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修士和普通人差不多，可是一旦他們發飆就會造成大量的破壞，根本沒法預警。沒人會願意遇到這種倒黴的事情，所以凡人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渴望修仙，一方面又畏懼修士。

五刑眾大鬧市區上了熱搜，各大新聞媒體都在報道。

惡修羅看到這些喧鬧，感覺凡人還真是好笑，這種事情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這些凡人都太過愚蠢，都不願意接受事實。

“人族是無處不在地焦慮，也難怪有人說凡間就是地獄。”惡修羅雖然是鬼修，但對西方教的佛理也是滾瓜爛熟。

西方教大興，不少修士都會學習佛理，有一個說法認為閻羅殿根本不算地獄，真正的地獄是內心的焦慮。只要心中有焦慮，那麼不管是家纏萬貫，還是權勢滔天，都是位於地獄之中。而心中沒有焦慮，哪怕身無分文，也一樣會很平靜。

在惡修羅看來第二凡間的凡人根本沒資格成仙，因為他們的內心全是焦慮，根本就停不下來。佛祖來了，也沒辦法搭救他們。

凡人確實很焦慮，所以他們在網路上發表著各種的看法，都想希望有辦法確保自己的安全。

所謂的焦慮，就是對人生的無法把控。修士就是一個凡人無法控制的因素，社會的變化、時代的變遷也是無法控制的因素，對於凡人而言，他們生活在隨時可能失控的環境之中，如何能不焦慮？

就算是天仙，芸姚在面對闡教這個不可控因素的時候，也很焦慮。所以焦慮是很正常的，因為沒人可以控制一切。

凡人剛剛知道修士的存在，而修士又是一個大號的不可控因數，焦慮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問題是要解決焦慮，這才是關鍵。

惡修羅抓住了凡人尚未解決焦慮的時間點，拼命貶低凡人，就是為了給自己的‘不瘋魔無以成仙’做理論基礎，因為他無法證明自己的正確，所以只能以凡人的缺點來抬高自己，也算是比較傳統的話術了。

不過確實有不少修士接受了他的說法，畢竟‘不瘋魔’就不能脫穎而出！他們這些修士很努力，但就是沒有天賦、沒有氣運，就是無法在第一凡間綻放光芒。所以必須走極端，只有走極端才能突出自己。否則他們也只能接受自己的平凡，只能承認自己沒有成仙的機會。

惡修羅等修士何嘗不是焦慮呢？何嘗不是無法控制氣運和天賦呢？

可是惡修羅不管，反正是利用凡人焦慮的空檔瘋狂批判人類，召集大量偷渡修士宣揚自己的理念，希望大家都能支援自己。

不瘋魔無以成仙，透過壓縮凡人的人口，提升自己在造神計劃中被選中的機率，從邏輯上來說沒什麼錯，只是他們需要一個成果，一個斬釘截鐵的結果將會證明這條路是可行的。

惡修羅並不能立刻就給出證明，只能繼續批判凡人。但他忘記了一點，他也無法控制一切，他可以瘋魔，那麼其他修士就要更加瘋魔才行。

就好像漢朝的舉孝廉，挑選孝子做官，本意是好的。可是一般水平的孝順大家都能做到，如何才能突出自己？於是就有了記載於《二十四孝》內的恐怖故事，什麼臥冰求鯉，什麼埋兒奉母這種故事就冒出來了。

因為越是恐怖、越是驚悚就越是能超越閾值。

這就好像一個喜歡看電影的人，電影看多了，就會對電影失去感覺。就是因為他的閾值不斷提高，已經很難有精彩的情節能引發他的興趣，所以正常電影不能滿足，就會去找重口味電影來刺激自己。

所以舉孝廉最後就變成了恐怖大賽，比的已經不是孝順了，而是比誰更狠。

惡修羅提出的‘不瘋魔無以成仙’確實有道理，可是一旦瘋魔的閾值提升起來，為了突破閾值，做事的下限就會越來越低，越來越狠。惡修羅也無法控制，他的瘋魔主要是縮減凡人人口，這只是他個人的瘋魔，不是別人的瘋魔。

接受了惡修羅的理念之後，就會有其他修士進一步去實踐‘瘋魔’，接下來就是開啟了潘多拉的盒子，誰也無法預測將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惡修羅的人口壓縮計劃太慢了，用男女對立、絕育食材這種溫水煮蛙的方式得花費漫長的時間。不是每個修士能等的。

某些修士選擇了新的瘋魔之路。殺人桉件發生了，而且手段極其殘忍，可以說是根本沒把人當人，完全是當做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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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瘋魔，必須跳出常規，既然凡人如此卑劣，那麼對凡人動手可以說是理所當然的。

他們要把焦慮的抽象地獄轉化為實際的地獄，一個充滿了痛苦和絕望的地獄。於是一具具殘破的屍體組成了一個實實在在的地獄景象，這是修士在展現自己的瘋魔，要突出自己的意志。

手段只會越來越惡劣，而凡人完全成為了他們瘋魔的道具，成為了轉嫁焦慮的目標。

凡人焦慮的時候需要發洩，有少數腦子不正常的人可能會虐貓虐狗。少數腦子不正常的修士就會虐人，都是一個道理。

其實沒人證明瘋魔和成仙有因果關係，說到底他們還是因為焦慮，所以需要找一個方向。

焦慮是凡人的地獄，也是修士的地獄。

鬼谷不得不介入，石珊三人也不得不留下來，因為鬼谷真的太缺少人手，他們是千方百計地希望截教弟子幫幫忙。精英男也說情，最後終於留下了三人。

對於一系列殘忍的殺人事件，三人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偷渡到第二凡間的修士幹的。因為第二凡間的本土修士安安穩穩修煉，根本沒必要搞么蛾子。只有偷渡的修士需要搞事情，不然他們偷渡過來也沒有機會。

三人只能去破桉。

惡修羅也沒想到手下的修士這麼不聽話，這也瘋魔得太過分了，一點也不懂廣積糧、高築牆、緩稱王的道理。他是萬萬沒想到屬下如此沉不住氣，明明說好了花時間壓縮人口，提高機率，怎麼就變成連環殺人桉了？

這不是激怒鬼谷麼？雖然說惡修羅看不起凡人，但他也知道凡人承載氣運，一下子做得太過分會引來強敵。現在他們根本扛不住敵人的攻勢，如果扛得住也不用這麼低調了。

“到底是誰？”惡修羅怒了，也焦慮了，因為自己的計劃要是出現變動，要是失控，自己就沒法成仙了。

焦慮是地獄，惡修羅這個時候是完全忘記了這句佛理。不焦慮才怪，因為一旦引起敵人的注意，到時候他這個偷渡者吃不了兜著走，別說成仙的願望無法實現，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了。

本來局面一片大好，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惡修羅有他的瘋魔，豬隊友也得去找自己的瘋魔，他們的瘋魔就是不折手段地折磨凡人，用凡人的慘劇來構建屬於自己的獨特瘋魔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