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姚講課，說道修行應該下沉，心法應該簡化，必須讓更多人參與進來，並認為只有大家都參與進來，修仙文明才能越發發展，才能走出三界走向宇宙。

“此言差矣，恕我不能接受。”太乙真人覺得機會來了，立刻站起來說道。

誰敢打斷聖人講課？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他。太乙真人也是滾刀肉，絲毫不畏懼，而是朗聲說道：“資源下沉，就是力量分散，這樣三界只會越來越弱，沒有越來越強的道理。所以我認為應該把資源集中在少數人的手裡，只有如此三界才能真正發展起來。”

太乙真人？芸姚心想他來搗什麼亂啊，難道是元始天尊派他來的？

在場的修士都對他怒目而視，因為他們之中的很多人如果沒有資源下沉，根本沒有機會修仙。正是因為截教的有教無類，他們才有了修仙機會，所以他們自然不認同資源集中在少數人手裡。

只有少數修士內心很贊同，但他們不敢說出來。他們認為大眾是愚昧的，是盲從的，只有少數人集中了資源，才能睿智地指引方向，他們也是看不慣這些自以為是的刁民拉低了自己的水平。

太乙真人心裡已經準備了一大堆精英制度的優點，比如精英制度可以理智地思考，不會被暴民所左右。再比如能脫穎而出的少數人都是天才，是有資格引導三界的。總之是有千好萬好，就等著一一丟擲。

“你說的有道理。”

然而太乙真人沒想到，芸姚根本不和他辯論，直接就承認他對了。這是大家都沒想到的，沒想到聖人直接就認輸了？

當然不是認輸，而是精英制度確實有好處，大眾體系確實有缺點。

芸姚緩緩地說道：“三界萬物陰陽共生，沒有一個理念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反之亦然，也沒有只有壞處沒有好處的。所以你的話肯定有自己的道理，肯定能說出一千一萬個理由，而且這些理由肯定都有依據，也有成功經驗去支撐。而我也可以說出很多事實來支撐我的理念，你無法說服我，我也無法說服你。爭論陰陽之中到底是陰對陽錯，還是陰錯陽對，這是沒有意義的。”

“你也承認精英的優勢，那你為何還要說什麼修仙下沉？”太乙真人聽話只聽一半，只聽芸姚承認精英制度的優勢，沒聽她說精英制度還有壞處。

用精英的優勢去比大眾的缺點，這樣才能讓精英制度站得更穩定。如果是用優點去比優點，精英制度沒什麼優勢，因為在封神時代，精英制度已經輸了。

雖然戰爭是闡教贏了，但制度是闡教輸了。闡教之所以能贏得戰爭，並不是因為制度，而是因為聖人下場了，元始天尊拉了太上老君、西方二聖。

但是精英制度在九曲黃河陣的時候就輸了，一敗塗地。

元始天尊總認為自己是贏家，但其實這是完全錯誤的認知。

“光說好壞沒有意義，還是看歷史吧，讓我們看看歷史到底是是如何落實精英制度和大眾體系的。”芸姚表示光是吹牛沒有意義，還是要看事實。

看歷史好啊，太乙真人和元始天尊一樣認為闡教是贏家，歷史就是闡教的大勝利，對方想要用歷史證明精英制度的失敗？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好，那我們就聊聊封神之戰。”太乙真人表示這一戰可是闡教的勝利。

芸姚說道：“就聊封神之戰。這一戰的始末，大家已經知曉。結果就是萬仙陣內，四聖人拿下通天教主，然後三千紅塵仙被度去西方，成為西方發展的基石。我的承認截教確實敗了，但截教的有教無類卻贏了。”

“哈哈，聖人也愛面子，輸了就輸了，怎麼還贏了？”太乙真人說道：“三界修士都知道截教輸了，就證明大眾體系是徹底的失敗。”

“九曲黃河陣之後，闡教只能聖人親自出手，再無仙人可擔當重任。而截教輸了，三千紅塵仙卻能幫助西方教大興。請問輸贏真的那麼容易就可以認定麼？截教可以輸，但大眾體系卻戰勝了精英制度。也正因為如此，有教無類依舊能一呼百應，而闡教卻人才凋零。所以歷史已經給出了答桉，精英制度已經不符合當下的時代了。”芸姚用事實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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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真人知道自己落入了對方的話術之中，如果看事實的話確實如此。大眾體系肯定是受到更多人支援，精英制度只能由少數人支援。

“這都是狡辯，截教和有教無類本是一體，截教輸了，就是有教無類輸了。又如何能分開？”太乙真人自然不會認輸。

“有教無類並非截教專屬，而是屬於每一個人，就好像《道德經》不只屬於太上老君一樣。你不能說每一個學習《道德經》的人都是老君門徒吧？所以兩者是可以分開的，既然可以分開，自然可以一輸一贏。”

太乙真人確實是沒想到芸姚會把截教和大眾體系分開，闡教可是牢牢和精英制度繫結在一起了。此時他意識到這場論述是元始天尊狹隘了，眼前這位新聖人可是提出‘仙人失之，仙人得之’的存在，她並不在乎截教最後會如何，只在乎未來大家都有修仙的機會。哪怕未來的一天，大家都不需要截教也無所謂，這種灑脫是元始天尊所沒有的。

根本無法辯論贏，因為對方根本不在乎，哪怕真的有人是精英制度的支持者，哪怕他們潛伏在截教也只是為了資源，但只要有教無類能代代相傳，那截教如何並沒有意義。

這是不爭啊。

無為而無不為，不爭而天下莫能與之爭。芸姚可以包容大眾體系，也能包容精英制度，就好像是太極一樣，陰陽共存。

“聖人好氣度，但只怕修士不會接受你的氣度，他們會壟斷資源，到最後還是闡教的模式獲得勝利。”依舊不認輸，還要挑撥離間，讓截教內部產生猜疑鏈，讓大家互相猜忌。太乙真人告訴截教眾人，他們之中有叛徒，有人不支援有教無類，有人是精英體制的支持者，有人只想保護自己的利益，一旦有機會這部分人絕對會對截教痛下殺手。

“精英的制度確實有優點，或許未來某個時間段還有大放異彩的時候，但不是現在。”芸姚很清楚自私是很正常的事情，精英制度也不會消失，但大眾體系並不怕挑戰。截教戰敗，有教無類的種子依舊會茁壯發展，所以就算未來精英制度可以短期復辟，但大眾體系的種子卻依舊無可抵擋。

如果有個支援精英制度的修士突然走大運，獲得大量資源，他自然可以重建精英體系。天道不仁，天道是誰也說不清楚的，精英制度完全是可以復活的。只是眼下肯定是沒有這個機會了，因為元始天尊都拿不出那麼多資源，除非他真的直接用聖人的實力插手三界，親手打造資源，否則精英制度還要繼續沉淪，等待下一輪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