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黑商伯格列下
“卷冊之間流淌的知識，是叩響萬物門扉的聲音。”
伯格列的臉上露出瞭然的神色，原來是來自巫師們的傳承，自從第一紀大部分古神離開安倫岱爾之後，巫師們就逐漸掌握了世間的知識，並以此作為魔法力量的來源，同時強大的力量也讓他們能夠挖掘那些失落的文明與隱秘的知識。
雖然同樣追求著知識，但是巫師和學者們對於知識的理念卻是完全不同的，學者尊重知識，而巫師支配知識，只有極少數的巫師才會對知識抱有尊重的態度。
“咳，雖然你剛才幫助了我，但是黃銅天秤的規矩不能改變，你的信物只能購買赤銅階位以下的物品。”
然後伯格列又摸了摸他稀疏的頭髮，露出微笑
“但是相信我，黃銅天秤絕對會讓你滿意的，另外我個人也會贈送你一點小禮物以示謝意。”
希姆卻露出一番為難的表情，他微微上翹的眉毛擰在一起
“感謝您的好意伯格列先生，可是說實話”
他從櫃檯開始慢慢踱步，經過楓楊製成的貨架，各式各樣的魔法道具躺在那裡，藥劑與卷軸擺放的整整齊齊，陳列在武器架上的長劍短劍們吞吐著寒光，被窗戶開啟的縫隙透進來的風將羽絨的窗簾捲起，同時也趁機將完全暗下來的天幕呈現在了希姆的眼中。
“這些東西實在是，有些差啊。”
希姆露出潔白的牙齒，不等伯格列說話，就隨意的拿起一把微光的手斧
“微光的手斧，鋒利而又堅固，似乎還可以在投擲的時候增加一定的殺傷力，應該是出自鍛造大師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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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格列神情略顯自得，畢竟一位鍛造大師的微光武器也就黃銅天秤這樣的商會會隨意的擺在外面任人品鑑，然後他迎上希姆似笑非笑的表情，希姆眉毛挑了挑，右手一鬆，任由手斧落回原地
“可惜淬火潦草，用料一般，只是鍛造者應付了事的成果。”
希姆不管臉色黑了下來的伯格列，繼續的走動，然後在卷軸櫃子前停了下來，取出一個卷軸，它看上去和灰撲撲的同伴們沒有什麼區別，略一摩挲它的質地，希姆開口道
“火球術卷軸，一環法術中攻擊第二，爆裂第一，進攻利器。”
隨後他又將卷軸扔回原位，仍舊是帶著笑意對黑著臉瞪他的伯格列說
“但是灌注的魔力不足，啟動時間太長，製作它的巫師絕對不會超過二環。”
然後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雙手一攤，對老商人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伯格列看著他的樣子也很是無奈，作為商人來說他現在就想把這小子趕出去，這些東西對於白階的戰鬥中都可以是決定勝負的關鍵，這小子所說的毛病不過是雞蛋裡面挑骨頭，但是他的自尊又不能允許他剛剛誇下海口說絕對讓他滿意，馬上就失信。
何況作為學者嚴謹的那一面告訴他，眼前這個年輕人說的那些缺陷的確都存在，不然他也不會把這些東西就這樣擺在櫃檯外面任人挑選。
“這些可都是在白階中不可多得的東西，你竟然還這麼挑剔嗎，小子。”
但是他自然不會把這些表露在外面，而是冷哼一聲，瞅著希姆
“這些東西或許在外面都算的上是精品，但是”
希姆自然不會點破老人彆扭的行為，而是笑著回答
“我和那些為了幾枚金幣就張牙舞爪，揮舞著拳頭的傭兵，黃銅天秤和那些為了半口藥劑就能和顧客吵上半天的雜貨店都可不是一路貨色啊。”
邊說著希姆嘴角邊露出包含著驕傲與輕蔑種種感情的笑容，伯格列很熟悉這種笑容，他在數不盡的人身上見過這樣的笑容，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稱呼。
貴族！
這時候伯格列的腦海中一幕幕開始回憶起來，從和這個叫做希姆的年輕人見面之後發生了什麼呢，他用很優雅很自然的方式喝著昂貴的紅茶還微有些回憶，他一眼就指出了自己都不知道的騙局，他擁有巫師的傳承知識，他能輕易地分辨魔法道具和魔法武器的瑕疵——這恐怕還不是一般的貴族，而是一個底蘊深厚的大家族才能培養出來的年輕人。
伯格列還突然想起希姆手中令牌的來歷，那是幾天前從他這裡被討要走的，而那位的身份......伯格列面容又嚴肅起來。
“很好年輕人，你說服了我，我可以在我的職權範圍內給你一定便利。”
他決定對這個年輕人稍微通融一下，畢竟規矩是死的，而人是活的。
“現在告訴我，你究竟想要些什麼？”
希姆則是暗中一喜，他費了這麼久的口舌自然是等著伯格列的這句話，這位老人的權利可是相當不小，黃銅天秤除了為首的兩位“天秤”以外，就是各個黃銅了，黃銅天秤的第四黃銅，不只是因魯塔，哪怕是在整個騎士之國羅爾曼德都是頂層的人物。
“我要......”
希姆的口型微微動了幾下，但卻沒有發出聲音，這是一種夜鶯間流傳的小技巧，專門用來傳遞機密的訊息
伯格列聽到之後卻是表情一鬆，他還以為希姆會怎樣獅子大開口呢，如果只是這樣的東西的話，憑藉黃銅天秤的手段簡直輕而易舉，他還沒來得及感嘆“終究是個沒經驗的年輕小子”，就有看見希姆的嘴唇動了幾下，這次他的反應很是激烈
“不行不行！小子這在黃銅天秤內部也是很嚴格的控制流通的！”
老伯格列連自己稀疏的頭髮都不管了，一個勁兒的搖頭，他真是沒想到這小子的膽子大到了這種程度，再說他要那玩意兒幹嘛用，難道還想叛——不不，不可能的
“這個沒得商量！絕對不行！”
希姆也是撇了撇嘴，然後繼續動了動嘴唇，似乎是和伯格列討價還價。
這次老人臉上流露出遲疑的表情，然後取出一張紙在上面寫了點什麼，再放在鍊金燈上點燃，這是一種聯繫方式，希姆曾經聽做間諜的朋友說過，但是因為成本很高所以他們都是彙報重要情報才會使用，果然黃銅天秤就是財大氣粗。
“這個......倒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給你太多，而且價格也不會給你打多少折扣。”
希姆終於露出滿意的表情，他這次張了張嘴，終於發出了聲音
“那麼我現在就可以付錢，以及——”
他拖長了音，然後用不懷好意的眼光看著伯格列，直到老人被他看得背後發毛
“您剛才還說給我小禮物，我相信您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
伯格列則是吹胡子瞪眼的，他還以為這個小子有什麼特別的毛病呢，沒想到居然是懷疑自己的信譽，他抬高了聲音
“哼，我伯格列說過話的肯定不會食言，我不僅會給你禮物，還會讓你大吃一驚，還有你的東西等等馬上就到。”
他說完這話就又鑽進了裡屋不知道去拿什麼了，希姆則是百無聊賴的巡視著整個屋子，以期找出自己合用的裝備，他之前挑的那些毛病也不過是對著老頭的脾氣下手，對於希姆這樣窮苦慣了的玩家來說，這些東西可都是極品！
很快希姆的工作就被響聲打斷了，不過發出聲音的倒不是裡屋的伯格列，而是門外，門上掛著的天秤飾品被猛然開啟的門板打得譁啦一聲搖晃不停，一個穿著黑衣的中年男人抱著木箱走了進來。
高手！希姆心頭一瞬間閃過這樣的念頭，都走近自己到了這種地步還是因為開門發出的聲音才注意到，尤其是這個男人看到希姆的一瞬間發散出來的氣勢，希姆的皮膚都感覺到了陣陣的刺痛，這是大階位的壓制效果，這個男人想對自己不利的話，根本不用三招。
絕對是銅之階之上的高手，考慮到伯格列的身份，這個男人甚至可能是達到了銀之階的高手！
“伯格列先生在裡屋。”
他很有禮貌的向黑衣男子點了點頭，同時提醒了他，而男子只是默然的看了他一眼，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致意後，將木箱放在地上轉身離開。
在男子合上門，銅質的天秤飾品再次咣噹咣噹響之後，希姆才輕輕呼出一口氣，這就是位階的差距，白階對銀之階，根本不用多想，就是被秒殺的結局，在銀之階的氣勢下白階甚至連劍都拿不住。
“好了小子，看我給你找了什麼東西，喔這就送過來了嗎。”
伯格列還沒打開門就已經嚷嚷起來了，看到放在地上的木箱的時候，擺擺手示意希姆開啟看看，希姆也沒有客氣，自然是開啟驗貨。
沉重的木箱是四面插銷的，希姆拔下兩個插銷後，就可以輕易的取下一面木板，一開啟，希姆眼中就閃過欣喜的光彩，裡面碼的整整齊齊，滿滿當當擺著一行6根烏黑的箭矢，淡淡的紋絡盤繞在箭鏃上面，這可不是為了美觀，而是附魔的象徵，也就是說三層6根，一共18根微光魔法箭矢。
“這是按照你要求給你臨時挑出來的箭，喏，這是你要的輕型十字弩。”
伯格列也是看見了希姆這副樣子，然後得意的指著被剛剛放在櫃檯上面的十字弩，通體漆黑發亮，弩弓強勁有力，弩身約能有希姆一個半手臂長，黃銅的鎖固螺帽閃爍著淡淡的光芒，即使以希姆的眼光來看，也沒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
希姆很乾脆的將裝著自己身上全部的金幣的袋子放到了桌子上面，他也沒細數，不過想來應該還是抵不上這一套弩箭的價值，他想了想，又打算將手上的戒指擼下來
“夠了，這些就夠了。”
老伯格列笑眯眯的掂量了一下錢袋的重量，收了下去，然後把一個小袋子放在桌子上，那是一個非常迷你的小袋子，可能裝下兩個蘋果就是他的極限了，希姆看到小袋子，卻是在心裡感嘆一聲，真有錢啊。
那是很稀少的空間類魔法道具，也是諸多穿越小說必備的神器，空間儲物袋，是由環法議會的巫師們發明的，只有少數人享用得起的高檔貨。
但是希姆卻更加感嘆了，在遊戲裡玩家自帶一個15格空間背囊，尤其是0級後有個任務可以拿到5格的大背囊，那個時間段走在因魯塔的大街上，滿地都是被丟棄的空間背囊，系統贈送的東西商店不會收，所以大家只有仍在地上。
而自己，混了快一年了，居然才拿到一個5格的小袋子......
“不，伯格列先生，這些錢對這套弩箭來說遠遠不夠，但是我現在身上真的沒有多餘的錢了......”
希姆不動聲色的將小袋子收起，然後繼續聲情並茂的演繹著自己的正面形象
“我說它足夠了，那就是足夠了，小子。”
老伯格列豎起手指，搖了兩下，稀疏的頭髮得意的晃動著
“這是，投資？”
希姆表現的就像一個貴族該表現出來的那樣，帶著禮節性的笑了笑，這也正符合伯格列對他的推測，一個出來磨礪，擁有天賦和知識，但是資金可能不太充裕的貴族子弟，而這也意味著一個巨大的機遇。
“哦，這其實只是老伯格列對你的善意，當然，如果你那樣想的話，也未嘗不可。”
言罷，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然後希姆站起身，向伯格列鞠了一躬
“我不會忘記您對我的幫助的，等到日後，必有歸還的時候。”
“哈哈，這話倒是說的嚴重了。”
伯格列心中又不禁得意起來，瞧，區區幾千金幣，就讓我賣了一位年輕而又有天賦的大家族繼承人不得不換的人情，不過，這個人情倒是不急著讓他還，拖得越久越好，人情越大越好......
還沒等伯格列繼續在心裡盤算著，希姆帶著貴族式的溫和笑容，有些靦腆的說
“但是我還有些不情之請，希望伯格列先生您能聽一下。”
半晌之後，伯格列先生，看著原本擺的滿當當的櫃子而現在一下子少了很多貨物，顯得剩下幾個商品越發孤寂的店面，心中充滿著“賺翻了”的喜悅。
而希姆心滿意足的晃悠著沉重的身子走出了“黃銅天秤”的店門，他的腰包和胸口所有能裝東西的地方都凸出來，顯得他整個人都沉甸甸的，在月光下的影子都臃腫了幾圈。
風險投資這事兒，希姆美滋滋的想著，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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