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姚發現少女眼神兇惡，要不是法力透支需要養個幾年才能恢復，只怕她現在就要衝上來拼命。遇到這麼一個人算自己倒黴，無緣無故就被人恨上了，真是喝水都塞牙縫。

顯然一番很有道理的說教並沒有讓對方認識到自己的不足，認識到自己所謂的受到不公待遇其實就是心安理得地欺負弱小的藉口。一通教訓毫無作用，一番道理並未讓對方痛改前非，反而讓對方懷恨在心。

這叫什麼事情啊，芸姚真是服了。自己這就被對方恨上了，這算不算老天爺損自己？

雖然一直嚷嚷讓上天損自己，但真來損了，感覺還真不好受。畢竟自己什麼都沒做錯，就被人恨上了，就被人用怒火騰騰的眼神盯著，好像自己就是罪人，而且還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你帶她回師門，如實稟報，我想南極仙翁會把她關起來的。”芸姚不想殺她，只能希望南極仙翁能好好管教自己的弟子。

“多謝百花神不殺之恩。”專諸很清楚芸姚是非常剋制才沒下殺手，否則光憑二師姐的所作所為就能惹上殺生之禍。

“快走吧。”芸姚無奈地說道。

少女不會感謝芸姚，直到離開的時候，眼神還透著殺意，芸姚覺得這件事情只怕不會這麼簡單結束。

丹姬皺眉說道：“你不該放走她，你不殺我去殺。”

“她師父是南極仙翁，你也別去。”芸姚主要是不想惹上這種莫名其妙的因果：“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你要是敢去，我就家法伺候。”

丹姬知道芸姚是擔心自己出事，心裡雖然感動，但暗中卻還是決定若有機會一定要殺了那個女人。不然太危險了，從對方的眼神中就能看出對方不但不感激芸姚的點播，反而有一股濃濃恨意，不除不行。

“我們回去吧。”芸姚召喚坐騎，帶上西施，回去宋國。

“慶忌、要離也背叛了精衛聯盟，我要先回去稟報就不多留了。”丹姬架起祥雲，飄向了高處。

嫋姒停在了狼藉的戰場，丹姬坐上去，讓西施坐後面抱住自己的腰。

西施側坐在後面，靠在芸姚後背，雙手環腰，只覺得芸姚細腰如柳，輕盈可握。

百花神製造的傀儡能夠飛行，那自己如果能製造以假亂真的假肢，確實能幫殘疾人恢復正常的生活。西施想著自己要去幫助更多人，假肢確實是一個很好的發展方向，不僅僅是戰陣中殘疾的人，還有收到酷刑的人同樣需要假肢。

這年頭的刑法非常殘暴，動不動就砍手砍腿砍鼻子，殘疾人很多，假肢肯定是大有可為。

回去就不能超音速了，西施修為不夠，就算用護體法力也擋不住高空的寒風。慢慢開，星空好似就在身邊，就是有點冷，西施不由抱緊芸姚，因為芸姚是高空中唯一帶來溫暖的熱源。

就在芸姚帶著美女星空漫遊的時候，鉅子正在養精蓄銳，準備第二天繼續舌戰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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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君接見鉅子，聽鉅子的主張，驚為天人。不過大臣大夫可不歡迎鉅子，所以不斷提出各種尖銳的問題，一連幾天都在挑刺。

鉅子是來者不拒，用出色的口才把這些人全部懟了回去，但還沒結束。

從禮樂到陪葬，從六藝到諫言，從仁愛到兼愛，從農事到戰爭，治國的方方面面全部討論過去了，明天應該到‘鬼神’這個話題了。

墨家是相信鬼神的，而儒家也好道家也罷對鬼神都是模稜兩可的。孔子說‘不知生焉知死’‘敬神如神在’，但從來沒有公開承認過鬼神的存在，孔子只是支援祭祀，因為這是周禮流傳下來的。

道家也沒說過神鬼到底存不存在，畢竟這種事情根本證明不了。只有墨家是旗幟鮮明地支援神鬼存在的，不過墨家並不支援鋪張浪費地祭祀鬼神，只是認為鬼神是監督人族一言一行，賞善罰惡，是起到監督作用的。

鬼神是墨家理論的一個巨大漏洞，儒家講究的是自覺，是克己而仁。而墨家卻需要外力管理，並沒有提出自覺的理論，要達到兼愛全靠鬼神監督。

這幾天宋國的儒生和道士被鉅子懟得火冒三丈，明日就要抓住墨家最大的弱點進行攻擊。

一大早，天還沒亮，宮殿門口就站滿了反對墨子的人，宮門一開，他們魚貫而入。

宋君這幾天聽雙方辯論，已經徹底被墨家學派折服，接受了朋天下的理念，希望引入墨家來制衡越來越強的卿大夫。

依舊是會於正殿，依舊是涇渭分明的兩撥人，一方是穿絲綢的大夫代表，一方是身穿麻衣的墨者。

經過連日辯論，鉅子是越戰越勇。凡是可以辯論出結果的，鉅子都不會輸，而辯論不出結果的，鉅子都是以‘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方式繞過，提倡實踐，以墨者在宋國實踐的結果和調查的資料證明自己的主張。

面對有理有據的鉅子，面對積累了大量實踐經驗的墨者，大夫、儒生、道士全都敗下陣來。

今天輪到論鬼神了。

“我聽聞鉅子不止一次提出過鬼神之論，認為鬼神賞善罰惡，對善良的人會保佑他，對邪惡的人就會懲罰他。可有此事？”

“是的。”鉅子並不否認，因為這確實是他的觀點。

“健康就是神鬼的賞賜，生病就是神鬼的懲罰，這是不是你們墨家的觀點？”這位卿大夫開始設定陷阱。

鉅子點頭：“是的，是我們墨家的觀點。”

“那麼我就要請問鉅子了，你有沒有生過病？”

鉅子自然也生過病，所以他誠實地說道：“我也生過病。”鉅子已經知道對方要如何攻擊自己了，不過他還是很誠實地回答了問題。

“那麼就是說你也做了邪惡的事情，所以鬼神懲罰你。如果不是懲罰你的話，就是神鬼根本就沒有賞善罰惡的能力。”這個反駁非常犀利，因為如果鬼神能賞善罰惡，那麼就是鉅子不夠善良，不善良的人所提出的主張必然也是不善的；如果鉅子是善良的，那麼就是鬼神根本沒賞善罰惡的能力，墨家的主張一樣是錯誤的。

如果沒有經過芸姚的教導，墨子的回答會成為墨家學派的一個巨大破綻。本來墨子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是這麼回答的。他說鬼神懲罰只是生病的其中一個原因，導致人族生病的原因有很多，就好像是有一百扇門，而鬼神只是其中一扇門。

這個答案可以說是徹底終結了墨家鬼神理論的合理性，既然鬼神只是一扇門，還有九十九扇門能決定人族是不是生病，那麼大家為什麼要信鬼神，為什麼要捨棄九十九扇門而獨信一扇？

守住鬼神一道門，其他九十九扇門還是暢通無阻，那自己還不是該生病就要生病？鬼神的賞善罰惡有什麼用？

雖然把鬼神當做一百扇門中的一扇確實能解釋為什麼鉅子沒做壞事而生病，卻也徹底摧毀了神鬼賞善罰惡的可靠性，幾乎是消滅了約束墨者的外力。

現在鉅子是不會這麼回答了，只見他面不改色，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