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十分不起眼的出租屋內，電腦的亮光照在了一張平平無奇還略有些圓潤的臉上。

周明瑞平靜地看著電腦。

電腦上是一個聊天視窗，周明瑞給對方備註的是【熊孩子家長】。

【愚者：你的劇本怎麼樣了？】

【熊孩子家長：你很清楚不是嗎？】

【愚者：奧黛麗的狀態並不是很好。現在晉升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而且在這裡晉升並不會得到儀式的響應。這不是原初的世界。】

【熊孩子家長：但是即將就算了不是嗎？你我都是原初的一部分。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們就已經開始對這個世界進行汙染了。】

【愚者：……】

【愚者：這都是一個意外，這個世界屏障本來就很碎，我掉在這裡真的是意外。】

【熊孩子家長：無論是不是意外，這都是一次機會。】

【熊孩子家長：你也同意了我的計劃不是嗎？你應該很確定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很高。你的那位天使現在已經消化完了洞察者的魔藥。】

【雖然說現在並沒有舉行儀式的條件，但是我在這裡，能夠代替儀式的效果。】

【愚者：你也只是一個序列二的分身！】

【熊孩子家長：奧黛麗·霍爾小姐會在這次完美的劇本之中成功地晉升為序列一作家。】

周明瑞沒有繼續回覆，直接點了聊天框的叉號。

他有些惆悵地看著窗外，看著外面那明媚的天空，還有外面鋼筋水泥鑄就的大廈。

深紅沒有從天上降臨，一切都是那麼的祥和寧靜。

這裡也沒有混亂和失控，只需要擔心一些爬行類的小問題。更沒有緋紅的月亮。

這裡的所有都是那麼的平凡而美好，一如曾經的舊日時代。有時候周明瑞真的會以為自己曾經經歷過的那些都是噩夢，一次荒謬的冒險，又或者是什麼小說作家筆下的奇幻故事。

但每當他的意識從灰霧之上，從豪華的遊輪裡，從貓咪的身體之中，從透明的蟲豸之上醒來時，他都會意識到自己已經回不去了。

就算是如此，他也不願意破壞這個世界。

周明瑞望著天空，在他的靈性視野之中，天上有著一塊又一塊碎裂的痕跡，就像是被人暴力雜碎又重新組裝的玻璃一樣。

這些玻璃是五彩斑斕的，上面有著各種各樣的圖桉，仔細觀察之下甚至還能夠看到上面的圖片在不停的變化。

周明瑞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並不是這樣，天空的碎裂對於他而言是模模湖湖的，雖然能夠看到，但是不是很清晰。

然而現在，他能夠很清楚地看到碎片之上每個場景。

這個世界逐漸地將他融入其中。

就像是孕育珍珠的貝一樣，貝被塞入了異物，但是它卻開放了自己柔軟的胸懷，一點點地接納了這個不屬於它的東西，將異物包裹，緩緩地將其變為屬於自己的珍珠。

明明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無論這個世界再怎麼像那個久遠的夢境，可終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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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確很溫柔地接納了他。

這裡有他認識的朋友，有著互損的夥伴，他遇到的小姑娘也是那麼的信任他。

不得不承認，他很喜歡這個世界。

所以，他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世界就這麼壞掉。

“唉。”周明瑞頭疼得看著外面的天空。

碎片是透明的，略過那些碎片是發生的一幕幕場景，或悲傷或歡喜，直接想著更高層次的虛空看去。

碎片連結著一根一根枯萎的樹枝。

漆黑乾枯的樹枝就那麼隱藏這滿是裂縫的天空之上，沒有一點點的生機和活力，甚至還散發著陣陣黑色的不詳的氣息。

這是世界樹。

他自從見到了這棵樹的第一眼，就意識到了這棵乾枯的不妙的樹是這個世界神話傳說的世界樹。

卡塞爾學院的標誌就是一半生機勃勃一半枯萎的世界樹。

傳聞之中，世界樹的枯萎是因為黑王尼德霍格的啃咬，毒素深入樹幹，使得一半的世界樹都枯萎了。

但……

眼下這棵樹的狀況，遠遠比傳聞之中的還要糟糕。

周明瑞完全沒有看到這棵樹的生機。

也許他看到的只是世界樹幹枯的這一面，但是不管怎樣，這都絕對不是正常的狀態。

周明瑞的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枚金色的硬幣，隨手一拋，撇了一眼最終的結果。

“這很冒險。”

周明瑞小聲地滴咕。

不過就算是這麼說，周明瑞還是拿起桌子上的白紙，剪出來一個勉強還算是能看的紙人。

伸手抖了抖，紙人變成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周明瑞。

然後就籠罩了一身黑袍，將自己渾身上下都包裹了起來。

黑袍紙人又從虛空之中拖出來了一個普普通通的魔術師，魔術師又……

過了十分鐘。

一個不知道是紙人替身的歷史投影的秘偶的周明瑞嶄新出爐。

在出現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神就變得靈動起來，抬起頭，繼續順著本體的視線看向那碎裂的天空。

接著便輕輕打了個響指。

一隻戴著禮帽的麻雀直直地朝著那天空的碎裂飛了過去。

畢竟是世界樹嘛，位格比他還要高上一點。他可不能向面對小龍人那麼隨意。

戴著禮帽的麻雀如此想著。

這個枯萎的世界樹總是給他一種很不安的感覺。

這種感覺甚至都隱隱約約超過了當初天尊給他帶來的陰影。

如果不是周明瑞很確定這個世界並沒有亂七八糟的外神和原初的汙染，他甚至會覺得這棵世界樹墮落母神的親戚！

不過從外形上來看的話，更像是慾望母樹。

當然了，世界樹不會讓人生孩子。

麻雀嘰嘰喳喳地穿過了虛偽的天空，來到了這裡破碎之處。

碎裂的屏障之外，是一片虛空，甚至還能看到一團又一團晃晃蕩蕩地遊蕩而過。

龍族的世界就像是顆玻璃球。

從外面來看十分漂亮，只可惜殘碎不堪，還有很多大洞。

世界樹用其乾枯的枝幹纏繞在這玻璃球上，試圖用失去生機的樹枝彌補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