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不都該委婉一點兒嗎？再不濟的暗示也行，哪有像她似的一上來就問的？

“我不相信。”女老師的聲音並無什麼起伏，面上也看不出什麼異樣，不過秦裴然也不見沮喪。平靜畢竟是表面上的，唯有將那一層皮囊揭開來，方能顯露出一切原來的模樣，她不介意為此多付出一點時間與耐性。

再說了要連這一點時間與耐性都不肯付出，那她還能靠著什麼來完成任務呢？系統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也可說是對她的不夠信任。

【……我錯了。】起碼態度還是誠懇的，憑這一點也不能說它一無是處。

“態度要繼續保持，要不然你就一無是處了。”秦裴然承認她是故意的。

系統只能吃癟。轉眼，女老師便進了一棟教學樓，秦裴然就在教學樓的附近假意找起貓來，儘管她是為了找貓進的學校，到底第一重要的還是殺滿一百個重生者的任務，一天過去了也是該有些行動。

【不如你就先殺了她吧。且不說中了的好處，就是沒中也能練一練膽子，是吧？】

秦裴然盯著教學樓的一扇窗戶：“前一刻說我直白，下一刻就要我殺了她，你怎麼這麼多事兒？”系統使勁嚥下將要說出口的話，它還是更適合當一個啞巴。

“喵——”忽然底下傳出一聲貓叫，秦裴然下意識地低下頭來看了看，結果就看見了要找的白貓軟趴趴地倒在地上，兩隻小肉爪子揮舞著撓自己的腦袋，小眼睛都眯了起來。

怎麼偏挑這時候出現呢？秦裴然有些不高興。不過換個角度想一想，或許並不是一件壞事呢。

“爪子和肉墊都髒了，我帶你找個地方先洗乾淨吧。”說著，秦裴然俯身抱起了白貓，白貓並不排斥她，只享受似的趴在她的臂彎上，白色的尾巴左右搖晃著，好似鐘擺一樣。

【這就走了？】系統終是沒能忍住。

“急什麼？好戲都在後頭呢。”秦裴然顯得胸有成竹，彷彿料定了什麼，眼下系統也只能選擇相信她了。

果然——好戲開始了。

“這貓就是你要進來找的那一隻嗎？它好漂亮啊！”女老師的聲音驀地傳來，分明不久前還是在教學樓的，系統都驚呆了——果然是好戲都在後頭呢。

“老師喜歡嗎？那來抱一抱它吧？”秦裴然將身上有些溼的白貓舉起來，女老師卻有些膽怯了：“可惜我對貓毛過敏呢。”對貓毛過敏？這可真是一個意外驚喜呢。可不能小看了過敏，一旦過敏嚴重了起來也能是致命的呢。

“的確是可惜了。”秦裴然略低了低頭，不過她馬上便把頭抬起來，“不過老師應該有備防過敏的藥吧？提前作好防備不就能安心了嗎？”這麼說也有道理啦。

女老師顯然有些動心了。

秦裴然趁熱打鐵道：“您的宿舍和辦公室都有備著常用的藥吧？我幫您去拿。”

不等女老師率先作出回應，秦裴然就先一步向著教學樓而去。她已在路上都想好了：先將防過敏的藥替換成相似的其它藥，而後讓女老師吃了令她產生對應的過敏症狀。

最後眼睜睜地看她一點一點痛苦掙扎著死去！

如此便也能算作是她殺的了。

【萬一沒有你要的相似的藥呢？”】

“那就是你要解決的問題了。”

【讓我來？】

“不然呢？”

系統竟無言以對。

好在最後找到了相似的藥來代替，不過秦裴然另有一層顧慮：藥的外觀很容易就能代替了，可是藥的氣味並不能那麼容易地代替。萬一對方湊近了聞呢？一旦察覺出不對勁不就馬上懷疑到她的身上嗎？

這得想個辦法才行，如果嗅覺突然失靈就好辦了。

【這辦法也就理論上可行。】

“你做不到嗎？”

【我要能做到了還需要宿主來完成什麼任務？】

也是哦。

秦裴然頓時有些洩氣了。正當她為此苦惱不已的時候，忽然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桌上，那上面除了成堆的作業與試卷，可還有一隻電水壺和幾個透明的杯子呢。

電水壺和杯子……

她有辦法了！

把代替的藥大量溶解在盛水的杯子裡，再拿防過敏的藥作掩護不就行了嗎？一旦應有的藥效減弱了，效果也就相應的大打折扣了吧？即便是懷疑水不乾淨，也能將其說成是電水壺原有的一些沉澱物。

原先的難題簡直迎刃而解。

【但願一切順利吧。】然系統並不怎麼看好。

秦裴然可不想受它的干擾：“我也沒指望你能說什麼好話。”

系統還能說什麼？無話可說了。

“老師，我把藥和水都拿來了。”秦裴然一面說一面遞過水與藥。

“哦，辛苦你跑一趟。”女老師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來，而後果然就問了，”這水怎麼看著有點奇怪呢？”

秦裴然的神色十分自然，乍一看還真就看不出來有什麼破綻呢：“都是一些沉澱物吧，因為我倒的是一隻電水壺裡的水。”

女老師沒再說什麼了，轉而一口先含著藥，再是就著水吞下去。

杯子就先擱在一邊了。

“喵——”到底白貓與秦裴然更為親密一些，縱然吃了藥的女老師大膽地走近它了，它也還是一副很有戒心的樣子。

為免氣氛過於尷尬了，秦裴然就先安撫著白貓。

好在白貓沒一會兒便與女老師熟絡起來，女老師看著也很是高興。

系統特意地問秦裴然：【後悔嗎？】

秦裴然說不後悔。這一步遲早都是要邁出去的，早與晚都差不多，她沒什麼好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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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選擇——早就作出選擇了不是嗎？要不然她也不會出現在第四世界了。

……

“老師，”大概過了一刻鍾吧，女老師就出現了氣喘與發熱等過敏症狀，且臉上與身上都起了許多的紅疹子。

秦裴然的目的達到了，儘管她一點兒也不為此感到高興，“你還好嗎？”

女老師痛苦地喘息著：“是你……為什麼……為什麼……”

秦裴然有些漠然地看著女老師：“因為你是重生者吧？或者因為你一開始就說謊了。”

設若女老師一開始就說的實話，興許她就不用這麼痛苦地死去了。

現在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她而言都是痛苦的煎熬，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