河。
我們從大河過來時,發現其中人魔已有脫離大河的跡象。
按照雷某的估計,最多一個月,大河中的人魔便將脫離控制,浩浩湯湯的登上陸地。
而最麻煩的是,屆時,大河也將破碎,我等再無法離開這座秘境。”
“這是為何?”
“大河為何會破碎?”
羅閻眼神驚異,望向雷鈞。
人魔脫離大河他能理解,但那條橫跨八個位面的大河為何會破碎?
“諸位可知這座秘境的來歷?”
雷鈞沒有直接解決大河為何會破碎,而是環顧眾人,頗為神秘地問道。
眾人都沉默,好奇的望著雷鈞。
“諸位可曾聽說過‘元’?”
見眾人都不語,雷鈞也沒有賣關子,直接了當的問道。
“元?我太昊星域,傳說中的十三位至強者之一?”
許應龍眼神震動,面上浮現出一抹無與倫比的震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