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距離城區頗有點距離。
人跡罕至,雜草叢生。
那間破舊的小屋的靜靜的立在那,就好像是文明和野蠻的界石一樣,警告著不遠處幽邃林子裡的各種生物。這是人的地盤。
按照溫倫的打算,他們本來預計要步行十六個小時才能到這裡,不過多虧了特特一路上不停的吵鬧著腳痠腿疼,還差點哭出來(誰知道是真的假的),他們只用了三個小時和75塊六毛八就到了這裡,這時天還沒完全黑下來。
目送著計程車遠去揚起的塵土,溫倫終於稍稍舒了一口氣。
一路上沒有人跟蹤,如果有,在這樣人流量少的地方他不可能不注意到。
現在,他們安全了。
不過,歐文和特特他們的目光和關注並不集中在這裡,更多的則是集中到了他們接下來要呆的地方——這間房子上。
這是間設計感相當復古——或者說原始的屋子,那覆瓦的三角形斜頂和飛簷,窗臺上,莫名其妙的浮雕和陰森森的鐵門,讓人不由得想起……
“據說這屋子可以追溯到維多利亞時代。”
溫倫頗有些得意的對看呆了兩人說道。
“那時人們還用石頭造房子呢。”
“哇噢……”
聽了這話,歐文不自覺的感嘆了起來,其看這間屋子眼神也變得愈加崇敬起來。
“那時我們都還是野蠻人呢,長官。”
“這麼原始的屋子,住起來舒服嗎?”
特特在屋子的前面走來走去,不停的晃動著她的小腦袋,打量著這棟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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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好像也沒有wifi。”
“裡面有有線的。”
溫倫一邊說著一邊從大衣裡掏出鑰匙來,搗鼓起了大門。
“不過……你能插有線嗎?”
旋即,他又回頭問道。
“當……當然能啦!你以為我是誰?”
“那就好,日後還有很多資訊方面的問題要你去搞。”
“其實,我比較好奇是你的介面在哪。”
歐文面不改色的說道。
不過話音剛落,一塊石頭已經往歐文的臉上飛過去了。
“變態!”
只見特特的臉漲的通紅,正氣沖沖的瞪著歐文。
全然不顧地上的泥濘,又從地上撿起了一塊雞蛋大小的石頭。
“你在想什麼啊!”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介面在哪。”
歐文輕而易舉躲過飛來的石塊,這對於他來說就和躲開從天上落下來的羽毛一樣輕鬆。只是他的腦筋還沒轉過彎來。
“幹嘛這麼激動?”
“變態就給我閉嘴!”
特特這麼說著又以非凡的氣勢扔出了手上的石塊。
不過歐文只是挪了挪身子,又輕鬆的躲了開來。這讓特特更加感到氣憤了,於是她撿了又扔,不停的向歐文擲去地上的石子,甚至把她的乾淨的背帶褲給弄髒了也全然不在乎。
“她為什麼生氣?”
歐文一臉無辜的向溫倫問道。
“我想不通,長官”
“我的孩子……我想我知道為什麼軍隊的技師要逼你退役了。”
溫倫頗有深意的嘆了一口氣,頭也不回的繼續搗鼓著他那把大鎖。
“為什麼?”
“因為你腦子真的進水了……好了,門開了。”
話畢,他揮了一下手,帶頭走了進去。
而特特,回過身去給歐文做了個鬼臉,緊緊的跟在溫倫的後面。
歐文聳了聳肩。
“難道是因為南極溼潤的氣候?”
這個家,看上去真陌生。
開啟那扇沉重的大門,溫倫環視著這個家。
展露在眼前的,僅僅一片浸泡在黑暗中的死寂。
這裡,不像家。
有這種感覺也是無可厚非的。
因為溫倫實際上並沒有在這裡住多久。
在麗莉死後,她的房產沒有了法定繼承人,被國家收回了。而他自然也不得不離開居住了多年的那個家,將和麗莉的回憶一起丟在那裡。就像失去宿主的牙籤鳥一樣。
但這未嘗不是件好事,為了不再觸景生情,他遠遠的逃開了。
而一個老者的秉性,又促使他選擇了這樣的一間老宅。
“呼……倒是挺乾淨的。”
歐文用指頭抹了一把桌子。
“你有請鍾點工每天來做衛生嗎?長官。”
“不……”
溫倫搖了搖頭,他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
從樓梯上傳來的聲音打斷了他。
那聲音微弱,清晰,充滿著動搖。
“叔……叔叔?”
那是她,那個仿造品。
穿著一席白色的睡衣。
她捂著嘴,像是在抑制著渾身迸發出來的激動一樣,周身顫抖。
從樓梯上一步步的下來,她的身形,就好像緩緩落地的天使一樣。
“您……終於回來了……”
終於,她無法在忍耐,撲入了溫倫的懷中。
“您終於回來了!”
“哈……?你你你……你居然和這樣漂亮的人同居嗎!”
特特有些驚訝的退了兩步。
“看不出來啊!”
“我一直在等您……”
她抬頭看著溫倫,眼裡泛起了些許的淚花。
而溫倫,只是低頭盯了她一眼。用乾枯的聲音‘哦’了一聲,用不那麼粗暴的方法的將她從身邊推了開來。
開始收拾他的手上的行李。
於是,她只能失望的站在那裡,低頭看著他收拾行李,然後又默默的上了樓。
“哎,你這樣太傷別人的心了吧!”
特特像是感同身受的一樣,衝著溫倫嚷嚷了起來。
“一點不知道憐香惜玉啊!話說你們是什麼關係啊?”
她小跑這跑到溫倫的身邊,喋喋不休的問著。
“那麼漂亮的人和你是什麼關係啊?”
不過她的話溫倫一句都沒有聽見,或者說,是裝作聽不見。
“行了,特特,到這來。”
歐文面色凝重的拍了拍特特的腦袋。
“你去樓上選間中意的房間吧,不管怎麼樣,先把行李收拾了。”
“唔……好吧。”
雖然百般的不情願,但特特最後還是不得不去屈服了。
提著她那小小的手提箱上樓去了。
現在,這個陳舊的客廳只剩下溫倫和歐文了。
“長官……你……”
“我知道。”
溫倫用平靜的口氣說道。
“我知道的。”
“但這是違法的吧。”
“……我知道。”
“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聽了這話,溫倫手上的動作陡然停了下來。
伴隨著巨大的沉默,他就像雕像一樣定格在那裡。
直到過了好一會。
他才慢慢的說出兩個字來。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