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一天的忙碌後，路明非走出了英靈殿，他的那份實驗相關解讀已經完成了，後續的分析就交給其他人吧。

路明非隨便逛了一會兒，最後到卡塞爾獅心會的天臺上，和結束訓練的楚子航一起吹會兒風。

這座石灰岩建築已經有了70多年的歷史，經過兩次翻修。

總的來說，站在這上面，看著卡塞爾校園內，風景還是很不錯的。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相處了那麼久，很多話不必多說，有時候，甚至一個細微的動作，就知道對方想表達什麼。

這就是兄弟啊。

一陣冬日冷風侵襲而來，兩人薄薄的外套上的衣角吹得作響。

但這種程度的低溫，路明非已經不覺得寒冷了，隨著龍族血脈的覺醒，身體素質的大幅度上升，他也越來越脫離正常人的範疇了。

回想起那個秋天的下午，那件搭在自己身上的皮夾克，自從那時起，他人生就彷彿被和煦的陽光一直著照亮。

是誰，一直在燃燒著自己為他取暖呢？

路明非手扶欄杆，放空自己的思緒，緩解了一下心情，和楚哥揮了揮手，便一個人下樓去。

“人啊，總要開開心心的向前走啊。”老尤樂呵呵的聲音迴盪在耳畔。

回到諾頓館的臥室裡。

路明非裹著自己的小毯子，湊在壁爐前取暖，雖然他並不冷就是了。

一個人推開臥室的門，徑直走了進來。

路明非沒有抬頭：“夢炘，資料傳回國內了嗎？”

“嗯，今天的實驗資料也已經傳過去了，包括你們做的解讀備份。”秦夢炘回答道。

“很好。”路明非說：“我導師他有沒有什麼意見？”

要說路明非在這個學校真正在乎的幾個人，無非就是自己社團的幾個，還有古德裡安老師，畢竟他確實是一直真心為自己著想。

秦夢欣坐到一邊的地上，杵著腦袋，想了想，說：“古德裡安？他啊，最近樂呵的不得了。

沒有課的時候，就在學校裡轉悠，見人就攔住他說‘你知道嗎？那個路明非是我學生！’

等對面的人點點頭，接著用力的拍著路人肩膀說‘嘿嘿，是我把他找回來的，嘿嘿！’。”

“哈哈哈，”路明非笑出聲：“挺可愛的一小老頭。”

隨即路明非收起笑容，有些認真的說：“根據地域的不同，龍文世界可能有有些偏差。

不能保證國內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讓他們不要著急進行實驗，先做好準備和分析，等我提前回去。”

“他們也是這麼說的，”秦夢炘回答：“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路明非列舉著自己的事情：“目前的話，我手上還剩下30多位啞種的覺醒，以及未完成的啞種的情況分析，至於一覺失敗的啞種如何進行二覺這個課題留到下個學期吧。”

“差不多就是這些了，你那邊有我要出面的事情嗎？”路明非問。

“絕大部分事情，我們小隊都可以幫你直接完成，”秦夢欣從包裡拿出一個筆記本開啟：“只有一件事情，需要你考慮一下。”

“什麼？”路明非說，但他已經猜到了是什麼，語氣顯得有些隨意。

“校董會的幾個家族想要見上你一面，他們想要為他們犯下的錯誤道歉，賠禮。”

“什麼時候？”

“他們說時間地點都由你來定，哪裡都行，只要願意談談都好說。”

“煩死了，這些只知道吸血的廢物，屠龍屠龍屠不好，教學教學教不好，內鬥倒是一把好手，”路明非轉了轉手腕：“不過似乎還沒有忘記最基礎的禮貌，那我就見見吧，明天下午讓他們來一趟，討論一下欠款的問題。”

“好的，我先去發郵件。”秦夢欣說完起身，走出臥室。

背後，路明非的影子被壁爐的火光投影到身後的牆壁上，像是……神龍之首。

“哥哥，不得不說，我看走眼了。”

一個小男孩突兀的出現在沙發上。

“哦？”路明非閉著眼睛，並沒有被小男孩的出現驚嚇到：“是諾諾的父親？”

男孩冷笑，淡金色的瞳孔裡充滿著凌厲的殺機：“沒想到我差點被一隻小蟲子給算計了。”

“你把他解決了？”路明非問。

男孩搖搖頭，露出戲謔的笑容：“那是哥哥你的獵物，我還沒有這種壞習慣。

不過，哥哥，你不會有把獵物放生的壞習慣吧？。”

“哈哈哈。”

路明非走過來，坐到男孩身邊，摸著他的頭說：

“給予惡人以最殘暴的打擊，給予善者以最寬容的揣測，我自凡間誕生，必將摧毀地獄與神庭。”

“你知道了什麼？”男孩輕聲問。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從監牢中釋放出來，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國，就是歌革和瑪戈叫他們聚集爭戰，他們的人數多如海沙，”路明非說：“這是我從龍文世界裡得到的資訊。”

男孩淺笑：“可是，哥哥，你如果不接受我的饋贈，即使知道再多，終究還是無能為力，又有什麼用呢？”

路明非打了一個響指，房間開始變動，轉眼間回到了……紅荊花園的家中。

男孩淡金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絲的震動。

“這種程度的入侵，我還是能做到的，”路明非玩味的說：“這是第三次了，很少有東西，我看過三次，還不會的。”

男孩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絲哀傷，他搖搖頭，又變回了那個冷酷無情的暴君，他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就這麼執著於，非要我吃掉你，作為經驗包？”路明非歪過頭，笑著說：“古老的並非強大，完整的黑色帝皇也有故去的那一刻。

如果這世間真的存在絕對的強大的話，那一定是不停地追求，不斷的學習，不停地完善自己，沒有人可以戰勝他，除了他自己。”

小魔鬼恢復冷靜後，就一直在思考，他出聲：“你的學習能力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強大，第一次你在火車上試圖分解我的展開世界，第二次，你已經將大致模組記錄了下來，這一次你只是對一部分進行替換變動。”

“沒有人會給你三次以上機會的，哥哥，”男孩說：

“除了我，雖然我是個魔鬼，但我比龍比神，比一切人都要值得信任。”

路明非說：“如果說你是魔鬼，那我就是魔王。

生來追隨我就已經足夠，何必再奉獻上自己的一切？”。

“這是宿命。”那男孩的神情肅穆：

“哥哥，你知道你自己成長到今天，有多少人付出了怎麼樣的代價？”

路明非深吸一口氣，“我明白那代價，有多沉重。讓許多人都瞞著我真相，包括你。

但正因為如此，我不能再讓他人為我做出犧牲。

也包括你，我的弟弟。”

路明非認真的說：“你走吧，如果一開始就做好犧牲自己的準備，那我，並不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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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生氣了，壓抑著暴怒，瞳孔如熔岩般：

“死腦筋，我開始討厭你了，滾吧！”

這個世界轟然關閉。

路明非從壁爐前醒來。

有某個人來過，在他身上蓋上了張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