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是有限的，當你用自己的產品為百式引流的時候，哪怕有一個客戶選擇了百式，也相當於你用自己的資源，為百式侵吞了市場。”

“而百式為了獲得這份市場，付出了什麼？只付出了自己產品成本價的資源罷了，這簡直是最為低廉的推廣手段。”秦朗說道。

方廠長臉色不是很好看，但還是道“這種事情是相互的，你只看到我們的產品在為他們做推廣，但同樣的，我們何嘗不是在用他們的資源，為自己推廣？我們的產品銷量上升，因為實惠，被更多的消費者選擇，這有什麼不好的！？”

秦朗苦笑著道“方廠長，那你算沒算過這筆賬，你們付出的東西有多少？人員，渠道，宣發等等，而人家百式只付出了產品本身。”

“而且說句你可能不高興聽的，同樣是碳酸飲料，北冰洋和百式是真正有核心矛盾的，百式是幹不過可扣可樂，但你憑什麼覺得他們幹不過北冰洋？”

方廠長一楞，而後明顯有些不高興了，皺眉道“你這句話我不喜歡聽，我們憑什麼就一定會輸？”

“因為他們更先進，更聰明，質量更有保障的同時，擁有更大的品牌效應！”秦朗一連氣的說道。

方廠長怒道“你還挺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

秦朗看著方廠長，無奈的道“這不正是你們想要聯營的理由麼？用的時候，你們承認，但把對方當成對手的時候，你們又否認，這樣是打不贏的！”

方廠長人傻了，雖然秦朗說的很有道理，但他就是不高興，冷著臉道“照你說，人家這麼厲害，咱們就算是不聯營，未來也是死路一條，還打什麼，投降算了！”

秦朗道“咱們當然也有自己的優勢，本土製造，在成本，政策，渠道，甚至在民眾基礎，感情上，這些都是優勢所在！”

“只要穩紮穩打，就算可扣可樂和百式再怎麼強勢，也不可能說橫推我們，希望終歸是有的，但如果各位選擇聯營，其他的先不說，等到人家的市場擴大後，選擇冷藏地方品牌，削減你們的出貨量，你們怎麼辦？”

方廠長道“你覺得我們是傻子是麼？就算是聯營，我們也不可能把品牌完全交給對方。”

秦朗默然，雖然現在這樣說，好像確實如此，可未來真的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北冰洋等一眾品牌，被紅藍兩兄弟都要玩壞了，直到10年之後，才透過訴訟，拿回了品牌主導權。

看起來好像打了個翻身仗，可實際上呢？人家紅藍兩兄弟已經幾乎完全佔據了國內市場，品牌還給你就還給你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說是為了規避國內官方的商業制裁也不為過。

方廠長緩聲道“你和夢瑤是朋友，那我託大，叫你一聲小秦，你廠子辦的不錯，這一點我承認，但年輕人，也別把我們這些老前輩都當傻子，如果沒有一定的把握，我們會選擇聯營麼！？”

方廠長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既然都是開廠子的，你應該明白，經營這種事情，不能聽別人的，沒自己的想法，那還幹什麼廠子呢！？”

秦朗心中有些無力，此時只能苦笑道“方廠長說的沒錯，是我孟浪了。”

方廠長哈哈笑道“秦總，你現在的境地不好，這點我們都知道，說句實在話，你太浮了，哈哈……別生氣，你就當是老前輩的一點真心話吧！”

“那不會。”秦朗現在是一點生氣的心境都沒有了，有些事情看來註定是無法阻止的了，從方廠長說話的字裡行間，秦朗能看的到，聯營這件事情應該已經談的差不多了。

以可扣可樂和百式的公關能力，想要達成這件事情，確實不是很難，而且還有國際政策上的因素，可以說聯營這件事情，也不光是國內發昏，實際上推動這件事情達成的因素還有很多，只能說時局艱辛，很多時候大家都很無奈。

“小秦，做生意，講究的是穩鋪根基，慢擴張，因為咱們搞的是食品一類的，你根基不穩，遇到點挫折，很有可能就全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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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擴張，是因為各地都有屬於自己的地方品牌，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你擴張的太快，和地方品牌的利益糾葛就越深，大家都是吃這碗飯的，一兩個你或許還壓的住，但大家群起而攻之的時候……你怎麼辦？”方廠長笑眯眯的說道。

秦朗也笑了笑，點了點頭道“謝謝方廠長的經驗，那成，我就不再打擾了，咱們有機會再見。”

“哈哈，以後一定有機會的。”方廠長起身和秦朗握了握手，拍著秦朗的手道“小秦，你是個人才，就是太年輕了，還需要一點時間沉澱，我相信未來，這一行肯定有你的一席之地的。”

“多謝了。”秦朗笑道。

兩人離開北冰洋廠子，坐上外面等待的汽車，秦朗神色有些無奈，疲憊的在自己臉上搓了搓。

沈幼霜見狀，小聲道“姐夫，怎麼了？是不是他們給你臉子看了？”

秦朗苦笑道“看臉子沒什麼，只要事能辦成，罵我都行，我只是沒想到……唉！”

秦朗話說到一半，雙眼微眯，心裡有些失望，國內這些老廠子的觀念太舊，太頑固，現代商業，講究穩和慢，那和自殺沒區別。

方廠長開口閉口要和可扣可樂，百式學習先進的管理，生產理念，可人家的理念哪一個不是快準狠！

“這場仗……有的打嘍！”秦朗喃喃道。

聯營看起來是不可阻擋了，一旦可扣可樂和百式拿到聯營權，接下來先期必然是透過幾大國產品牌進行推廣，撕咬原本屬於國產品牌的市場，等到老牌國產品牌倒下，紅藍兩兄弟的槍口就要指向自己這樣的品牌了。

健力寶，哇哈哈，還有自己的臻心！

秦朗忽然笑了笑，刀子在頭頂上懸著的時候，說不慌是假的，可真要是落下來，也就那樣了。

“走，先吃飯，吃飽了……跟他們幹！”秦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