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山丘，映入眼簾的是連綿不絕的茂密樹林。
這兒，就是他們的目的地。
樹林另一頭連著五十公裡外的礦山，再往前走就不安全了。
畢竟，中間可是有著狼溝和老虎溝。
名字是五六十年代起的，因為裡面有狼跟老虎，就這麼延續至今。
九十年代，再沒聽誰說見過狼。
老虎，更是早十幾年就沒了。
可裡面也沒人住，荒無人煙，成片的林子也沒人管。
到底有沒有危險，誰知道？
隨便找了個地兒蹲下，何澤發現他好像並沒有喘的很厲害。
再看大家公認的運動達人，張曉。
正張著嘴呼哧，呼哧直喘。
至於張翔……
廢了，不提也罷！
“蕭遠，可以啊！”
張曉意外的看著他，問道：“兩年不見，在那邊經常運動？”
蕭遠沒有否認，笑道：“是，其實也和呼吸有關。”
“一長一短，鼻子進，嘴巴出。”
“腳下保持均勻的節奏，可以看看有關競走的講解，很有幫助。”
聽到他這麼說，眾人面面相覷，臉色古怪。
就隨口一說的閒聊，怎麼還普及呼吸法了。
這就是學神的自我素養嗎？以後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盤腿坐下休息的何瑜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十點半……再不走要晚了。”
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何瑜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雙腿平伸，雙手向後撐著身體癱在地上的張翔表情痛苦。
“不行，我真的不行了，就讓我在這自生自滅吧！”
“不用管我……回去後記得幫我打120。”
發現沒人回應，張翔睜開眼，四下瞅了瞅，發現他們已經走遠。
“喂？”
蹣跚起身，邁著痠痛的雙腿向前追去。
*
*
家裡，王美芬正在準備午飯。
蕭晴在茶几旁剝蒜，蕭雨則在撿韭菜。
只是，她撿的韭菜像是遭受腰斬之刑，全都少了一半。
按她這麼撿，價格無形中貴了一倍。
自抬物價——好傢伙！
王美芬看的心疼，揮手給她趕到一邊：“去給鍋裡接上水，我來撿。”
蕭雨跑去接水，王美芬接手她的活兒。
蕭晴心裡有話，全都寫在臉上。
王美芬看得見，可她就不開口，等蕭晴自己說。
毛毛糙糙，她心裡藏不住東西。
“媽。”
跟她猜的一樣，都沒用五分鐘，蕭晴就忍不住了。
王美芬撿著韭菜，頭都沒抬得“嗯”了聲。
蕭晴放下手裡的蒜：“我哥去看奧運，用得著一千塊嗎？”
王美芬沒回答她的問題，“有什麼直說。”
蕭晴撇嘴道：“我抗議，憑什麼你給他錢，要扣我和小雨的零花錢？”
從初三開始，姐妹倆每個月有一百的零花錢，可以用來自由支配。
蕭晴還指著這個月的零花錢，給自己多買兩支口紅。
再買些指甲油……爽膚水也不多了。
可昨晚，王美芬突然說零花錢要減半。
原因，是要給蕭遠拿一千塊去京都看奧運會，憑什麼啊？
“家裡吃穿用度不缺你的，50塊錢還不夠你用的。”
蕭晴生氣道：“不夠不夠不夠……”
“他自己有錢，又不是沒有，為什麼非得扣我零花錢？”
看她耍起性子，王美芬好聲好氣的說：“那是你哥自己的錢，他得留著買書。”
“你也知道，你哥在看書上花銷特別大，我不得給他身上留點錢。”
蕭晴不否認，但她還是不認可媽媽的決定。
“一萬多塊，還不夠他買書的？”
王美芬神色意外，“你怎麼知道的？”
蕭晴噘著嘴，也不隱瞞：“我哥找你要錢買股票的時候，聽見他自己說的。”
提起股票，蕭晴的意見更大了。
他炒股要二十萬，說給就給了。
自己要一百塊，你都不給？
“連一百塊都不給我，我是你親生的嗎？”
蕭晴悶悶不樂，這話快成口頭禪了。
王美芬好笑回懟，“河裡撈的，不都跟你說了。”
“媽~”
雙腿向前伸直，蕭晴不依的甩著手，扭來扭去的晃著，像條半直立的軟骨體。
韭菜收拾好了，王美芬把地上的袋子和渣子扒拉到一塊。
捏著放進垃圾桶，嘴裡說著：“那都是你哥自己賺的，你還不樂意了？”
蕭晴沒法反駁，可心裡免不了抱怨，‘有幾個人能像他那麼變態？’
書中自有黃金屋，這話放在蕭遠身上一點不假。
他參加各種活動比賽，可不是單純的為了榮譽。
搞錢，是他的目標之一。
上千場比賽，有四分之一是帶獎金的。
少則幾千，多則上萬，這些年零零總總得有二三十萬。
家裡也是從他拿獎金開始，日子漸漸好過起來。
不過，這次被他要走二十萬，家裡的錢應該是不多了。
“和優秀的人同臺競技，獲得榮譽加分，還有獎金……一舉三得！”
他當初說這些的時候，那副高手寂寞如雪的樣子。
就差叉腰仰天狂笑，可把他驕傲壞了。
那時初中生的蕭遠，還沒變成後來的高冷男，倒是和最近的表現有些相似。
所以，他這是——返祖現象？
這話蕭晴只敢在心裡說說，調侃一番。
當著他的面，蕭晴怕死……
看她態度軟化，王美芬趁熱打鐵：“不是媽不給你，是家裡情況不允許。”
“這些年你哥賺的錢，都讓他拿去炒股了，咱不得省著點？將來你哥要買房娶媳婦，媽也得給你和小雨攢嫁妝。”
“咱家人少，可也不能讓人看輕了，該有的都得有，媽不得提前準備？”
蕭晴聽進去了，可還是捨不得自己的五十塊：“那也不差這五十塊啊？”
典型的“我懂了，但我就不……”
王美芬一翻白眼，“得，半天我是白說了。就五十，不要連這五十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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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她這麼說，蕭晴急了：“要，我要，五十就五十。”
有五十，總好過一分沒有。
一旁把鋁壺提下來，把鍋坐在爐子上的蕭雨暗自搖頭。
好說不聽，這叫什麼——賤皮子。
“媽，我哥還沒回來，要不要問問？”蕭雨。
王美芬看了眼掛鐘，十二點了，“去你王阿姨家，何瑜有手機。”
雖然就要畢業了，手機也不是人人都有，何瑜在很多方面都屬於特例。
就比如，手機。
這棟樓裡，除了上班的大哥何陽，也就她有臺諾基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