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裴然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嚥下了想說的話。先不說系統，光是她疑惑的事就已經夠多的了。

【嗯？怎麼了？】系統出聲道，秦裴然故意扭過了頭默不作聲，待了不大一會兒，到底還是系統先開口道：【如果你不想半途而廢，那就照著我說的去做吧。】

秦裴然一時沒回應，也不知是在想著什麼。系統都差點當她是想半途而廢了呢，結果冷不丁的她冒出來一句：“先說第一步該怎麼做吧。”

這是不想半途而廢的意思吧？

【找出安柯的日記本，那上面記載著一切，接下來的事就不用我說了。】

說完，系統就不作聲了。秦裴然一句也不問它，只依照著它說的上樓進了安柯的房間，然後就開始四處找起日記本。要說安柯的房間佈置怎樣，秦裴然置身其中只想用兩個字來形容：簡約。且不說房間處處都很乾淨，就是傢俱物品的擺放都是那麼嚴謹規範。

“他是個完美主義者嗎？”秦裴然邊問系統邊隨手抽出書架上的一本書來翻看著。

【或許是的吧。】系統的回答顯得心不在蔫。

秦裴然覺出其中的敷衍，她可不能再什麼也不說了：“你到底怎麼回事？突然就變得怪怪的。我不問可不代表我什麼都不想知道。”

系統彷彿啞了一般。

秦裴然一時氣急，猛地將書扔在地上，而後接二連三的又扔了數十本書。書由高處落下來狠狠地砸在地上，發出一陣陣很大的聲響。系統起先還能忍著不說什麼，可是秦裴然好像扔上癮了就是不肯停止扔書。一想自己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著想，系統忽然就覺得很是悲傷。

或許是它錯了也說不準。

“你還要繼續裝下去嗎？”說著，秦裴然又扔下一本書。

系統終於忍無可忍了：【夠了！你給我適可而止。】

秦裴然停下手上的動作。可是書還拿在手上。“終於要說了嗎？”

隱隱的，秦裴然甚至有些期待與釋然。可是系統與她大不相同：【你就這麼想知道嗎？】

秦裴然想也不想地答：“當然想知道了。”這還用問嗎？不想知道還費那麼大勁兒？她又不是勁大沒處使了。

“說吧。”

【日記本呢？找到了嗎？】

“我不是想知道什麼日記本，我是想……”

【找到日記本再說。】

系統擺出一副沒得商量的架勢，秦裴然只因拿它沒辦法就只好收斂起自己的情緒與脾氣，乖乖地找起日記本了。

最後，她在書架上一處絲毫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本日記本。連藏都是藏在這麼隱蔽的地方，想來多半是因為寫在裡面的內容很不想被發現或者被知道吧？

這麼有意思的東西到了她的手上，豈有不看的道理？

【先等……】不等系統說完，秦裴然已然翻開日記本的第一頁開始看起來。

第一頁上是一行安柯寫的小字：

它們只是來殺我的魔鬼罷了，我都把它們殺了，活下來的總是我。

第二頁就是安柯開始記的第一篇日記了。日記的內容大致上是寫他每晚上都會做同一個夢：夢見自己被關在一間全是貓的房間裡，在地上四處走動的貓發現了他，然後慢慢的向他聚攏過來，一隻接一隻地爬上他的身體。

直至徹底地淹沒了他。

最後，他的結局總是死亡——被貓們的爪子活活抓撓至死的。他死了，那些貓就從他的身上一隻接一隻地跳下來，然後將他團團圍住了好一口一口地吃掉他的血肉。

每每他由夢中驚醒過來，後背上都是一片冷汗。

往後還有的日記記載的就全是有關於怎麼將貓殺死再解剖做成標本了。

秦裴然只往後翻了兩三頁就翻不動了。

她想起自己抱回的紙箱子。那裡面住著的貓一家應該已經遭遇毒手了，可憐三隻幼崽還那麼小那麼軟，連個名字都沒有起就……

“除了日記，還有其它的什麼嗎？”秦裴然一遍一遍地告誡自己要堅持。

【還有個密室，裡面都是貓的……】

秦裴然大致上能知道裡面都是貓的什麼，於是她制止了系統繼續說下去。

“密室在哪兒？”

【這不能說了。】

那就她來自己找吧，左右就是這麼個大的房間，找個密室還不是遲早的事？她還就不信了自己會找不到。

事實證明了秦裴然的堅持是對的，她的努力亦不是白費的。

她找到了！

進到密室，迎面而來一股潮溼陰冷的氣息，其中甚至於夾雜著些許血腥的氣味兒。

【還能忍著繼續走嗎？】

秦裴然不假思索地答：“當然能。”

然後，她就後悔了。

走到底，兩邊的牆上就出現了各式各樣的死貓做成的標本。有的是貓頭，有的是貓眼睛，有的是貓尾巴……

“你就是要我看這些？”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系統只顧著說自己的，絲毫也不顧秦裴然說了什麼。它與她的時間都不多了，再不快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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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選擇？”

【簡單來說就是殺與被殺。要麼是安柯殺了你，要麼是你殺了安柯。】聽上去並不像是系統在開什麼玩笑。

可那安柯怎麼看都像是上一個世界的子清……

她似乎不能再殺他了。

可是不殺他，死的就是自己了。

【想好了嗎？你是選殺還是被殺？】系統開始逼問著，秦裴然抿緊了唇一語不發。

而後，她忽然轉身跑起來。

結果半路上就撞見了最想見也是最不想見的人——安柯。

“小然，你怎麼進來的？進來前有記得先敲過門嗎？”安柯的聲音猶如鬼魅一般充滿了未知的誘惑。

秦裴然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她只能一動也不動地注視著他的眼睛。她看見了——那雙眼睛倒映出的小小的自己。

此外，甚至倒映出了子清——由此，秦裴然想起一句話：死前經歷過的一切都將如同走馬燈一般呈現在眼前。

或許這話是真的呢。

因為她真的就看見了——先是最先遇見的翟元，再是聶升，然後是子清，最後是安柯……

他們都是那麼的相似。他們也都很好，就是她最不好。

然後，終於換成是當中的一個——安柯殺了她呢。

這也是她的報應吧？

系統的聲音忽然聽不見了，也沒有什麼虛無的空間在等著她……

是真的都結束了嗎？真好。

“這麼好的事……就不要哭了呀……”彌留的最後一刻，秦裴然聽見了自己對安柯說話的聲音，也看見了安柯對著自己哭泣的臉。

就是有一點遺憾：沒能在最後聽見他對自己說了什麼，還有就是沒能問系統一個問題：翟元、聶升與子清都去了哪裡呢？她還想當面對他們說一聲對不起呢……

【任務顯示——強制性結束，宿主自我意識已剝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