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大人讓你來陪我我很感激他，也很感激你。不過我實在不知道該和你談什麼......”卡亞透過燭光看著臥室緊閉的房門對吉恩說。
“其實你什麼都不用說的，”吉恩總算從卡亞帶來著震撼中掙脫了，“雖然我很希望你能和我說些什麼。”
“......”還真是貴族獨有的說話方式，卡亞苦笑著搖了搖頭。吉恩的話很有意思，雖然表明了他不會強迫卡亞和他說什麼的意思，卻也變相的提出他最好還是說些什麼才好，而且這樣的話讓吉恩說出來，卡亞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了。“有件事我倒真的很想請教一下吉恩。”
“請教談不上，如果您想知道什麼就請直接問出來吧，如果我知道且可以說的定不隱瞞半點。”吉恩微微的點了下頭，表示自己會說話算話，但是話裡又給自己留了後路。
其實這是卡亞最討厭的貴族的語言藝術，但是吉恩使出來他卻無法發火。
“你跟在男爵大人身邊多久了？”
“差不多五年了吧。”吉恩想都沒想直接給出了答案，“您問這個做什麼。”
“我絕對沒有打聽你和男爵大人秘密的意思。”怕吉恩誤會，卡亞趕緊解釋著說：“之前和你切磋過幾次，發現你的實站經驗相當豐富，我想知道的是男爵大人......是時刻面臨著危險嗎？不然在現在這個時代，一個貴族的近衛隊長似乎也沒有什麼可以實戰的機會吧。”
“現在這個時代？”吉恩笑了笑，對卡亞說：“如果你說的是和平年代，那就只能說是大錯特錯了。現在一切的平和都是虛假的表相而已，等你看清的那天一定會十分震驚，舅像是當初的我那樣。”
“這麼說，你的那些經驗真的都是在實戰中積累的了？”
“是的。”吉恩沒有否認這一點。
“那也就是說，男爵大人一直處在危險當中？”
“是的。”吉恩再一次點點頭，說：“男爵大人的危險絕對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出來的，雖然目前為止我遇到的敵人都已經被下滅了，但是誰也不知道以後，還會有什麼樣的敵人出現。”
“敵人？”吉恩搖了搖頭，說：“他之前有什麼敵人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因為我的關係他得罪了很多人，其中就有那個拉茲帝國的大皇子。”
“大皇子？算了吧，”吉恩有些不屑的搖了搖頭，說：“不找回‘月光權杖’，那也就只能是個大皇子了。我們的男爵大人根本不會把克里德放在眼裡。至於其他人，真正能惹德起男爵大人的人還沒有出生呢。”說著，吉恩很是自信的笑了起來，他的自信自然源自勘帕。
“‘月光權杖’就那麼重要嗎？”卡亞其實很不能理解把一個國家的皇位和某一種物品扯上關係，到底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
月光權杖對某些人來說的確很重要，因為它代表的就是拉茲帝國的皇權。
同時，月光權杖也不算很重要，因為它對那些沒有皇位繼承權的人來說，就只是一個十分華麗貴重的法杖而已，雖然是件很不錯的法器，但也只是讓人眼紅，還不至於為之瘋狂的地步。
吉恩如此和卡亞解釋著。
“難道克里德去混亂平原，是為了尋找月光權杖？”卡亞猜測著。
“誰知道呢？”吉恩很不在乎的聳了聳肩，喝了一小口酒說：“希望克里德殿下能從魔獸出沒，異族橫行的混亂平原平安的回來吧，呵呵。”
“願光明神庇護他。”卡亞也舉了一下酒杯，和吉恩同樣言不由衷的祝禱著。
“光明神啊？呵呵......”吉恩的笑意更濃了，放下酒杯走到了窗前，看著漫天星斗的夜空冷笑道：“這是一個連神都墮落的年代。”
儘管對光明神或者是別的什麼神明都不太感冒，聽了吉恩那夢囈一樣的話，卡亞還是覺得渾身發冷。卡亞倒沒有覺得吉恩表現的多可怕，而是在為吉恩擔心。
對神明不感冒是一回事，但藐視神明就是另一回事了，而吉恩的話簡直可以稱的上是在褻瀆神明了。
如果吉恩的話傳出去，不管從哪方勢力來說，他也只有被絞死或者燒死的下場。
“這樣的話，以後就別說了。”卡亞不能當自己沒聽見，怎麼說吉恩也算是朋友了吧。在這個城堡裡，除了卡伯爾，也只有在面對著吉恩的時候，卡亞才能感覺到一絲輕鬆，稍微釋放一下真正的自己。
“呵呵......”吉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轉過身對卡亞說：“我們的時代已經被神拋棄了，也許是男爵大人也許是別的什麼人能夠重新創造一個新的時代，讓我們不再被神拋棄。”臉上微笑依然，卻帶著一絲狂熱。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卡亞很擔心吉恩，覺得他和平常很不一樣，就像是突然發了瘋一樣，淨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聽不懂沒關係，你只要記得一件事，男爵大人會守護著你，我也會因為要守護男爵大人而守護你。”吉恩似乎恢復了以往，臉上的狂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讓人感覺有些虛假的微笑。
“我知道了。”聽到守護兩個字，卡亞就不自覺的看向了放在一旁的佩劍。
之前關於神的討論是進行不下去了，卡亞走到吉恩面前，認真而嚴肅的問：“能不能告訴我一些我該知道的事，哪怕只有一點兒。”
“您該去拜訪一下那位艾琳娜小姐，我覺得她也許會告訴你一些事。”吉恩沒有正面回答卡亞的問題，卻又提起一個看起來毫不相關的人。
“艾琳娜，那位藥劑師？”卡亞皺了下眉頭，她曾經說過：沒事不要來找我，有事也不要來找我。這樣的情況下卡亞又該如何去找她問關於自己的事呢。再說，她會知道嗎？
“雖然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人，但是我卻肯定她絕對不只是一個藥劑師那麼簡單。前些天我稍微查了一下她的事。她是差不多三年前出現在林卡城，對外稱是達蓮娜·裡安的遠親，住在林卡城最外圍的一處屬於裡安家的小房子裡，平日除了採購食品和草藥幾乎不怎麼出門，其他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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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查她，恐怕不是什麼明智的事。”想著她和白眼鹿王相處的情形，卡亞搖了搖頭，比起克里德，這個艾琳娜似乎更難招惹。
“所以我沒有讓人去近距離接觸，不過她配出的藥我是真的很欣賞。”吉恩這一次是真心的讚賞，卡亞看的出來。
“藥啊......”突然想起坎帕給自己消腫用的藥膏，卡亞突然發現，雖然艾琳娜表現出並不願意和自己這些人打交道的醫院，但是其實她早就已經和自己這些人產生了交集，不管是巧合還是有什麼人刻意而為，想要徹底撇清關係根本就是不可能了。
“既然你去查過那個艾琳娜了，那你肯定也去過裡安麵包店了吧。我的那位艾德遠堂弟既然已經好轉了，又有光明侍者治療過，那達蓮娜也就不可能在我家了，你沒有向她打聽一些事情嗎？”
“自然會去接觸接觸，不過是派別人去的。”吉恩的相貌其實惹眼的很，走到哪裡都會是焦點，而且不管他以男爵近衛的身份，還是以坎帕禁臠的身份親自去麵包店買藥劑都不太能說的過去，打聽情報的事自然就輪不到他了。
派去的人就是之前曾經去過多次的衛隊醫官，也就是坎帕派去對達蓮娜放出口風的人。雖然只是一個醫官，卻也是軍隊裡的人，更是坎帕放在軍隊裡的探子，收放訊息這樣的事做起來簡直是得心應手。
但是就是這位高明的探子，也沒能在達琳娜那裡打聽到什麼實質性的訊息。
“那位裡安小姐對艾琳娜的保護比我想象的要嚴密的多，探子回報說，她能很巧妙的避開問題的重心，很多問題看起來是回答了其實什麼都沒說，所有涉及到艾琳娜的問題都讓她不著痕跡的繞開卻又讓人覺得很自然，讓人幾乎不能發現她是故意那麼做的。”吉恩的話裡好象特有所指似的，讓卡亞聽了感覺到有那麼一絲絲的彆扭。
“裡安小姐不會是......壞人。”卡亞本想說裡安小姐不會是奸細，但是又覺得吉恩那麼想也是有他的立場，如果自己真的那麼說了很可能就會傷害到他的自尊或者是別的什麼，於是話說到一半就改了一詞，心裡還安慰著自己：就算是奸細，也是有好人的啊。
不過不管吉恩怎麼說，卡亞從始至終都沒認為達蓮娜會是一個奸細。那個艾琳娜倒有可能，因為她似乎是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又好象是掌握了很強大的力量。
“我沒說她是壞人，我只是覺得她對艾琳娜的維護有些不太一般而已。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她對我們來說並不算是什麼，主要是那個艾琳娜實在是讓人無法不去注意啊。”吉恩有些感慨的說著，“這樣一個人在林卡城呆了三年而我卻不知道，想想就覺得脊背發涼。”
“脊背發涼？”卡亞簡直不能相信吉恩也會說出這樣的話，“那個艾琳娜......”
“不是害怕，也不是感覺到恐懼，我並沒有因為艾琳娜那裡感覺到什麼危險，而是......怎麼說呢，”吉恩思考了一會道：“一種悲傷的寒冷，哪怕我沒有正式見過她，這種感覺卻很明確的傳遞給了我。”
“悲傷的寒冷......”想著在森林遇到艾琳娜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卡亞也有過這樣的感覺。
說不清的悲傷，說不清的寒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