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裴然把熱湯接過來,一勺一勺舀著慢慢地喝,熱湯像股線似的直通腹部,連同沉睡的味蕾也一起喚醒了。
“好喝嗎?”安柯沒給自己盛湯,他的碗已經空了。
“好喝。”說著,秦裴然都在盛第二碗了。
見狀,安柯的眼底有了些許笑意:“好喝也要慢點喝。”
秦裴然把第二碗喝淨了,坐在椅上如同小貓般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安柯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意,只是眼眸有些暗沉。
吃過飯,安柯想著收拾碗盤的,結果秦裴然硬拉著他坐下:“碗盤什麼的就先放著吧,明天不也能洗嗎?”
安柯起初並不同意,秦裴然與他就這麼僵持著,最終還是秦裴然先敗下陣:“那我去洗好了吧?你老實坐著。”
饒是秦裴然都這麼說了也確實讓步,安柯依然不肯照她的意思:“我就在旁邊看著行嗎?”
秦裴然不好明說什麼,她只能答應:“那你只許在旁邊看著,可不許說話。”
安柯點頭答應了,然後秦裴然就擼起袖子,儼然是準備大幹一場的架勢。
系統不禁有些疑惑:【你怎麼突然要幹活了呢?】
秦裴然不知怎麼的說話都好像帶著刺兒:“我樂意,你管得著嗎?”系統識趣兒的什麼也不說了,它都撞槍口上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怎麼突然要洗碗了呢?”看來有些疑惑的不止是系統呢,連安柯也是如此。
“我不想小舅舅把我當成米蟲來養。”
這麼說應是最沒有破綻的吧?秦裴然暗自思量著,殊不知安柯正以審視的目光在上下打量著她。
半晌,安柯悄然地離開了,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當下正好作個了結。
“喵——”原先同野貓一起住著紙箱子的三隻小貓一下少了兩隻,野貓也不見蹤影,唯一的小貓軟趴趴地叫喚著,聲音有氣而無力。
安柯想,它大概也要活不成了。
……
一夜相安無事。
次日,秦裴然特地起了個大早,非但自己動手弄了早餐,也替安柯準備了他的一份。為防冷掉了就先放在保溫箱,另在桌上留了張字條。
“你不問我為什麼起這麼早嗎?”貌似秦裴然的心情很不錯的樣子,她甚至於主動向系統搭話,這可稱得上是罕見了。
【為什麼起這麼早?】系統還挺老實。
秦裴然挑了挑眉,臉迎向初升的太陽:“因為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換個角度也可說是早起的蟲子被鳥吃。
【你是想一大早就……】系統忽然有些說不下去。
“我仔細地想過了:越早完成任務就表示越早離開,與其幹耗著,不如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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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另有一層擔憂,它儘量說得委婉:【其實任務並沒有限制時間,你要慢慢來也行。】
可惜秦裴然已經決定了——這就表示系統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臨出門,秦裴然想起自己抱回的紙箱子。雖然裡頭的野貓很不好惹,但是不打不相識,何況她的傷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它的戒備也該放下了吧?
【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呢。】系統一邊說著風涼話,秦裴然居然也不見生氣,反倒是有點不好意思呢:“過去的事就翻篇了吧。”
【我替你記著。】系統的膽子大了些,竟也學著不依不饒起來了。
秦裴然還能說什麼?
不過凡事皆有可能——她馬上就有了話說。
“紙箱子呢?怎麼不見了?”要說她記錯了位置是不可能的。可是事實擺在這兒——好好的紙箱子就是不翼而飛了。
秦裴然首先想到的就是安柯,也就是他最有嫌疑了。
【你就這麼衝過去質問他?】
“不然呢?”
就問個裝著貓的紙箱子去哪兒了還得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嗎?一句話的事兒偏要擴成長篇大論的累不累?
系統竟是無言以對。
不多時,秦裴然便上了樓。站在樓上,她忽然有些傻眼:要說相似的門未免也忒多了,根本就是一眼望不到邊哪!這到底哪一扇門通往安柯的房間呢?
秦裴然對此竟是一無所知。
系統開始得意了:【我來幫你找……】
可惜秦裴然想也不想就拒絕它的一番好意:“不用,我來一個一個地試。”系統有些無語,這沒捷徑的走彎路是迫不得已,這有捷徑的偏走彎就是傻了吧?
系統頓時的氣不打一處來。
罷了,它不管便是。
然後,一如秦裴然說的,她當真就來一個一個地試了。一扇扇門開啟來,面對的是一次次失望。
秦裴然竟也不見絲毫氣餒。
終於,她的堅持換來成功——然而成功也許伴隨著一點小小的意外。
“……對不起,打擾了!”
砰——的一聲,秦裴然迅速把門關上了。她轉身背對著門,一面微微地喘氣一面輕拍著安撫自己。
鬼知道安柯竟是挑這時候洗澡的?而自己看見了什麼不好?偏看見他的上身……
早知道就該敲一遍門的!
【正常點兒,別忘了你來找他的目的。】秦裴然當然沒忘,可她也需要一些時間來平復下自己的心情。不然就這麼進去了她的臉還往哪兒擱?
“小舅舅,我能進來嗎?”吃一回教訓就長一回記性,這部秦裴然就知道要先敲門問一問了嗎?雖然有些晚了……
裡頭半天沒回應,秦裴然也不催,自己就在個門口耐心地等著。
終於傳出安柯的聲音:“你進來吧。”
秦裴然這才開了門,然後一眼就看見安柯穿著整潔地站在窗戶旁,不知眺望著遠處的什麼。
他背對著更好,這麼一來說話也能自在。
“找我什麼事?”
“就先問您看見我抱回來的紙箱子了嗎?我沒在原來的地方看見它。”
“讓我扔了。”安柯的口吻有些奇怪,秦裴然只當是他忽然有些心情不好,因此也沒離開,而是留下了繼續說道:“那裡面的貓呢?”
安柯的口吻甚至是冷漠了:“不知道。”
秦裴然愣在原地,連線下來要說什麼都忘了。
她只記得——有那麼短短的一瞬,安柯的背影在她看來是多麼的陌生與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