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在這個地方待了幾日,慢慢的發現自己似乎稍稍的會一些輕功,這倒是是個不錯的技能。偶爾的有林間的人路過見到了自己,似乎都是認識的,且會畢恭畢敬的尊稱一聲姑姑。玄色衣衫的男子每隔幾日便會來,大抵那是自己曾經的至交。只是素一直沒有問過他的名字,只冷冷的應著他的話,聽著他絮絮念念著自己這竹屋之外的事情,倒是怕問了,方才使人生疑罷。
不知是否是因為了在山林間的緣由,每日的日落月生,彷彿時間過得很快,但是竹屋裡存著不少的書籍和茶葉,偶爾的時候,那男子也會給自己帶來些好玩的東西,倒也並不覺了無趣。山林深密,常年的都瀰漫著濃重的霧氣,若是人隔得稍遠一些都似乎望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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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偶來無事,素在山間遊走,無意間的走到了一處溪澗旁,日光透著遊離的白霧慢慢的落下來,聽著泠泠的流水,莫名的想要停留。素輕攜了長袖衫,縱身一躍,穩穩的落在那旁近的樹梢去欠身倚著,她望著那在霧裡迷離著的日影,不知道在想什麼,卻又似乎在想著什麼。
忽然的,溪澗的那面傳來些許聲響,素微微的傾了傾身,沿聲望去,卻看到一個身著青衣的女子,雖是隨意的用一條粗布挽著長髮,卻依舊透著優雅的氣息,看起來,亦是一個書香門第的女子。
她的手裡拿著畫具,大抵是一個畫師。素望著她,不知怎的,微微的覺得與自己的相貌有著幾分的相似,又有著莫名的熟稔,似乎是自己認識的人,且是很親近的人,卻又偏偏說不出來。
正當素想得出神的時候,那青衣女子的一聲輕喚讓素驚了驚,她回過神來望著的時候,發現那女子的身旁多了一個男子。素嗅到那人身上微微的帶著那樣沁人心脾的桃花酒的香氣,大抵,那就是某人給自己提過的那個叫做鶴塵的人罷。
青衣的女子淺淺的笑了笑,看起來,兩人在此前應當是不相識的。
鶴塵是來這溪澗清洗陶器的,可是卻在看到這女子的那一刻怔住了,不知所措的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的烏髮慢慢的滑落,青苔洇溼了她的衣裙,不知哪裡落在流水的桃花擱淺在她的玉臂上,白霧彷彿凝滯了所有的時間,只是為了讓此刻為人銘記。
女子緩緩的站起來,拿著她的畫具慢慢的越過了鶴塵。
那人彷彿是才想起來什麼一般,慌張的轉過身來,衝著女子的背影生澀的問:"請問...我是不是在那裡見過你?"
青衣女子側過身,微微的笑著:"或許吧。"
說完,又轉身準備離開。
"那個...可以告訴我名諱嗎?"鶴塵的話音剛落,就開始懊惱自己的唐突。
那女子頓了頓,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
周遭的空氣寂靜著,只有溪澗在泠泠的落著聲響。素饒有趣味的在枝頭望著他們,靜靜的聽著。她猜想,那女子會冷冷的回問一句:這重要麼?
她猜錯了,那女子沉默著許久,吐出一個字來:"謹。"
那女子慢慢的離開了,這一個字卻落在了鶴塵的心裡,他的話音輕落,默唸著她的芳名。
如若是那落花輕沾溪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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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晨時鐘聲。
素慢悠悠的從竹屋裡走出來,抬手理了理白衣裙,輕輕的倚著門,望著那在濃深的霧裡隱約著的山寺的一角。
溼潤的塵泥落在白紗的長裙上,染著微微的香氣。沿著桃花的那一面小路,走不久,就走到了那山寺。素默默的站在那寺門前望著。這山寺雖是掩映在一山紛囂的桃樹中,卻終究還是藏不住那一絲脫俗離世的氣息。
周遭並沒有什麼人,只是寺裡繚繞著的青煙混著誦經的聲音落在霧裡。素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就這樣的走了過來,或許,是應當要來的罷,就像是自己來到這裡一樣。
"謹...姑娘?"
素還出神的想著什麼的時候,忽然間從身後傳來這小心翼翼又微微的帶著驚喜的聲音。
素怔了怔,慢慢的轉過身來,冷冷的望著錯愕的鶴塵。
他看著素的目光,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認錯了人一般,慌亂的低下頭,似乎想要掩飾起自己的失落一樣的乾笑幾聲,恭恭敬敬的作了個偮禮:"姑姑,原來是您來了。"
素微微的頷首,就算是應了他的禮,不經意的拂了拂白衣,提著裙,慢慢的走進山寺去。鶴塵微低著頭,恭敬的在她的身後跟著。
"姑姑今日怎麼有空來?"鶴塵低聲的問了一句,遮掩著自己的心思。
素是看得出來的,沒有回答,卻還是直接的問:"謹?"
"方才認錯了姑姑,著實是抱歉,望姑姑不要介懷。"鶴塵懊惱著自己的失神。
素暗自的輕笑了一聲,故作不知情的樣子:"與我相像?"
鶴塵慌忙的說:"不是的姑姑,只是我失了神才會這樣。"
"失神?"素輕輕的望了他一眼,眼前本應當是一個謹慎的人,如今卻因為那落在心底的人,字字句句都是破綻,"日有所思。"
鶴塵沒有應答,又算是應答了。
"說說罷。"
"她是隱居在此處山林的畫師,因為平日只是作畫度日,大抵姑姑也少有聽過她罷。"鶴塵的眼裡落出那眷戀的神色來,微微的笑著,"她也是少話,喜歡喝茶,每日不過去那溪澗邊汲水煮茶,清洗畫具,偶爾來這寺上坐坐,其餘的時候應該只在她屋裡作畫。笑起來很好看..."
鶴塵似乎才醒過神來,慌忙的道歉說:"抱歉姑姑,說了這些,大抵姑姑並不想聽罷。"
"無妨。"素望著繚繞的青煙,輕笑了一聲。
素看著鶴塵:"你喜歡她..."
鶴塵聽到素拖長了尾音的這句話,怔住了,又慌忙的擺著手。
"...的畫?"
"姑姑請不要捉弄我。"鶴塵似乎松了一口氣,"謹姑娘的畫很好,每每看到,總有種說出來我心所想說的感覺。"
"知己?"
鶴塵皺著眉,望著寺廟的青煙,不應聲。
素望著他藏在眸裡的悵遠。
是,又不是。
那是知己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