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翻著書，王美芬在鉤手套。
蕭晴和蕭雨姐妹看著電視，桌上擺著沒吃完的年夜飯，安靜的有點詭異。
蕭遠也察覺到這點，想來是自己看書的緣故。
把書放下，蕭遠拿遙控調大聲音：“還沒完呢？”
王美芬瞥了眼兒子，奇怪道：“不看書了？”
“不看了。”蕭遠。
聽他這麼說，王美芬和雙胞胎都挺高興。
別人家過年，吵吵鬧鬧的充滿年味，自家跟按了靜音鍵的無聲電影一樣。
現在，才算正常。
“最後一個節目了，周董唱歌我都沒聽到。”蕭晴嘀嘀咕咕的抱怨著。
她可是周董的粉絲，標準散粉。
可在蕭遠面前，她就是堅定不移的鐵桿戰鬥粉。
“因為你，好好的歌只能看字幕！”蕭晴槽點滿滿。
“字都吐不清。”蕭雨一點也不感冒。
聽她這麼說，蕭晴立刻炸毛爆發。
“潮流，潮流懂嗎？”
“而且，周董超有才的。”
“作曲能力強到爆，還會作詞，即興更是張口就來。”
“以父之名，全亞五十多個電臺同步首播，八億多人同時收聽。”
“開創中國風，擁有自己的節日。”
“讓饒舌成為主流，以一己之力改變華語樂壇風向。”
“找他作曲的人多不勝數，四大天王就有三個，而且他寫的歌都很火。”
“布拉格廣場，說愛你，騎士精神，倒帶，這些都是他寫的。”
“祝我生日快樂也是，還有……”蕭晴的嘴巴像是裝了轉輪。
巴拉巴拉~
不過，聽她提到的那些歌。
如果你也聽說、小小、親愛的那不是愛情、淘汰、安靜了、你不像她……
真的超多，都是傳播廣泛的經典歌曲。
甚至，其中大部分都成了演唱者的招牌經典歌曲。
雖然前世有聽周董的歌。
可在蕭晴說之前，蕭遠真不知道這些歌都是他做的。
該說，不愧是華語歌壇天花板嗎？
看到大魔王和妹妹眼底逐漸誕生的敬佩。
蕭晴驕傲的有點飄，昂著下巴，眼神俯瞰的重複著：“誰，還有誰？”
蕭雨沉默，眼看蕭晴得意的找不到北，突兀道：“這些，和你有關係嗎？”
“……”驕傲的笑容凝固。
有關嗎？
當然有……個屁的關係。
蕭晴很受傷，嗚嗚嗚……
無精打采的垂著頭，電視裡的晚會也到和大家說再見的時候。
蕭遠抬頭看了眼，掛在裡屋門頭上方白牆處的掛鐘。
11：55分，就要到零點了。
“蕭雨，晾衣杆。”
“蕭晴，去拿鞭。”
聽到他的話，兩人起身往外走，王美芬也放下鉤了一半的手套。
“都這會了，怪不得我都覺著困了。”
打了個哈欠，王美芬轉身跪在沙發上拉開窗戶。
屋外傳來張翔的聲音：“蕭晴，你家買的多少響。”
“五千響的大地紅。”蕭晴。
“我的是萬響的。”張翔得意。
“萬響有什麼用，你敢放嗎？”
蕭晴一針見血，張翔嘟嘟囔囔的提著萬響鞭回屋。
舉著好幾斤重的鞭炮，他是真不敢放。
“哥。”
把炮給張碩，張翔就在屋裡等著聽響。
蕭晴也是一樣，把炮交給蕭遠，看他將鞭炮一頭用繩子系在晾衣杆上。
堆在窗外的鐵欄杆上，看了眼時間，找到另一頭的捻子點燃。
滋滋…
猛的一提晾衣杆，將整鞭炮甩出去。
噼裡啪啦的爆竹聲響個沒完，隔壁兩家也是一樣。
“歲歲平安，歲歲平安。”
王美芬低著頭小聲念著，蕭晴和蕭雨也跟著念了幾句。
唯獨沒聽到他的聲音，王美芬抬頭看去。
面對媽媽質疑的目光，蕭遠無奈：“歲歲平安。”
這下，王美芬才露出笑容。
五千響不大一會就放完了，最後系在晾衣杆上的那點，也掉到地上噼啪炸響。
樓下的農合營業廳兩側，是整面的牆，沒有窗戶，倒是不用擔心造成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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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桐城這座小城裡，每到大年三十。
午夜12點，得放一掛鞭炮才能保佑來年平安，萬事順利。
本來是該在自家門前放的，可條件有限，只能改成在窗戶外放。
求得是一個心裡安慰，門外還是窗外也沒那麼重要。
探出頭，看著掉地上的炮竹響完。
王美芬拉上窗，說：“餃子和菜還吃嗎？”
三人都說不吃了，王美芬把菜端到廚房，兩姐妹幫著一起。
屋裡有暖氣，要是放在這，不用明早菜就壞了。
廚房就不一樣，冷的像地窖。
冬天除了下雪，也就這點最好。
收拾完進裡屋，蕭遠也脫了外套，穿著秋衣褲鑽進被窩。
摸著暖烘烘的被子，心說‘真暖和，有暖氣可真舒服。’
“紅包呢？媽替你們攢著……”
“媽，我跟小雨又不是小孩子了。”
“還沒十八，不是孩子是什麼。你就是三十了，在我面前也是個孩子。”
“又這樣……小雨，你就這麼交了？”
“我沒什麼用錢的地方。”蕭雨。
躺在床上醞釀睡意的蕭遠笑了笑，‘好爛的藉口。’
不過，她就是這副口是心非的性格。
隨她去吧！
迷迷糊糊，蕭遠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大年初一。
下雪了。
拉開窗，外面白茫茫一片。
馬路上還有環衛工掃雪的聲音，蕭遠穿好衣服，搓手搓腳的出了門。
樓內格外安靜，只有大廳的燈還亮著。
走到樓梯口，蕭遠發現小房間裡也亮著燈。
還能聽到何瑜的哈氣聲：“何瑜姐？”
房門開啟，裹著羽絨服，穿著格子睡褲的何瑜站在門口：“跑步？”
“嗯。”
看了眼桌上翻開的書，蕭遠道：“你這屋裡太冷了，怎麼不去大屋看？”
幾家裡，除了蕭遠，就數何瑜的成績最好。
她是標準的努力型天才。
每天睡4小時，是她的學習常態。
大年初一，也不忘吊燈夜戰。
想到再有四個月就是高考，蕭遠也就釋然了。
“都還在睡覺，我在這一樣的。”何瑜縮著脖子回應。
早上剛起來，屋裡沒暖氣，人也沒吃東西，缺乏能量維持體溫。
這樣只會越坐越冷，蕭遠指了指房間：“去我屋吧！”
“？？？”何瑜意外的看著他。
“我媽跟妹妹們都在裡屋睡覺，門關著，輕點聽不到的。”
說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蕭遠小跑著走了。
聽到樓梯道裡越來越輕的聲音，何瑜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這病了一場，變化也太大了。
不過，一想到能在暖和的房間裡學習，何瑜還是沒忍住誘惑。
將桌上的書本、文具包成一堆。
何瑜用縮在袖子裡的手抱起，帶上門，快步來到蕭遠家。
輕輕推開門，屋裡果然沒人。
做賊似得關上門，把東西在茶几上擺開，何瑜脫掉羽絨服。
拉了個小板凳，就這麼安靜的扎進書本。
沿著馬路慢跑，蕭遠保持均勻的呼吸。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有效適量的運動是必要的，無論從事任何行業都一樣。
有氧運動不僅強身健體，還能使腦細胞活躍，增強大腦思維能力。
蕭遠為自己挑選兩項運動，一項就是長跑，另一項……
一路跑到公園，蕭遠走向公共健身器材。
划船器，單槓，提拉，引體向上……
連著三遍，蕭遠折返往回家跑。
街上冷冷清清，只有環衛工在忙碌。
如果不是這場雪，他們也該待在家裡。
大年初一。
不走動，不清掃，不丟不棄。
水不能倒，垃圾不能丟，擦桌子掃地更是不允許。
誰要是做了，接下來一年都是勞苦命。
從年頭忙到年尾，一刻也停不下來。
雖說是老講究，但誰不想圖個吉利。
親戚朋友間不走動，拜年也是年初二。
所以，公共交通也停了大半，往常10分鐘一輛的公交，也變成40分鐘。
至於街上的店鋪，全體歇業，連個賣早餐的都找不見。
倒是娛樂場所門戶大開，等待貴客光臨。
屋內，完成一個小節的何瑜伸了個懶腰，放下筆打算歇會。
扭頭打量房間，重點放在書桌和床上。
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床單鋪平拉展，收拾的倒是很乾淨。
書桌和床相比，是另一個極端。
滿桌子隨意翻開的書，鋪的到處都是。
倒扣著翻開的章節，一本摞著一本的學習資料。
還有一些更深奧的專業書籍，看的何瑜滿頭霧水。
光學、工程、材料……
各類書籍五花八門，何瑜還發現不少外國神話傳說。
想必是他用來放鬆，活躍大腦用的。
何瑜可不覺得，他會考歷史或文學專業。
更別說專門去研究國外歷史神話。
那對他的才華和天賦，無疑是一種極為奢侈的浪費。
可萬一他就是這麼想的，怎麼辦？
何瑜有點不放心，再一翻，發現桌上有關外國神話的書籍還有不少。
這就更讓她揪心了。
正想著門口傳來腳步聲，何瑜上前拉開門：“蕭遠，你要學外國歷史神話……”
門口，清大招生辦主任呆若木雞。
大腦空白，人傻了！
什麼？
自己盯上的天才，要出國了！？
門裡門外，大眼小眼。
剛結束運動回來的蕭遠，看到的就是這樣詭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