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擔隊只是看了一眼周小川這邊。
或者說是看向了車子，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是送物資來了。
唐國興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埋頭挑著擔子。
將東西送到道場，解下扁擔，扁擔隊又陸續向著大門口走去，應該是要去田裡。
過了一會，張和平走了過來，過來的還有一個身穿白色汗衫軍綠色褲子的男子。
對方大概二十多歲。
皮膚曬得黝黑，嘴唇乾裂。
張和平對著他招招手，“小川，過來，我們跟著劉班長去家屬接待房！”
這裡沒有招待所，能住的只有家屬接待房了。
周小川聞言便提著東西跟了過去。
對方面無表情的帶著張和平兩人，向著一排房子走去。
將東西放下以後，劉班長便說道：“食堂應該還有一點飯，你們去吃點。我還要忙就不陪你們了。”
說話的時候，指著食堂的位置說道。
張和平聞言趕忙道謝，“謝謝劉班長，你去忙吧！我認識，一會我們自己過去！”
對方聞言點了個頭，便轉身離開了。
周小川看著他，對張和平笑道：“張哥，你說你來這裡到底是幹嘛的啊？”
聽到他的話，張和平往外看了一眼。
低聲說道：“沒辦法啊！上面讓我帶點東西回去！”
說完看向了他，“以後你一個人到處跑的話，肯定也會接到這種任務的！”
周小川聞言笑了笑，他已經猜到了。
只是確認一下。
張和平見狀趕忙催促著，“行了，先去吃飯吧，一會還要出去一趟。中午吃的都給吐出來了。”
聽到他的話，周小川感覺一陣的噁心。
隨後兩人便去了食堂。
估計是吃好飯沒有多久。
裡面還剩下一個人在那裡打掃著食堂。
見狀周小川兩人過來，對方一陣的疑惑，“你們是誰？探親的嗎？”
張和平聞言便將情況說了出來。
對方點了點頭，指著一個桌子上的四個飯盒說道：“你們從裡面拿兩盒吃吧，那是給主任他們留的！他們還沒吃飯呢！”
張和平聞言遲疑了一下，“這……我們吃了他們怎麼辦？”
“沒事，你們先吃吧！一會我再單獨給他們炒一份！”
聽到炊事員的話，張和平兩人這才放下心來。
對著周小川示意了一下，“小川，過來吃飯吧！”
隨後兩人便從桌子上拿了兩個飯盒，便開啟了。
看到東西的時候，周小川愣了一下，農忙的季節，這真的是林場主任吃的飯菜？
東西是不少。
半飯盒都是玉米和大米摻雜在一起，煮的飯。
至於菜，就兩個。
一個是酸菜炒肉絲，一份是炒的芹菜。
肉絲加一起不超過十條。
張和平習以為常的說道：“趕快吃吧，林場還有農場這些地方，沒你想的那麼舒服，他們吃的和農村吃的差不了多少！”
白天吃點豬肉燉粉條，現在再吃這個。
感覺有點噎人。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兩人一邊吃著飯，一邊拍打著旁邊的蚊子。
這裡蚊子多的簡直能把人給抬走，無孔不入。
吃完飯，將飯盒刷乾淨還給炊事員，兩人便走出了食堂。
看著忙碌的人群，兩個人都有點不好意思。
張和平看著他笑道：“走吧，我一會帶你去見一個人，他是這裡的一個‘老把頭’，一直跟大山打交道，他手裡有不少的好東西，以後你可能也會過來，不帶帶你，到時候你估計會懵掉！”
周小川聞言點了點頭。
“老把頭”這個他是聽過，有的人說是山神，進山挖人參、伐木、挖礦、採山貨的人都要拜山神。
也有的人說是好像說是進山挖人參的帶隊人。
不過他看了一下天色，猶豫了一下，“這麼晚了去合適嗎？他們是不是也要搶收？”
張和平聞言搖了搖頭，對著他低聲問道：“沒事，耽誤不了多少時間，而且沒人會有意見的！”
聽到他的話，周小川明白了。
交易的錢，應該大部分都是屬於集體的，不然無法解釋沒人會有意見。
“行吧。你看著安排就好了。”
這裡要是沒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他準備找個藉口離開了。
張和平聞言點了點頭，“行吧。我去打個招呼，一會帶你去，也沒多遠就幾里路。”
說完，從他的揹包裡拿出了兩樣東西。
一個手電筒，一份證明。
周小川撇了一眼，好傢伙，準備充分啊！
估計那個證明就是目的地的證明。
張和平拿著證明，在人群裡找到一個人，說了一會話，便重新回到了這裡。
“走吧！我跟王主任說過了！”
周小川聞言點了點頭，跟著他便出去了。
夜空中，橢圓形的月亮高掛在天上，散發著茭白的月光。
能見度還是不錯的。
手電筒也沒有用，兩個人一邊拍打著蚊蟲，一邊向著目的地走去。
不遠處的農田裡，還有火把在亮著，應該是林場的人正在收麥子。
四周到處都是各種蟲子此起彼伏的叫聲。
走了一個半小時，翻過一個山頭，在一個山腳下停了下來。
“汪汪汪……”
兩人剛剛來到村頭。
村裡便傳來了一陣陣的犬吠的聲音，一道接著一道。
頓時整個村子熱鬧了起來。
本來黑下來的房子，很多都亮起了燈。
兩個見狀便趕忙停下腳步。
周小川看著安靜的村裡，對著張和平問道：“張哥，他們這怎麼回事？不用收糧食嗎？”
張和平笑了笑，“這裡看著離的不遠，但是每隔一個山頭，這麥子收割的時間都會差一段時間。估計還沒熟吧！”
聽到他的話，周小川點了點頭。
這個他之前還沒聽說過。
過了一會，兩個人提著馬燈從村裡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兩個長傢伙。
為首的一個中年人看著兩人便問道：
“你們幹嘛的?”
“我們是找老把頭的！換點山貨！”
“哪個老把頭？”
“老黃！”
張和平熟練和對方說著。
對方拿著馬燈對著兩個人照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行吧，進來吧！”
張和平嗯了一聲，對著周小川示意了一下。
兩人跟著對方向著村子裡走去。
幾個人來到一個院子門口停了下來，帶頭的中年人對著裡面喊了一聲：“二大爺，有外山的人來找你！”
這是一個完全的土房加土院子，通體找不到一塊磚頭。
院子裡養著一頭瘦骨嶙峋的大黃狗，看樣子有些年頭了，不過眼神十分的銳利。
聽到外面的喊聲，過了一會，裡面亮起了燈。
一個六十多歲的白髮老頭提著馬燈走了出來。
“二蛋，誰啊？”
對方年齡不小，但是聲音十分的中氣之足。
中年人聞言一陣的無語，“二大爺，這有外人呢！能不能不要這麼久叫！”
隨後又重複了一遍。
“外山的人，來弄山貨的！”
老頭瞪了他一眼，“叫你二蛋怎麼了？回去讓他們準備一下！”
說完打量了一下張和平，想了一下他這才說道，“今年又是你啊！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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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頭叫作二蛋的中年人，對著旁邊的青年滴咕了一句，隨後兩人便分散離開了。
張和平聞言便帶著周小川進了堂屋。
“坐吧！”
老頭對著兩人示意了一下，隨後掏出長杆旱菸，對著馬燈點著了煙。
吐了一口煙氣，他這才緩緩說道：“你好像要的是上年份的山娃娃和花鹿茸吧？”
張和平點了點頭，“是啊！只要上年份的，年份不夠就算了。”
對方點了點頭。
想了一下，這才緩緩說道：“今年運氣好，找到一顆80年左右的，還有兩顆50年以上的，花鹿茸加鹿鞭的話，有3對！”
周小川在旁邊聽著感覺也不多啊！
應該說太少了吧！
不是說這個時期山裡的人參很多嗎？
不過旁邊的張和平則是一臉的驚喜，“可以！都給我好了，還是和上次一樣，我在這裡會待一段時間，您幫我再聯絡一下其他人，看看能不能再弄點！”
老頭抽了一口煙，對著他點了點頭，“行，我找人給你再問問，你小子每次來都是比別人早，要是晚了，估計就沒你的份了。”
張和平聞言笑了笑，“不來早不行啊！多少錢我給你！”
老頭抽著煙，想了一下，“80年的算你300塊，，50年的150塊，3套鹿茸加鹿鞭的話，給個50塊錢，加一起650吧！”
“行，一會幫我把鹿茸切小一點，不然不好帶！”
“行，你等一會。”
周小川在旁邊聽著，這個價格說不上來貴了還是便宜了。
賣給供銷社，一根能有個幾十塊錢就不錯了。
供銷社收人參，基本上都是統貨。
想到自己的目的，他便插嘴說了一句，“沒有百年的嗎？”
聽到他的話，老頭子斜了他一眼，“真當大白菜呢！百年以上的山娃娃，幾年都尋摸不到一個顆。”
老頭子的話，沒有讓他生氣。
不過此時他在想著，這次回去，最多帶個一根回去。
多了也不好。
不過張平可以多給一根。
張和平在等著，就隨便閒聊了幾句。
沒過一會，之前的二蛋便拿著一些東西走進來。
將東西放在桌子上，隨後他便站在老頭子的身後，一副保鏢的架勢。
張和平見狀將東西給開啟看也了一下，確認沒有問題，他將錢放到桌子上。
“老爺子，這是這一次的錢，下次再有的話，到時候再給。”
老頭嗯了一聲，便讓身後的二蛋去數數錢。
隨後他自己去屋裡拿出一把鍘刀。
“卡察……卡察……”
幾下就將鹿茸切成一個個小棍棍，又將鹿鞭掰彎。
此時旁邊的二蛋也已經將錢點好，對著老頭說道：“二大爺，錢沒問題！”
老頭點了點頭，對著張和平說道：“行了，家裡只有這麼多了，等過段時間你們再來吧！”
張和平知道對方這是在送客了。
將東西收起來，他便帶著周小川離開了。
走在回來的路上，周小川一陣的無語，感情這是來了個寂寞啊！
他要的百年人參呢？
思緒間，張和平對著周小川笑道：“這次收貨很足啊！你要什麼，等後面他們聯絡到其他人，再有東西你先挑一些！”
周小川一陣的無語。
這些玩意我要來幹嘛！。
我只需要找一個正當的理由拿出他空間裡的東西就好了。
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行，到時候我看看！”
張和平一邊走，一邊笑道：“這次來的早了，還沒到林場收參的時候，估計要多待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帶你去玩玩，告訴你，這裡最有意思的，就是這群人去跑山。也就是挖人參。裡面有好多規矩的！相當有意思。”
周小川聞言想了一下，便笑道：“張哥，要不我們兩個去跑山唄！反正在這待著也沒什麼事情！”
聽到他的話，張和平有點心動。
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算了吧，這進山要很多天都不回來，成群結隊進去的都危險，就我們兩個人進去了，給那些野獸塞牙縫都不夠！”
周小川聞言聳了聳肩膀。
那只能自己去了。
找個藉口去大鵝一趟，然後回來的時候就說自己一個人去跑山了。
東西還能找到理由拿出來。
一舉兩得。
得，就這麼幹！
要是回來的早，跟他們去玩玩也沒事！
等兩個人回來以後，林場大院裡到處都是光著膀子，穿個大褲衩在那裡洗澡的人。
看到兩人回來，其他人都只是看了一眼。
反正每年收人參的時候，都會有一些人過來。
回到房間，張和平從他的包裡掏出一點東西，有一瓶白酒和兩包紅糖。
他對著周小川說道：“你先洗澡，我出去一下一會就回來了。”
說完，他拿著東西便離開了。
周小川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想到林場裡的唐國興，有去聊一聊的想法，不過自己這個身份感覺有點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