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徒弟不會被掉包了吧？
這是範雲聽到自家徒弟問話時的第一反應。
畢竟一直以來，雖然朱竹清也在以自己的方式關心著自己的小夥伴，但以她那冷淡，或是說淡漠的性子從來不會說去主動詢問這些東西的。
就算有，那也是被小舞或者小寧拉著一起去問的，單獨一個人來詢問情況，好像還沒有過。
詫異地盯著自家徒弟好一會，直到眼睛乾澀，範雲也沒能從朱竹清那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閉上自己的眼睛，讓乾澀的眼睛休息一下，好一會，範雲才緩緩嘆了口氣，有些欣慰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徒弟的腦袋，喃喃道：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古人誠不欺我。沒想到啊，竹清，幾天沒見，你都學會八卦了啊。”
“很好！恭喜你！你又向為師心目中正常的女孩子邁進了一大步！”
朱竹清：“……”
大貓感受到背上的大手不見了，抬起腦袋往旁邊一看。
嗯？自家兩腳和小貓咪在幹什麼！？
“喵~”
叫了一聲，大貓跳離了這個令貓厭煩的臭男人，幾步蹦上了床，熟練地掀開床上的被單把自己蓋住，睡了睡了。
而朱竹清也有些惱怒地拍開了老師放在自己頭頂上的手，用著一如既往的冷清語調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老師！我本來就是正常的女孩，是老師你對女孩子的瞭解太少了。”
“嗯！是嗎？”
有些詫異地收回自己的手，範雲從手鐲裡掏出一本書，翻了翻，然後將書攤在朱竹清面前，指著其中的一段。
“絕大多數的青春期女孩往往情緒會較之前更為躁動，其中一個表現就是更加的八卦。”
讀出了書上的這一段話，範雲有些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為師覺得自己對女孩子的瞭解不少啊，我讀的書老多了。我敢說，這世界上，除了老爺子，沒人比我讀有關女孩子的書更多的人了。”
拿起被老師攤在自己面前的書，朱竹清將書合起來看了看書名，《你所不知道的女孩》。
額……
看了看手裡的書，又看了看滿臉自得的老師，朱竹清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雖然老師的知識可謂是十分豐富，甚至在為人處世方面也頗為老道，但其實，他也只是一個沒到二十的大男孩而已。
而且在老師十二歲之後的絕大段時間，他都是一個人在落日大森林裡度過的。
雖然有時也會於路過的旅者有過短暫的交談，但和平相處和勾心鬥角，爭勇鬥狠，又究竟是哪種情況更多呢？
或許老師現在的接人待物，以及對人類社會裡的絕大多事物的認識和看法都只是來自書本罷了。
他在森林中，以及出森林後，也只是試著以自己從書本上學習到的方式試圖融入這個社會而已，而平日裡的眯眼和行為做事，或許也只是在森林裡養成的警惕與防備。
或許偶爾展露出來的不著調才是老師放下防備所呈現的自然狀態吧……
這麼一想，朱竹清突然覺得本來尊敬但又老不正經的老師突然變成了一個不諳世事，只能試探著用自己書裡學的知識接觸這個陌生複雜社會的不著調大男孩。
也許老師和人類社會接觸的深度還沒有自己厲害呢……
想起自己前十二年的貴族人生和老師前十二年的鄉下人生，朱竹清腦子裡突然蹦出了些這種奇怪的念頭。
“咚！”
頭頂的疼痛打斷了朱竹清不著調的思考。
範雲揉了揉自己的拳頭，沒好氣地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
“雖然不知道你剛剛究竟在想什麼，但從你的表情上來看，一定是一些對為師不好的念頭。”
看到朱竹清抱著自己腦袋繃不住平日裡那一副清冷模樣的樣子，範雲舒坦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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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不擔心欺負自己徒弟會怎麼樣，畢竟他們師徒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他負責教她，她負責聽。
雖然平時她也是十分尊重自己的，但有時從她那生無可戀的表情中範雲也能看出自己弟子對自己這個老師的無奈，甚至忍不住出口懟自己這個老師，或者拆自己的臺，這簡直就是個孽徒！
和當初那個不明世事的自己一樣。
所以，教訓孽徒難道不應該嗎？
找到了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範雲頓時覺得心安了起來。
拍了拍手，範雲給朱竹清倒了一杯茶，還是跟她解釋了一句：
“今天下午我找小舞過來，是聊了一些關於她未來的很嚴肅的話題。至於究竟是什麼，這關乎她最大的秘密，除非她親自告訴你，否則我不會跟你說究竟是什麼。她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朱竹清看了自己老師幾眼，其實她也沒指望能從老師這裡聽到些什麼，畢竟她本質上也並不是一個八卦的女生。
小舞回宿舍時榮榮就問過她老師找她是聊什麼，而小舞也只是含糊了幾句說是很重要的秘密，不能跟她們講，現在她自己心裡也是蠻亂的。
聽到這，榮榮和一直關注的朱竹清就打住了探究的心思。
畢竟誰都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貿然打探別人的秘密不管是否源於好意，都會造成傷害。
而朱竹清之所以會問老師，也不是想探聽小舞的秘密，只是……
沒什麼，得知了自己老師的另一面，朱竹清感覺自己此次收穫很大。
“嗯，我明白了。”
朱竹清回了自己老師一句，表明自己不會再探究是什麼秘密了。
聽到朱竹清的回覆，範雲滿意地點了點頭，要說自家徒弟什麼是最令他滿意的，就是有想法，知分寸，除了有時候是衝師逆徒之外，其它都還好。
又翻了翻朱竹清的書，感覺她在書上標記的問題自家應該都解決的差不多了，範雲將書還給朱竹清，說：
“看看吧，還有什麼問題？沒有問題的話今天就到這吧，現在也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是要鬥魂的。”
“嗯。”收起自己的書，朱竹清應了一聲。
看了看躺在床上好像是睡著了的大貓，範雲覺得今晚自己送朱竹清回她宿舍吧。大晚上的，雖然說學院裡挺安全的，但萬一呢？
對於自己唯一的徒弟，範雲還是很重視的。
一路無言。
就在範雲將朱竹清送到她宿舍前的小道上時，朱竹清突然開口了：
“老師，關於女孩子的書您還是少看點吧，雖說並不都是錯的，但女孩子並不是書上的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
“而且，”
“只有找不到女朋友的人才會拼命看這些書哦。”
範雲：“！！！”
這個孽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