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聽到郭立的這番言語，他又感動又感激，忙不迭地端起酒杯，站起身，畢恭畢敬地敬兩位長輩。

一切都在酒裡了。

話癆楠楠這會兒總算是安靜了，眼淚水都在眼眶裡打轉了，她這是才發現，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去體會過父母的苦心。

池小葉湊近按按楠楠的手，低聲寬慰她，“你瞧，就你自己瞎擔心，爸爸是很開明的。”

郭立又說：“不過楚霄，我想你也不甘於事業上的止步吧？郭家雖然沒有皇位，但有不少產業，你總不至於因為旁人的議論而袖手旁觀吧？”

楚霄誠懇地說：“非議我不怕，我怕做不好讓您失望。”

“以前就發現你挺有主意，想提拔一下你你卻要走，後來你幫劉達做事，做得挺好，我還想挖牆腳呢。做不好不怕，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的。我也還年輕，只要不出意外，再幹二十年不是問題，你有二十年的時間去學習和準備，足夠了吧？”

楚霄感激涕零，一來覺得愧對郭先生，二來覺得自己格局太小，他很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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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謝郭先生郭太太，我……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你只要對楠楠好就行了。”

楚霄收了收激動緊張的情緒，鄭重承諾道：“這輩子，只要你們不嫌棄，我願意拿自己的命來守護楠楠。”

這話沒有人懷疑，每一次楠楠遇到危險，冒死相救的人都是他，要不然，郭立和唐慧瑩也不會這麼快就過了世俗那關。

千金易得，真愛難求，他們是真心希望女兒們幸福。

池小葉眼泛淚花，抽了紙遞給早已眼淚直流的楠楠，低聲道：“哭得太醜了，一會兒眼妝都要花了。”

楠楠：“防水的，游泳都不花。”

姐妹兩的悄悄話全讓唐慧瑩聽到了，唐慧瑩也是哭笑不得，“楚霄，我們知道你對楠楠好，但是我得給你提個意見，你寵歸寵，不能溺愛，要不然，她會無法無天。”

席上眾人大笑起來，楠楠也是一臉囧，正感動呢，突然潑一盆冷水下來，“媽，我很規矩的好吧。跟叔叔阿姨影片的時候，他們還誇我既隨和又懂事，完全沒有架子，還很賢惠呢。”

“你賢惠？”唐慧瑩不敢置信，“我看是親家是上當受騙了吧，唉，雖說是要給人家留個好印象，但你立這種人設，遲早塌房。”

“……”楠楠咬著唇滿臉委屈。

楚霄笑著替她辯解，“楠楠很好，現在挺懂事的。”

楠楠的淚眼都在發光了，終於有人為她說話了，她朝對面使勁眨眼睛，趕緊多誇點，趕緊。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看著楚霄，楚霄被迫按頭喝水，說：“還有隨和，懂事，溫柔，會照顧人……”

“咳咳，差不多了，”楠楠立刻打斷道，“你們聽到沒有？聽到沒有？我的優點可多了。”

見好就收。

這頓晚飯吃得很順利，最開心的當然是楠楠，有了父母的認可，以後再也不怕楚霄跑了。

都是自家人，晚餐的後半部分，直接聊起了婚禮細節，速度快到不敢想。

郭立多年來低調慣了，談起婚禮，賓客名單都要列幾天幾夜，再加上安保問題，他一想到就頭痛。

楚霄也不是愛出風頭的人，這婚禮辦起來，爭議絕對大於祝福。

楠楠終於跟父親默契了一回，不用說就聽懂了父親的意思，主動說道：“爸，您放心，我對那種盛大的婚禮並不感興趣，到時候那麼多人，我怕有壞人混進來綁架漂亮的新娘子，那新郎官不得捨命相救？那種畫面，我可不想有。”

唐慧瑩打斷她，“小孩子，說什麼鬼話？”

“婚禮就簡簡單單好啦，叫上親戚一起吃頓飯就行，也不用對外官宣，反正咱們郭家低調慣了，自家的事情，讓那麼多外人知道幹嘛？”

郭立欣慰極了，又要感慨，“哎呀，小女兒長大得猝不及防，老父親有些無所適從啊。”

眾人笑。

楠楠真是愛慘了楚霄，她那架勢，恨不得立刻拉楚霄去民政局領證，這樣，一切都合法了，一切都踏實了，什麼矜持，什麼穩重，什麼名聲，都是浮雲。

這頓晚飯，比想象中還要順利，所有人心中的大石都放下了。

回家的時候，照舊是趙周韓在前面開車，池小葉抱著果果坐在後座。

車窗外，黑夜如墨洗一般，街景倒是絢爛，繁華的大都市，萬家燈火遠比那遙遠的星光月輝還要亮堂。

果果睡著了，躺在媽媽的懷裡睡得很安穩。

前面，趙周韓邊笑邊說：“臭小子真能吃，這一頓下去，我估計他得積食，那油膩膩的大蹄髈，我見了都害怕……”

話沒說完，池小葉忽然胃裡翻湧一陣，忍不住嘔了一下。

“怎麼，你光是想想都要吐？那你也不阻止他？”

池小葉又連續乾嘔了兩下，兒子就在懷裡，她怕吐在兒子身上，連忙捂著嘴，說：“停車！”

見狀，趙周韓不敢開玩笑了，正巧路邊有空車位，他馬上停了過去。

池小葉忍著難受將兒子移到了座位上，車門一開，她立刻下車，跑到車後面蹲地一陣狂嘔。

趙周韓都慌了，可除了輕輕拍背，他也不知道做什麼才好。

“怎麼回事？”

突然吐了，晚上白吃了那麼多佳餚。

池小葉也很難說清楚，不是腸胃的問題，也不是暈車，就感覺是大腦缺氧，不但想吐，還有點暈。

吐了一陣，她的臉色已經煞白，嘴唇都發白了，兩隻手也在小幅度地發抖。

她說不出所以然來，趙周韓當機立斷地將她抱上車，說：“去醫院。”

檢視交通，去醫院的路都是擁堵，只有淩氏中醫館相對暢通些，離得也近。

趙周韓一邊開車，一邊給凌一打了個電話。

凌一還在館裡，他們開到的時候，凌一推了一個輪椅，親自到館外來等。

趙周韓叫醒了果果，跟他們一起進了中醫館。

到底是醫生，一開口就問這個月的姨媽有沒有來。

不等池小葉回答，趙周韓搶先答道：“這個月已經延遲兩天了，工作忙，還熬夜，會不會是太累了所以不正常？”

凌一笑了笑，試圖用溫和的笑容讓他冷靜一些，“延遲兩天很正常，為了安全起見，驗孕棒測一個。”

池小葉這會兒已經緩過來了，其實就剛才那一陣難受，下了車呼吸到新鮮空氣，她就覺得舒服多了。

“凌醫生，你是覺得我懷孕了？”

凌一出手把脈，“驗一下就瞭然了。”

趙周韓：“你把脈把不出來？把不出來豈不是砸招牌？！”

凌一雙手作揖求放過，“趙大隊，懷孕至少40天才能把出來，驗孕棒十天就能。”

幽靜的走廊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焦急地守在洗手間門口，大的雙手背在背上來回踱步，小的跟在大的屁股後面一樣踱步。

牆邊擺放著古色古香的木質雕花長椅，凌一鎮定如鍾地坐在上面，手裡握著手機，準備及時給奶奶報喜。

他奶奶一直記掛著這件“砸招牌”的事，要是趙太太成功懷孕，那“淩氏中醫”這塊招牌，就保住了。

不一會兒，門開了，池小葉走出來，不笑，也不說話。

父子倆立刻迎了過去，“怎麼樣？”

“媽媽，妹妹來了嗎？”

凌一站了起來，面上是鎮定的，但心裡也很緊張。

池小葉摸著兒子的腦袋，笑著問：“一定是妹妹嗎？”

果果轉了轉烏溜溜的眼珠子，篤定地點頭，“是。”

池小葉拿出了驗孕棒，說道：“那希望能如你所願嘍。”

趙周韓聽著像喜訊但又不確定，驗孕棒上是一條紅色對比線，和一條非常淺的粉色線，他不懂，轉交給凌一，求個確定。

凌一一看，喜逐顏開，松了一大口氣，“啊哈，恭喜小少爺要當哥哥了，恭喜啊兩位，我給奶奶報喜訊去。”

趙周韓有些愣住，傻笑著，“恭喜，恭喜啊哈哈哈哈。”

我又要當爸爸了，太好了。

池小葉笑著回應他，“同喜同喜。”

趙周韓想抱起她，親親摟摟舉高高，但一想，不行，他小心翼翼地抱住她，高興得說話都哽咽了，“又要辛苦你了，謝謝……”

果果興奮得在走廊裡奔跑，跑過來，跑過去，“我要當哥哥啦，我要當哥哥啦……”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