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休怪我無情了！”孫永昌已經動了殺念，自然不會心慈手軟，臉色逐漸陰沉下來，驀地朝黃旭扣動了扳機。

電光火石間，黃旭的面前憑空出現了一道無形的防護結界，激射而來的子彈彷彿撞到了銅牆鐵壁上，怎麼也無法破防。

孫永昌見情形不對，接著又補了一槍，子彈依然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莫名其妙地停滯在了半空中。

陳彥明頭一次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簡直都嚇懵了，瞠目結舌道：“這是什麼情況？”

孫永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狂笑起來：“我早就應該想到了，當年你能夠從茫茫大海中逃出生天，絕對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透過孫永昌剛剛的舉動，黃旭證實了兩件事：第一，孫永昌手上的槍的確是真槍；第二，孫永昌的槍法又穩又準，定然不是新手。

不過，這又引發出了新的問題：中國對槍支的管制非常嚴格，孫永昌不過是一個孤寡老人，究竟是從哪裡弄到的真槍？況且，一般人即便是拿到了真槍，也不太會用，他又怎麼會如此得心應手？

“我也許殺不了你，但這裡還有一個廢物，給我去死！”孫永昌目露寒光，已然變得瘋狂起來，再次將槍口對準了陳彥明。

“別殺我！”陳彥明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心裡害怕到了極點，竟然像嬰兒一樣尿了褲子，哪知異變突生，孫永昌手上的槍突然不受控制地飛了起來，如同子彈一樣懸浮在半空中。

孫永昌失去了槍支，猶如被拔了牙的老虎，氣焰瞬間被澆滅，反倒變得有些冷靜起來：“看來，今天我是很難得償所願了，反正我也活夠了，那就由我來結束這一切吧！”

黃旭眼看著孫永昌跳上了女兒牆，下意識地感到不妙，三步並做二步衝了過去，勸阻道：“不要往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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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知道你爸媽到底是怎麼死的嗎？既然你能這麼快查到我頭上，說明你的確有兩把刷子，那就去徹查此事吧！”孫永昌本來也沒打算活著離開，咧嘴笑了一下，毅然決然地跳了下去。

黃旭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眼睜睜地看著孫永昌從樓頂掉了下去，卻並沒有神乎其神的法術來扭轉這一切。

由於這裡高達100米，而且天還沒有完全亮，黃旭根本看不清底下的具體情況，但完全能想象得到對方的死狀必然是非常慘烈，“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在孫永昌的身上得到了最好的印證，一方面是老來喪子且不得善終，另一方面又是沾了三條人命的劊子手，人人得而誅之！

黃旭在寒風中佇立良久，一時間五味雜陳，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孫永昌如此言之鑿鑿，不太像是撒謊。莫非，當年的事情真的存在貓膩？如果真相比想象中還要可怕，我會不會變成下一個孫永昌，徹底地被仇恨所矇蔽？

陳彥明也沒有料到兇手最後會跳樓自殺，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重心一般，突然癱軟在了地上。

黃旭畢竟是人間使者，並沒有過多的時間來傷春悲秋，連環墜樓案雖然暫告結束，但車禍案依然沒有頭緒，而陳彥明恰好是這件事情的關鍵人物，便鄭重其辭地問道：“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昨天為什麼會約沈曉霞在不捨晝夜咖啡館見面？”

“我想你弄錯了，並不是我約的沈曉霞，而是她約的我！”陳彥明也許是心存感激之情，也許是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娓娓而談道：“聽起來很可笑吧？自打我認識沈曉霞以來，一直都是我在熱臉貼冷屁股，她幾乎沒有主動約過我。但這次不一樣，我以為我們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便去花店買了一大束玫瑰花。不過，這都是我一廂情願，她只是想利用我進入精典拍賣行罷了！”

精典拍賣行是島城最大的拍賣行之一，走的是高精尖的路線，實行內部會員制，一般只有大富大貴之人才能獲得入場券。像沈曉霞這種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自然入不了對方的法眼。但問題是，沈曉霞為何突然想要混進精典拍賣行？會不會跟馮逸凡有關？

黃旭微微皺了一下眉，追問道：“你們在見面的過程中，有沒有起過爭執？”

“她在得知我並沒有會員證後，顯得有些失望，然後就一直勸我想辦法弄到入場券。不過，像那種富豪扎堆的地方，只有我爸才有資格去。我就算是想幫她，一時間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最後就鬧得不歡而散。”陳彥明說到傷心處，居然痛哭流涕起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那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早知道會這樣，我當時說什麼也會答應她，絕不會和她發生爭執……”

若是其他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由衷地感嘆道：“原來這位紈絝子弟對沈曉霞是真愛！”

黃旭卻記得咖啡館裡的服務員說兩人一直都是和和氣氣，並未發生過爭執，明顯與陳彥明描述的“事實”不符。然而，二者皆是十足的演技派，黃旭饒是精明過人，都難以分清究竟是誰在撒謊，又到底為了什麼而撒謊！

陳彥明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忽然感覺頸部受了一擊，然後眼前一黑，當場暈厥了過去。

下一刻，地獄使者現出身形，不由分說地對陳彥明施展“攝魂大法”，自顧自地說了起來：“為了避免暴露行蹤，你得走了！”

有地獄使者來負責後勤工作，黃旭自然是一百個放心，但一想到對方沒有制止孫永昌跳樓自殺，微微不快道：“你剛剛為什麼不出手相救？”

地獄使者為了消除一切潛在的隱患，抹去了陳彥明與黃旭產生交集的一小段記憶，淡淡地說道：“孫永昌的名字出現在了生死簿上，我無權干涉！”

黃旭怔了片刻，目光炯炯地問道：“如果有一天，我的名字也出現在了生死簿上，你是不是也會選擇坐視不理？”

地獄使者忽然抬起頭來，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可別忘了，我是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