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明像往常一樣慢慢的走進竹屋,淺淺的笑著,身後的薄霧裡透著朦朦朧朧的光來。
素就像是沒聽到他的聲音一般,依舊是坐在書案旁靜靜的看著書。
明坐在她的身旁:"看來,你的酒是醒了。"
素頓了頓,把書放下來,冷冷的望了一眼他帶來的東西,竟然是一些尋常的糕點。她望著窗外,挑了挑眉:"昨夜把酒喝完了,你既然是知道的,怎麼不給我送酒?"
"你還要喝?"明皺了皺眉,憂心的望著素,"你有心事?"
素晃了晃神,似乎沒有料到明會這樣的問,慌忙的起身,掩飾一般的走到門邊,輕輕的倚著望著那山林的晨霧:"沒有..."
"素,你少有這樣的。"
素沉默著,不知要怎麼應答,許久:"我...昨夜,說了什麼?"
明的眸沉了沉,並沒有說什麼,只生硬的轉了個話題:"要不要去街市上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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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素的心裡瞭然。
明微微的笑著,不知不覺的走到素的身後,柔柔的望著她:"你忘了?千秋節的花市要連線著熱鬧好幾日。"
素微微的低下頭,似乎並不怎麼樂意。
"我知道你素來不喜這樣的喧鬧場景,可是出去走走終歸不是什麼壞事。"明執著的要素一同出門,"我陪你。"
一直沒怎麼留意,似乎這個地方並沒有什麼四季之分,每日的都像是春秋一般,恰到好處的適宜。街市上的霧似乎淡了些,花燈滿街,人來人往。
"鶴塵?那個傢伙怎麼會出來街市?"素終究還是答應了明,可是卻依舊是慵懶得只願意躲在茶樓裡靜靜的看著,忽然的被明的一句話擾了心緒。
素回過神來,稍稍的不滿一般的皺著眉望著明,不經意的問了一句:"他怎麼?"
明靠著窗,回頭對著素笑了笑:"你不知道,鶴塵這個人,很少出來,平時總躲在寺裡,除了來給我送酒和陶器,幾乎也就不怎麼出門了,就像你一樣。"
素挑了挑眉,端起茶碗來抿了一口,繼續的聽著。
"說起來,他的來歷倒是個謎,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從哪裡來,似乎就是有這麼一天,他就到了寺裡,就這樣的住下了,應該已經許久了罷,不知道他會什麼時候離開,或許,就不會離開了罷。"
素慢慢的起身,從窗臺上望過去,果真的看到了鶴塵,只他一個人,痴痴的站在街旁,不知道在做什麼。
半晌,素不經意的望了一眼,忽然的找到了另外的一個人。謹依舊是一身青衣,身後跟著幾位丫鬟模樣的人,慢慢的從長街的另一頭走來。
鶴塵望著她,一瞬間歡喜起來,可是卻也只是歡喜著,遠遠的看著她走近,又將走遠。
謹大抵是知道鶴塵在那兒的,故意的在他站著的對街的一家胭脂鋪停下來,拿起來一盒胭脂,掩著臉偷偷的望向鶴塵。
目光就這樣穿透了人群,在沒人知曉的片刻連線,熾熱的歡喜瞞過了風和霧,落在了相互的心底。
似乎就這樣,就足夠了。
謹慢慢的轉過身來,微微顫抖著的指尖把胭脂放下來,不自覺的拂了拂耳鬢的長髮,咬著唇笑著,順著人群向前走去。鶴塵望著她的背影慢慢的淹沒在人海,半摻失落的留戀。
"素,你看什麼這樣出神?"
素轉過身來,走回到桌子旁坐下,輕輕的笑著:"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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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時常的倚在門前,望著那山林的浮霧,她大抵是在想著誰的,可是終究又說不出來,那個人是誰。
素搖了搖頭,扶著額,把自己的思緒收回來。或許自己是應當要出門走走的,才不會每日這樣的失神。明也已經好幾日沒有來,似乎是在忙什麼事情,千秋節也終於是過去了,恢復了往日的平淡。
素總是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怎麼,今日走著走著便走到了一處青磚朱瓦的人家門前。素輕輕的皺了皺眉,這樣的人家在山林裡確乎是少有的,她一躍上了不遠的樹上,仔細的望著。
那院裡種著一株宋梅,幾支白梨,風微微的落下來,撩起一處窗的竹簾,隱約的望見那裡面齊整的擺放著白宣紙。素忽然的想起來,這大抵就是那位畫師謹的居處罷,才會這樣的清雅。不遠的前堂,看起來大抵是謹的父母模樣的人在談笑著什麼,看起來很是和諧。
只是並沒有看到謹的身影,素正疑惑著,轉了個身,卻看到後院的一個角落裡藏著一抹熟悉的青衣。素躍上另一株樹上,靠近了看謹,一個人背靠著青牆,微微的笑著,時而說著什麼,聽著什麼,又掩著臉竊喜。素皺著眉,又換了一株樹站著,她才發現還有一個人,在牆外,也是這樣的倚著牆,小聲的說著什麼,不必細看,便知道那人正是鶴塵。
素微微的笑著,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會遇上他們,每每望見,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像是初春的風,慢慢的落在樹梢上。偷聽似乎是不好的,可是素還是忍不住的落在牆頭的樹上,藉著濃霧與枝葉藏著自己,靜靜的聽著,不自覺的笑著。
明明是望不見的,可是鶴塵還是忍不住的轉過身去,輕聲的說著什麼,無非是平日裡的瑣事,可是樁樁件件都忍不住的想要說,想要聽到她的回應,聽到她的聲音,哪怕只是一聲輕笑。
他們就這樣的坐著,隔著牆,不知道過了多久。
雲似乎陰了些許,大抵有些晚了。
"該回去了..."不知道是誰說了這句,沒有誰來應答,似乎誰也不想要應答。
許久:"嗯,是的。"
謹悄悄的深呼吸了一口,微微欠身站了起來,伸出手來放在青牆上,輕輕的說著那任誰都聽得出不捨的話:"你從後門走罷,父親和母親都在前堂。"
"嗯。"鶴塵站了起來,眸慢慢的沉下來。
素望著他們一齊的走著,慢慢的扶著牆,分明不知道對方在或是不在,卻還是這樣相隔著送別。院落並不是很大,很快就走到了後門,兩個人就像是心有靈犀一般的頓住。
鶴塵小心的問了一聲:"你...還在嗎?"
謹微微的怔了怔,終究還是藏不住那歡喜,微微羞怯的應了一聲。
那門虛掩著,慢慢的開啟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縫,鶴塵從那門縫裡探過一隻手來,謹微微的笑著,羞紅了臉,可還是遲疑著把手輕輕的伸了過去。鶴塵碰到了那女子的手,緊緊的握住,隨即又慢慢的放開。
"謹小姐,夫人尋您過去。"堂裡有人在喚謹的名字。
謹慌忙的轉身應了一聲,嬌羞的笑了笑,又輕咳一聲,快步著走回去。
風微微的落下來。
"你怎麼了?"那位雍雅的夫人望著謹疑惑著問,"臉怎麼似乎紅了,是否身子不適?"
"不..."謹慌忙的喝了一口茶,"沒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