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對郝健來說，一百萬年的歲月也足夠長久的了。

把他此前經歷的所有世界的時間加起來，也沒有一百萬年。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的話，這一百萬年卻是郝健過的最無聊的時期。

修真無歲月，這句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貼切，對他而言，簡直就像睡了一覺，中間間隔醒了那麼一兩次而已……

人常說，不僅要生命的長度，還要生命的寬度。

就這一百萬年過的，老實說簡直就是拉條子，長是夠長，就是太細了！

所以，時空之門剛剛開啟，郝健就迫不及待的出關了，留下風無相看家，乘著黑烏鴉就穿過了時空之門。

洪荒大宇宙，真·賤聖回來了！

才進洪荒，便看到了迎面而來的金童子。

“金童子參見三老爺。”金童子施禮道。

郝健一愣，“三老爺？”

金童子笑道：“掌教大老爺之下，如今有莊子二老爺，而您自然是三老爺。”

郝健笑罵道：“老爺個屁！說罷，有什麼事？”

金童子微微一笑，“大老爺吩咐了，請您回來後上太清天一趟。”

郝健點點頭，“善。”

……

太清天還是老樣子，彷彿開天闢地以來就是如此，作為人教大本營，享有永恆的清靜。

路過天宮的時候，神念一掃，便感覺到了一股和平時代的氣息。

想想也是，好勇鬥狠的都去了遠古大宇宙，洪荒剩下來的可不都是安分守己的。

人教清靜無為，通天教主素來對權勢沒有想法，和平時期的天宮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元始天尊的闡教手裡。

一如當年。

“元始啊元始，這次……你恐怕沒那麼好運了！”郝健在心中默默道。

作為一個小心眼子，郝健從來沒有與元始天尊一笑泯恩仇的想法。

縱然成了聖人，郝健骨子裡還是帶著快意恩仇的元素。

所以，該敵視還是要敵視！

邊飛邊想，很快就到了太清天。

輕車熟路，一切都駕輕就熟。

宮中，老君趺坐蒲團上，身後映著一個八卦陰陽魚，陰陽相合，何本何化？外圍的八卦符號則充滿了難以理解的玄奧。

莊萬古也已經來了，坐在老君左側蒲團上，姿勢瀟灑，坦然自若。

“參見老君，參見師兄。”郝健施禮道。

縱然他是遠古大宇宙第一聖人，事實上與如今的老君地位平齊，但現在是以師門弟子的身份，該施禮還是要施禮。

老君一指右側蒲團，澹然道：“坐。”

等郝健坐定，老君看著一左一右兩大弟子，縱然再是清靜無為，也不由得心生喜意。

任誰教出了兩個聖人弟子，都會喜悅的。

“聞說，你們在遠古大宇宙也都開創了道場，莊子開闢了南華天，郝健你開闢的那叫什麼……星期天？何解？”老君言道。

郝健嘿然一笑，“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就是喜歡這個名字而已。”

“莊子，你那南華天又和太清天有何不同？”老君又問道。

莊萬古笑道：“大處相似，小處不同。你我思想本就相近，你是清靜無為，我是清淨逍遙，郝師弟就比較獨特了，我也不知該如何總結……”

老君難得的大笑出聲，“哈哈哈哈，說得有理。對於郝健的思想，老道覺得，大致可用‘隨心所欲，超脫不羈’八個字來總結。郝健，你以為然否？”

郝健細細的品了一陣，不由得眼睛一亮，“隨心所欲，超脫不羈，妙哉妙哉，然也然也。”

低情商：犯賤抬槓，嬉笑怒罵。

高情商：隨心所欲，超脫不羈。

瞧瞧，要麼說老君牛逼呢，一開口就展現了極高的情商。

當下，人教三聖便開始了論道，闡述各自的道德法理，說得天花亂墜，地湧金蓮，太清天其它人教弟子圍攏周圍，聽的如痴如醉，難以自拔。

一直論到了四十九論，是為天地之極致，方才停下。

“今日之論，就到此為止。”老君言道。

“善。”莊萬古和郝健齊齊點頭。

“好久沒聽到這麼精彩的論道了！不過，現在還是都到紫霄宮來吧，早點安排好第三劫的事項，老道就可以去休息了。”三聖的耳畔，突兀的響起了鴻鈞道人的聲音。

事實上，不止是人教三聖，其餘聖人們也都聽到了鴻鈞道人的召喚。

來到紫霄宮，自有童子牽走聖人坐騎，郝健三聖聯袂走了進來。

元始天尊板著個臉，身畔不遠處坐著玉鼎，面容同樣冷峻。

“玉鼎真人果然也成聖了……咦，他的劍變了？”郝健心中一動，看向了通天教主。

果然，醉醺醺的通天教主腰間挎著四柄劍，誅戮陷絕，誅仙四劍無缺！

“想來是玉鼎成聖後將絕仙劍還給了通天教主，自己另鑄造了一柄專屬於自己的聖人之劍。”郝健暗道。

僅僅片刻，一身青袍的多寶道人走了進來，朗聲道：“參見師尊。”

緊接著，雲霄、孔宣也紛紛進來，對著通天一禮，而後安坐一邊。

原本人教一門三聖就已經很矚目了，現在的截教居然一門四聖！

這要是再佈下誅仙劍陣，直接四聖各掌一劍，各守一門，鴻鈞道人不出，誰能破？

一想到這裡，接引、元始的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

“見過諸位道兄。”東極聖人女媧也進來了，不過她是諸聖中唯一脫劫的存在，只要不主動沾染因果，就無須入劫，地位相當的超然。

最後進來的則是伯樂，“見過諸位前輩聖人。”

洪荒大宇宙：第一聖人太上老君、第二聖人元始天尊、第三聖人通天教主、第四聖人接引道人、第五聖人玉鼎真人、第六聖人女媧娘娘。

遠古大宇宙：第一聖人郝健、第二聖人多寶道人，第三聖人雲霄娘娘，第四聖人莊萬古，第五聖人孔宣，第六聖人伯樂。

“真是前所未有的盛況啊！兩個大宇宙，十二位聖人齊聚紫霄宮，嘖嘖……”鴻鈞道人惺忪著雙眼走了出來。

“直接說正事兒吧。之前的兩次大劫，乃是三千宇宙歸一引起的劫數，而這第三劫，說是第二劫的延續，其實根本就是聖人心劫。”

“聖人也是人，你們雖都成就了聖人果位，但你們的心還是不能如大道一般無別有情，心中有爭鬥，便會有劫數，聖人心劫，就是一場席捲大宇宙的大劫。”

“遠古大宇宙就是本次大劫的主場，一方面是機緣巧合，另一方面也因為我改變了一點天機，使得如今的遠古大宇宙走出了與洪荒宇宙相似的脈絡。如今正值夏商周三代的商朝，帝乙執政，與洪荒大宇宙曾經的商周基本一模一樣。”

“所以，這第三劫就是重演一場遠古大宇宙的封神大劫！我會儘量復活參加過商周封神的修士，只要不是化為飛灰者皆可。也就是說，這是一場一模一樣的劫數。”

“不同的是，昔日只有六聖參與，這一次則有超過十聖！或許，還會更多哦。”

“唯一的要求，不要把老道的大宇宙打壞了！”

“其他的，你們自己施為吧。”

鴻鈞道人正要走，孔宣卻開口道：“鴻鈞道人，我有話說。”

鴻鈞擺了擺手，“我知道，你的儒門嘛，想鬥就去鬥吧，只不過在鬥過道佛之前，還是分屬道門。現在的儒門，還沒有資格在紫霄宮擁有一席之地。”

孔宣似乎早有預料，點點頭，“那麼，我希望下次紫霄宮相會時，會有儒門的一席之地。”

“無妨，只要你鬥得過！”

眾聖紛紛離去，女媧卻留了下來，“鴻鈞老師，我的任務，就是再次招來軒轅墳三妖麼？”

“然也！她們已經被復活了，去吧。”

……

“師尊，如果我宰了元始，您會生氣嗎？”回太清天的路上，郝健悠然道。

老君平靜道：“你這麼討厭他？”

郝健道：“不是一般的討厭！”

老君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去做吧。聖人心劫由心起，鴻鈞道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頓了一下，老君又道：“不過，原本打算以後再還給他的，既然你要與他爭鬥，看在曾經的那點師兄弟情分上，老道便提前還他了。”

郝健好奇道：“什麼？”

老君澹澹道：“他曾挑戰過我，作為戰勝者，我封印了他一部分能力！否則，第二聖人之威，又豈是還未成聖的你可以挑戰的？”

郝健恍然大悟，就說元始天尊怎麼看上去比準提道人還弱，弄得郝健都不好意思說已經逝去的準提道人是最弱之聖了。

號稱第二聖人，著實有些名不副實啊！

原來根子在這兒呢！

挑戰老君，被老君封印了部分能力！

這一刻，郝健感覺自己又變成了一個反派，正義一方的元始天尊必然會更強了！

“哈哈，這樣也好！事情終於變得有趣起來了……”

郝健大笑著，說出了一個大反派最應該說的臺詞。

老君和莊萬古都是啞然失笑。

走到太清天時，老君忽然駐足，回頭道：“此次大劫，人教還是交給你們倆，到了有必要的時候，我會出手。”

“是。”兩人異口同聲道。

“對了，師尊，這第三劫，看起來又是截教一家獨大啊……”莊萬古問道。

老君澹然道：“非也，非也，一門四聖，盛極而衰！現在，危機最大的就是截教！”

……

截教的危機的確是最大的。

才從太清天下來，老莊便去搬家了，他準備把北嶽山連同北極星一起搬到遠古大宇宙去。

至於郝健，則是碰上了多寶。

“郝兄，陪本座走一趟上清天？”多寶道人直接道。

郝健眼裡射出興奮的神色，“你要和通天教主火併了？找我當幫手？”

看著郝健滿臉興奮的模樣，多寶無奈的嘆了口氣，“那倒也不是，只不過是一場告別而已，請你去做個見證。”

郝健：“……”

“莫非郝兄不樂意去？”

郝健道：“我去！”

多寶當然不知道這句話的博大精深，便帶著郝健以及蚊道人、病魔真人等數名最忠心的屬下，一路前往上清天碧遊宮。

才道碧遊宮前，多寶道人還沉浸在緬懷中時，虛空中一隻巨大的孔雀落下，身側還跟著兩道身影，一個是天女旱魃，另一個則是手持竹帛身著儒服的青年。

孔雀化作了孔宣，悠然長吟道：“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於其言，無所芶而已矣。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宮中傳來了通天教主那醉醺醺的聲音，“孔宣，這就是你的新思想嗎？很適合王道！多寶，你也別徘迴了，進來吧。”

眾人走進碧遊宮，目之所及，盡是酒壇子，胡亂的堆在各處……

“與其說是教主，不如說是酒鬼！”郝健忍不住低聲道。

通天教主看了一眼郝健，大笑道：“人教後輩，你說對了！他們都叫我酒鬼零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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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戮陷絕四柄仙劍隨意的放在身邊。

“師尊……”多寶道人難得的露出了酸楚的神色，跪地不起。

相比多寶，孔宣就平靜多了，只是平靜道：“抱歉了。”

通天教主嘆了口氣，看向多寶的眼神有些可惜，但可惜之色只是一閃便消失了。

“也罷，為師知道你們的想法。不過，這件事非同小可，此時的截教可謂兩大宇宙第一教，自然不能這麼兒戲的宣佈。你們明白嗎？”

多寶道人與孔宣齊聲道：“善。”

隨著碧遊宮中的聚仙鐘響，無數截教仙人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還有其他幾教的，也都前來觀禮。

沒錯，觀的就是截教分裂的禮。

盛極則衰，否極泰來，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哪怕聖人也無法逆轉。

碧遊宮大殿內，通天教主端坐最上，裡面還放著五把椅子，孔宣、多寶、雲霄各自入內而坐，最後兩把則是給郝健、莊萬古師兄弟的。

“我就知道師兄你必然來湊熱鬧！”

莊萬古嘆了口氣，又瞥了一眼郝健，意有所指道：“焉知截教之事不會在人教重演？”

郝健笑眯眯道：“不會！我敢保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