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著就肯定得指責一些東西，這樣自己就能好過一點。聖人作為三界最出名的存在，那聖人成為責怪物件，再正常不過了。

自己不順，那肯定是聖人的錯，聖人太卑鄙太無恥，高高在上不懂人間疾苦。都是因為聖人，自己的人生才會不如意，有了一個背鍋的，心裡就好受了。

所以聖人也無法讓任何人滿意，如果聖人不維持名聲，這種不滿意會越來越多。但聖人如果維持名聲，那麼物質交換增加，最後的結果還是不滿越來越多。

聖人不管是插手還是不插手，不滿都會增加，這就是現實。

早就有人說過，求神拜佛的時候只有那些抱怨的話才是發自真心的，所以神仙就是垃圾桶，就是凡人發洩不滿的物件。凡人無法改變現實，只能把對現實的不滿全部轉移到神仙身上。

結果就是凡人向神仙傳遞不滿，但神仙也有不滿，那就繼續向上，最後聖人承擔所有不滿。

聖人也是人，也是要面子的，肯定得解決這些不滿。哪怕如女媧這樣胸懷廣闊的聖人，都有發火的時候，更不要說其他聖人了。

當不滿變成汙名，那聖人肯定得做點什麼挽回顏面。

其實芸姚覺得女媧根本不用生氣，她補天救世界，就應該知道三界生靈五花八門，總有部分生靈不會尊重聖人。商紂王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所以不管聖人做什麼，都無法返回名聲越來越壞的局面。哪怕芸姚現在受到大家的一致讚譽，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紅利被吃完了，不滿就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她也只是一個垃圾聖人，大部分人不會再尊重她了。

所以聖人在三界也就是如此，並不意味著高高在上。雖然聖人的實力確實很強，只要在分配關系中，聖人也只是紅利的代表。

芸姚剛剛成為聖人，聖人紅利很多，所以截教復興。等到芸姚的聖人紅利被吃完，也就差不多走下坡路了。

聽著老君說聖人越是維持顏面，越是會失敗，芸姚不由說道：“說到底，我們聖人也只是代表了紅利。紅利尚存的時候，三界尊重我們。當我們的紅利分完之後，三界就會棄之如敝履。聖人真的就是芻狗，分紅利但不能求回報，這樣三界才會讚美我們的品格。”

“你說的沒錯。”太上老君說道：“所以我也會思考我們聖人存在的意義，難道真的就是芻狗麼？真的只是代表了紅利麼？盤古是為開天而存在，最後他奉獻了一切，那我們聖人又為何而存在，應該為了什麼而獻出一切？”

不知道，這問題，芸姚沒想過。

三界生靈是不是都有一個為之付出一切的目標？這就是生命的意義了，芸姚一直認為不需要尋找活著的意義，只要不斷進行物質交換就行了，物質交換本身就是意義。但如果以盤古為參考，有一個為之付出一切的目標也挺不錯的。

只是這個目標對聖人而言到底有沒有，就不一定了。

“真的有這樣的目標麼？我覺得不一定有。”芸姚覺得不一定有這樣的目標，至少她沒感覺到。

“我認為有，只是我們沒有找到。”老君悠悠地說道：“如果只是為了和三界進行利益交換，如果聖人只是代表了紅利，那聖人永遠也無法超越盤古，無法改變任何的東西，只是一次次地迴圈。”“就算以後出現了新的聖人，也不過是一波聖人紅利。對三界而言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老君思考的問題還真是深奧，同時還能感受到老君身上有一股深深的無奈，比上一次見面更深沉了。

不深沉不行，因為老君思考的問題都太深奧了，以至於老君自己都解決不了。本來他期待第七位聖人出現會帶來一些變化，但最後卻發現本質上什麼都沒有改變，對三界而言，不過是一波新的聖人紅利而已。

老君思考的深層次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聖人和三界的矛盾，聖人和天道的矛盾，一切還是和以前一樣。

眼下的三界繁華，眼下的截教復興，都不過是重複一段歷史罷了，一切都是迴圈，一切都是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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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必須找到終極的目標，否則聖人和三界、聖人和天道的關係就是週而復始，循環往復。就如現在，你不過是在重複通天教主的老路，等到你的聖人紅利結束，截教依舊會走向衰敗。”

“或許會如此，但情況還是有所改變的，至少現在三界的力量越來越強，甚至已經不需要聖人也能解決危機了。以後就算沒有聖人紅利，三界也會尋找其他的資源。”芸姚表示三界發展得更快，再過幾百年，就算沒有聖人，修士也能叱吒宇宙。

“那我們聖人的意義呢？”太上老君又問了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芸姚心想老君現在思考的問題比《道德經》還要深奧。《道德經》只是剖析了三界執行的原理，並沒有追求存在本身的意義。

但老君顯然沒有停下來，一直在思考聖人的意義，他肯定不認為聖人只代表紅利，肯定還有其他的意義。

芸姚表示這種時候，她就要學習一下孔子了，‘敬鬼神而遠之’，不否認、不研究，稍微不科學一點，對於‘我為何存在’這個問題進行了擱置，既然自己已經存在了，那就不問為什麼了。

如果真要問，芸姚的疑問一點也不比老君少，老君思考聖人為何存在。而芸姚得思考為什麼會是自己穿越，為什麼會穿越？也是非常有思考價值的。

可是沒人可以回答這些答桉，所以芸姚覺得還是不否認、不研究最好，不科學就不科學了。

如果都像老君這樣追根究底，那就沒完沒了了。

“盤古為什麼能想到開天？是因為世界一片死寂。那麼我們聖人的終極目標會不會是滅世呢？”太上老君突然說出了一個聳人聽聞的可能性。

芸姚表示不是吧，老君，你沒必要這樣吧？果然任何的問題追究到最後都成為毀滅。

“我想這不是問題的答桉，而是消滅了問題。”芸姚表示滅世確實一了百了，什麼問題都沒有了，但不見得就是正確答桉。

“錯誤答桉，也是個答桉。”老君表示有個答桉就行了，正確還是錯誤都無所謂，解決問題也是一種方法。

“這麼說的話，聖人也不過是投機取巧罷了，盤古開天可沒有取巧，而是奉獻了一切，連生命都搭上了。”芸姚表示盤古開天的時候，為了獲得一個答桉，連小命都不要了，作為聖人，他們可不能偷懶。

“沒有捷徑，不能偷懶，如果聖人真的是為了一個終極目標而存在，肯定不是滅世這麼簡單的就能實現的。”芸姚表示滅世就是偷懶。

“你說的對。”太上老君也只是說說，沒有真的想要滅世，只是他在糾結，有很多疑問，顯然是參悟天道也無法得到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