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兩株貢菊正值盛季，芳菲吐蕊開得寂寞妖嬈。然而廳中的眾人卻沒了那份兒賞花的雅興，一個個膛目結舌看著匆匆行來的皇帝和那手持利刃立在殿中恍若未聞的絕色女子。

“月兒，把刀放下。”那少年天子壓著嗓音命令道。桀驁的雙眸中似蕩著幾許心痛和篤定的判斷。

放下刀嗎？以你的睿智，會認為這等禍事是因我而起嗎？落月努力的牽起唇角，悵然一笑……深秋晌午的陽光依舊和煦，透過鏤空的軟窗投影下斑斑氤氳的幽暗，在眾人陰晴不明的面容上糾葛成疾，難辨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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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你……”皇帝青白著面色，波瀾不驚。薄唇蠕動了幾下，卻是句不成句，只說出了幾個沒頭沒腦的字元。廣袖下一雙手掌早已握得青筋隱顯。

“臣妾貴為皇后，是這後宮之主。宮中出了這樣荒唐的事，臣妾前來詢問只是恪守本分，並無逾越，望皇上見諒。”陳阿嬌胸中突生一股莫名怒火，嗖嗖直竄而上，不及周詳思慮，話就已然出口“這把刀本就是蠻夷之物，臣妾來找她是理所應當……”

啪！一聲悶響。皇帝似確實動了怒，一拳砸在硃紅的樑柱上，稜角分明的指關節處，青筋縱橫，隱隱滲出殷紅的淤青。竟不覺得痛嗎？陳阿嬌渾身一顫，硬生生將未出口的半句話吞進了肚子。

“都給朕滾！”

“皇上，皇后娘娘這麼做只是為了後宮的安危……”王夫人捏著嗓音小聲嘀咕道，生怕一時不慎便激怒了那正值盛怒，滿心滿眼都惦念著那蠻幫女子的天子。

“滾！”

王夫人渾身一哆嗦，也顧不上再為那平日裡倚仗的權貴申辯，只攜著一眾下人倉皇遁去。

“皇上，你當真不管臣妾為你做了什麼，你都聽不到、看不到嗎？”陳阿嬌幽幽說道，語調怯怯，沒了方才的激盪。卻似乎並不是真的想得到某個答案。縱然香腮若玉，胭脂紅潤，但也遮擋不住她此時蒼白的臉頰“妾從及笄就從了你，夫妻多年，到頭來，卻比不上一個相見數月的番邦女子嗎，妾好恨，妾好不甘心！”

許久，風過，滿殿落寞……

咯噔一聲脆響，前殿的軟門被重重關上……依稀那衣著華美的皇后悽愴而去，形容憔悴、步履零亂。皇帝沉沉吸了一口氣，試著靠近那如玉般清透薄涼的美人。

“月兒……你”

看著他糾結的劍眉和雙眸中複雜的情感，忽然覺得莫名的疏離和陌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