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全嘎查人除了三個當事人，再沒有第四個人知道這個秘密——敖德臣的踮腳竟然是包寶山造成的！這可差點兒毀了人家一輩子啊！
善良的人們看包寶山的眼神就不友好了。
德君接著比劃，山丹說：我大哥說——這事兒，除了我們三人，沒有第四個人知道。我答應過德臣，一輩子不說出來，但是我今天必須說了，必須揭穿包寶山。他惹的禍，給德臣造成了傷害，他不但沒有悔改，還總是帶頭侮辱德臣。他包寶山為什麼外出去打工？因為我！我實在忍不下這口氣，就想廢了他，反正我也是個廢人，我不怕。德臣攔著我，包寶山知道後，嚇得不敢在村裡呆了，這才跑到了外頭去打工。
人們唏噓不已。
包寶山：敖德君，你胡說！你栽贓陷害，我要——我要起訴你誹謗！
這時，包鎖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喊：那你就去起訴吧！
包寶山有些驚訝，回頭說：爸，你也來了？那太好了。咱們這回就穩操勝券了。
包鎖冷冷一笑，說：做你的大頭夢去吧。各位鄉親，我作證，山丹——不，應該是德君說的——都是真的！
“啊？”眾人驚詫。
包寶山激動地喊：爸——你這是瘋啦？
包鎖：我沒有瘋，我說的是實話。各位鄉親，我想起來了，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寶山晚上睡覺都會驚醒，說夢話都是“我砸死小啞巴”“我不是故意”的這些，我當時沒在意。今天聽德君這麼一說，正好對上號兒了。
包寶山氣得直跺腳，喊：爸，真是我親爸啊，你這是要毀我啊！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胡算計站起身，說：各位，我說一句。這個吧——小時候誰沒闖過禍？再說了，這都過去多少年了？不能以小時候犯了錯誤就否定一個人的人品，我覺得這樣有些牽強。承包荒山，關鍵是要靠實力，是不是能帶動咱們村民致富。大家琢磨琢磨吧。
胡算計一說完，又有人點頭表示認同。
巴音環視了四周，清了清嗓子，說：各位村民代表，我剛才說有件東西代表了我的態度，我現在就拿給大家看。
巴音說著，從抽屜裡拿出那個包兒，小心地開啟。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臺上。包寶山卻低下了頭。
包兒開啟了，巴音從裡面拿出幾沓錢來擺在桌子上。大家又是一陣驚呼！
巴音笑著說：這個布包兒也算是一件“法寶”吧，一共五萬元。我來說說這錢的來路——前兩天包寶山去我家，我沒在，他把這錢啊給了我家樁子他媽，說是支援樁子在城裡買樓，這只當是首付的一部分，不夠他以後還給拿。寶山是想利用我的枕頭風啊。
包寶山：我這只是借，沒說給，不算行賄。
巴音笑了，說：你承認這錢是你的就行。我也承認是借，今天就還給你。各位鄉親，我巴音不是落井下石。今天當面退給他，是想給大家一個交待，也是想表明我的觀點。如果寶山不接受，我覺得有必要向上級組織反映。寶山，拿回去吧。
包寶山想了想，還是上前把錢取了回來。
人群中又開始議論起來。
丁柱：大家靜一靜，下面，我們進行舉手表決——
“丁書記，等一下。”包鎖又站了起來。
丁柱：包叔，您還有話說？
包鎖先是轉圈兒給大家深深鞠躬，然後擦了擦眼睛，說：山丹承包荒山要種植山杏兒，要建基地辦加工廠，要帶著大家致富。而且，是綠化生態的舉動，可以說是造福子孫的大好事兒。但你們知道我兒子承包荒山要幹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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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歲：不知道啊。
金鐙：他也沒說，我們都沒問啊。
包鎖：他要養蛇！
“啊？養蛇？多嚇人啊？”有人發出驚呼！
就連胡算計都很驚訝，他非常不解地盯著包寶山。
包鎖：南方很多地方有吃蛇的習慣，他就想在咱們這兒養，然後賣到南方，他好從中掙錢——
包寶山：爸——你——
包寶山抱頭坐下來不知說什麼好。
巴音和丁柱也對視了一下，都搖了搖頭。
包鎖：各位，我今天算是滅親了，我也是沒辦法，誰讓他不走正道。養蛇是可以封閉進行，但誰能保證沒有個閃失，那些東西要是跑出來，傷到人怎麼辦啊？
大家又議論起來，幾乎都是談蛇色變。
包鎖：我說完了，大家看著辦吧。我是孔雀屏草原的人，是桂麗絲嘎查的人，我就是死了，也會與這片草原、這方水土相伴，誰要想破壞它，不行！親兒子也不行！
人們鼓掌。包鎖流著淚坐下來，把頭壓得低低的。
丁柱：下面，進行舉手表決吧……
…………
從會場出來，包鎖叫住包寶山，他把眼睛望向一邊。而此時，胡算計也早和百歲、金鐙等人打成一片了。
包鎖：寶山，你可以恨爸，我不怪你。你還是走吧，孔雀屏草原不適合你呆，還回到你的大城市吧。在那裡騙完人之後，滿大街人沒有人會認識你，你還可以裝得人模狗樣。在這裡不行，我們的脊樑會被戳破的！
包寶山把那布包兒遞過去，說：爸，這五萬塊錢你拿著吧。
包鎖沒有伸手，說：這錢我不要，扎心啊。你要是有心，晚上就去你妹妹家，咱們也喝兩杯，嘮嘮心裡話兒……
胡算計一直用眼睛瞄著包家父子，見包鎖沒有接那錢，而是轉身就走了，他又趕緊湊到包寶山的身邊。
包寶山和胡算計簡單說了兩句，匆忙追了出去。
…………
八雁嘎查的李鐵鏈家裡，晚宴的氣氛不是太喜慶，但男人們的酒都沒少喝。包小蘭不住地給哥哥夾菜。
包鎖舉起了酒杯，說：寶山，爸和你喝一個。你要恨就恨吧，爸不求你原諒，畢竟今天——讓你下不來臺啦。
包寶山苦笑一下又長長嘆了一口氣，說：爸，我想在咱們嘎查爭回個面子，徹底沒戲啦。不想啦，不想啦——
父子倆酒杯相碰，然後都一口幹掉。
李鐵鏈：爸、大哥，你倆都少喝點兒，多吃菜。
包鎖揮手制止了李鐵鏈的話，說：寶山，按理說你這麼些年不回來，爸應該給你留面兒——
包寶山：爸，我——也是長心的人。別看表面上又橫又硬，但我把人家敖德臣傷那樣兒，怎麼敢面對他啊？要不是為了養蛇的專案，我還不敢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