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恩島中心高、四周低,運輸艇駛出拱形山洞後,地勢逐漸趨於平緩,一條寬闊河流在蔥鬱蒼茫的低矮丘陵靜靜流淌。
鄭原極目遠眺,低矮和緩的丘陵少了山峰的險峻高聳,好像突然之間把山體移平,用綠絨毯鋪在凹凸不平的大地上。
那每一個綿延不盡、迂迴起伏的皺褶,像海島的肌理脈絡,將繁盛蒙蔭完全遮蔽在地上平原!
百米寬的聖母河九曲連環、迂迴流轉,在丘陵溝壑間轉折蜿蜒,無數變異野獸站在遠處丘陵上,盯著河流中的運輸艇低聲嚎叫。
此時,山嶺綠地跑來一群牛羊獸。
這些頭頂牛頭、身披棉花、顱骨長出尖細黑羊角的生物,成群結隊在山崗上吃草,他們看見小船過來。發出咩哞的叫聲。
在它們身後,撲出九個頭顱的雄性獅子。
這獅子的每一個頭都能轉動,卡車大的身軀上覆蓋著棕紅色鱗片,尾巴有點像透明尾鰭,集合成一束馬尾般的毛髮,垂在屁股後面!
它九個腦袋朝天怒吼,震天響動嚇得船上的人軀體一顫。
牛羊獸受到驚嚇,咩哞亂叫衝向山溝,四散逃開的樣子,猶如山坡蕩起滾滾積雲。
接下來,狗兔、蜥蜴鼠、八腳蛇、人臉羊、獨角馬、黑白斑鹿、三頭六臂白猿、孔雀雞、火烈鴕、三頭犬紛紛出現眼前。
鄭原一行人好像進了奇異動物館,陸續在各個山坡上看到各種奇怪生物,隨著河道收窄到十幾米,他們甚至能看清站在河邊飲水的變異野獸。
河邊的馬長得非常奇怪:
脖子像長頸鹿,頭頂分叉鹿角,頭顱身軀具備黑馬體貌,它們在河邊飲水時,發出杳杳嘶鳴,一些河邊的動物看到運輸艇駛過去,趕緊躲開。
“你們看頭頂,狼居然會飛!”
鄭原跟著元迦曼的目光瀏覽湛藍天際,一些渾身灰毛、牙尖嘴利的野狼,居然飛在天上。
它們長著略微纖細的身材,身體好像狐狸般輕盈,後背長出幾十根軟骨,牢牢支撐起一雙黑毛翅膀。
翼狼張開血盆大口,張著尖細獠牙撲向河面上的小船。
鄭原拿出後背箭頭,嗖嗖刺向野狼,它感覺到運輸艇防護籠的厲害,低空飛行略過河面,惡狠狠看了一眼才離開。
按照老吉克的回憶,這裡關押的變異獸,都是哈洛早期實驗而來!
它們明顯沒有後期野獸那麼暴力血腥,多數野獸站在山崗,只是抄著好奇的目光看向他們,真正攻擊它們的只有翼狼!
“你們看,那裡就是被廢棄的火車和軌道!”
老吉克拿著地圖,指向前方架著高空橋樑的鐵路遺址:
高架橋離地十米左右,整段橋樑設在幾十米寬的河道,混凝土橋墩爬滿藤蔓和野草,有些部分已經被樹根穿透,時不時會掉下水泥渣子。
廢棄的生鏽鐵路延伸到遠方,好像綠毯上鑲嵌的褐紅寶石,黑黢黢的老式運輸火車隨意停在鐵軌上,滿地雜草遮不住火車的歲月痕跡。
運輸艇劃過高架橋洞時,鄭原甚至能看到火車駕駛室的白色骷髏。
除了生機
盎然的植物,這裡的一切都透出衰敗、頹廢、髒亂、滄桑的感覺,讓眾人有種闖入遺失的世界之感。
鄭原回想起小時候在電影院看的《侏羅紀》系列電影,他現在的感覺就跟主角絲毫不差!
“夥計們,我們的目的地馬上就到了,我已經能看到分叉的河道了。”
老吉克一句話,把大家目光從遠處山嶺扯回來,他們望向前面,寬闊的河道已經有了收窄的趨勢,可以很清晰看到前方裂出兩條波光粼粼的細河。
“老吉克大爺,我們走哪一邊進入觀測站?”
老吉克手指敲著右邊的河道:“我看過觀測站圖紙,左邊是隊員生活區,右邊是工作區,要真是有隕礦武器,一定是在右邊工作區。”
“好,我們聽你的,我們就先去右邊生活區。”
鄭原和他來到駕駛艙,靠近分水口時轉動舵輪,運輸艇咯咯吱吱朝右邊河道轉彎。
轉入右邊河道後,河道最寬處最多二十米,有些地方甚至不足十米,將將能透過運輸艇。
眾人在這種情況下又航行一個小時,終於看到觀測站工作區。
“你們有沒有發現,靠近觀測站區域後,好像很久都沒有發現野獸了!”
商文思的一句話,把眾人的思緒集中到一起,鄭原他們三個點點頭,異口同聲說道:“確實是這樣,剛才河道邊全是活物,現在好像都消失了。”
“你說,他們不會放大招吧。”
老吉克搖搖頭:“這不可能,變異藥液只會激發體徵改變,影響不了智力,當初哈洛的研究方向就是製造只有體力、沒有腦力的戰爭機器!”
“你們看河岸兩邊的瞭望樓和鐵絲網,這就是野獸消失的秘密,我猜測這些鐵絲網的材質就是隕礦金屬絲。”
四個人在滿目疑惑中到達目的地,河道盡頭即是觀測站,鄭原在腦海裡勾勒了無數次觀測站的樣子,實地看起來依然覺得壯觀巍峨!
河道盡頭的湖泊幽深湛藍,幾千平湖面沒有一絲雜草藻類,湛藍湖水在陽光中更顯澄明,遠處半人高的蒲絨草隨風盪漾,清風掠起漣漪,蕩起圈圈銀線!
離湖岸十幾米遠的湖面,坐落著北曼恩島觀測站!
鄭原趁運輸艇越走越近,仔細瀏覽眼前的觀測站:粗壯水泥柱牢牢撐起觀測站底座,周圍是手指粗的網狀柵欄,層層柵欄互相鉚合,剛好聚合成一座弧形穹頂。
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座巨型鳥籠,底座又支起兩米高的鐵質平臺,上面修造出四方有稜的觀測樓。
這棟建築大概有兩個籃球場那麼大,渾身塗滿銀灰水泥,窗戶一律用鐵柵欄和單面玻璃,從外面根本就看不清楚裡面是什麼!
這鳥籠前方伸出狹長的網狀管道,剛好完全罩在右河道出口,用河水當做遮蔽野獸的天然屏障,只有等船隻靠近,才會把閘門抬升上去。
船隻行駛到河道出口,有閘門的阻擋,已經完全走不動,老吉克瀏覽完閘門,朝眾人解釋道:
“這是明暗水閘,是防止野獸進入的最安全的遮蔽機關!”
“你們看,沒有人進出時,暗閘剛好降落在水下兩米,將長形籠道的入
口完全罩住。”
“如果有船隻通行,觀測站崗哨員就會用機關將暗閘像吊橋似的提上去,這時候沒有閘門的阻擋,船隻剛好利用河面滑進籠道,借由最裡面的棧板上岸。”
老吉克說完,敲著閘門:
“明暗水閘共分為兩個部分,露出水面的部分叫明閘,隱藏在水下的部分叫暗閘。”
“暗閘中間有個寬五十釐米的應急網狀門,任何異獸都沒辦法在水下透過,正好充當人的應急出口!”
這洋老頭還沒說完,鄭原脫掉外衣,噗通一聲跳進河道,憋住一口氣沉入水下。
他望著水下暗閘,暗閘中間果然出現寬五十釐米的應急入口,他趴著鐵絲網用力一推,這應急入口在水下徐徐開啟。
鄭原沿著窄口鑽進籠道後,譁啦一聲從水面鑽出去,他走上棧板,立馬看到好幾十圈鋼筋繩,這大概就是水閘的開關。
“老吉克大爺,這水閘開關怎麼開?”
老吉克站在船身嚷嚷道:“用力把轉軸逆時針旋轉,這門是純機械閘門,可以透過人力抬升!”
話音落,鄭原掄起胳膊,使出擼鐵的力氣把轉動軸承。
“嗯……吱呀……呀呀呀呀!”
軸承十年沒有轉動,裡面潤滑的油劑已經失效,轉動起來非常困難。
鄭原使出全身的力氣,也才轉動那麼一圈,他心一橫,手臂吃力,不管不顧往逆時針方向繼續扭動,閘門肉眼可見緩緩抬升。
“鄭原,好了,我們可以開船進去了。”
老吉克見閘門已經抬升,返回駕駛艙架著運輸艇遊進管道。
隨著船隻完全進入籠道,閘門咣噹一聲砸下,那震天響聲,嚇得蒲絨叢飛出幾百個燈籠大的蝴蝶!
“走吧,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裡,大家要小心一點。”
老吉克說完開啟船艙保護籠,站到棧板上跟鄭原匯合!
四個人沿著棧板往前走,等走到籠道盡頭時,觀測站橫陳眾人面前!
老吉克沿著廣場走了一圈,這裡跟他所看到的圖紙一模一樣:
四方“回”形樓立在兩米高平臺上,平臺上是兩層研究樓,平臺下是用來種菜的玻璃溫室。
平臺前廣場堆放無數生了鏽的汽油罐、柴油桶、還有發電機和淨水槽!
汽油桶已經空了,只有個別油桶還有半桶沒有使用,柴油罐倒是滿滿的,還沒有被人動過。
“這些柴油還剩下很多,應該可以用來發電,大概能支撐我們找隕礦武器!”
老吉克說完,眾人一起把柴油罐抬進樓前廣場的發電機房,幾罐子柴油進了機器,開關一開啟,發電機轟隆隆啟動。
“嗡嘶嘶!”
發電房牆壁那一排排指示燈開始頻閃,這代表發電機已經產生電量,鄭原推上手閘,只見燈泡頻閃後驟然亮起,電量源源不斷輸送到研究樓!
“走吧,有了電一切都好辦了。”
老吉克帶著他們三個踏上平臺的生鏽樓梯,來到第二層平臺站在研究樓大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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