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凌銳的性子,不像是會與兄弟爭權的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才讓蕭楚鑽了空子,不過眼下想這些也沒有用,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不過方晴有信心,不會讓原作劇情重演。
一頓飯吃得有滋有味,臨走時架不住掌櫃的再三要求,只好題了一幅字。
方晴“兩世”為人都沒好好練過字,寫完以後衝著掌櫃露出一個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笑,拉著凌銳掩面而走。
到了街面上,凌銳一直捂著嘴笑,方晴翻白眼都翻得臉抽抽了。
“哈哈哈哈,山裡來的二妞,字寫得不好,可以理解......”
“......”
還是這麼讓人火大啊!
方晴攥起拳頭便往他身上掄,少年一面躲,一面去抓她的小手。
兩個人追逐著,笑聲不斷。
忽然,方晴慢慢停住腳步,仔細聆聽著茶樓中傳來的一曲小調。
明月如舊 雲浪隨風
滄海有涯 此情無盡
聞君辭去 問君何去
江流千里永相憶
落花水流去 入夢潮聲裡
今夕何夕 相思怎忘記
不訴別離 不問歸期
江流千里長相憶
方晴聽得入神,凌銳不見她跟上,折返回來正好看到少女對著茶樓出神。
他用肘撞了撞,問:“哎,幹嘛呢?有什麼好看的?”
方晴將手指放到唇邊:“噓——”
茶樓裡,那個溫婉,略帶傷感的沙啞嗓音再次響起。
“這首曲子啊,我知道,背後可是有個故事呢!”側耳聽了片刻,凌銳笑道。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啊?”
“嘿嘿,吃喝玩樂什麼的,問本公子就對了。”
方晴遞過去一個姨母般的眼神,抬腿便進了茶樓。
凌銳趕緊跟進去,往小二手裡隨便拋了一串錢,讓他看著上壺好茶,小二笑嘻嘻去置辦了。
此時城中剛剛安定下來,有閒工夫喝茶的人算不得多,茶樓中略顯冷清,三三兩兩地坐了幾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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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挑了一處靠近歌女的位置坐下,好奇地打量著她。
那是一位身量纖細,略有些成熟的女子,墨綠的大袖衫子,鵝黃的訶子配長裙,裙帶勾勒出窈窕的身軀。
她垂著眼睫,抱著琵琶低吟淺唱。
一曲完畢,方晴推了推身邊的某遲鈍的戰神。
凌銳撲稜著眼睛,好一會才明白,拍了拍腦袋,去給歌女打賞了一粒銀子。
歌女表情驚訝,推說不用這麼多,凌銳指指方晴,她更加驚訝了,抱著琵琶向方晴屈膝行禮,最後還是收下了打賞。
“你方才說這首曲子有故事?”
“小美人想聽?嘿嘿,說故事的人有什麼獎勵呀?”
“呵呵——”
方晴冷笑著,偏過頭去。
凌銳摸摸鼻子,然後娓娓訴說。
相傳,很久很久以前,不知何年何夕。
有兩位年輕姑娘到了昭南,在滇城開了一間裁縫鋪子。
沒人知道她們的名字,只知道她們是師徒,徒弟受了重傷,昏迷不醒。
師父後來被人喚作笙生姑娘,極其美貌,不僅一手製衣手藝了得,醫術更是驚人,而且武功也很好。
滇城的人都覺得她來頭不簡單,但是她卻很低調,鋪子所在的地方從來沒有發生過是非——
這在彼時的滇城很令人奇怪,城中常有幫派火拼,爭搶地盤,許多商鋪都被勒索過,唯獨她一個姑娘家,還拖著個病人,卻沒有任何一個幫派敢去招惹。
沒人知道這位姑娘怎麼做到的,幫派中人都諱莫如深。
久而久之,城中百姓發現,只要穿著笙生姑娘做的衣裳上街,敲詐勒索的潑皮都會留幾分面子。
裁縫鋪子生意火爆,然而她每日只售一件衣服,其餘大部分時間都在為她的徒弟尋找珍稀藥材。
在師父笙生姑娘的照顧下,小徒弟漸漸好起來。
本以為日子就這樣淡淡地過去,豈料......
一位公子找來了。
與他一起來的,還有凌雲最令人膽寒的特別機關——靖月司!
原來那笙生姑娘居然是靖月司通緝的要犯。
靖月司將鋪子圍了起來,新來的公子與笙生姑娘當街交手,打得難解難分。
可是後來,也不知怎的,那位公子竟也留了下來,就在裁縫鋪裡。
或許他和笙生姑娘一早就認識,又或許是追捕途中漸生情愫,總之,他們應該是一對。
那個時候,整條街都是禁區。
再後來,笙生姑娘消失了,就如同她來的時候一般,悄無聲息,唯一留下的就只有方才歌女唱的那首小曲。
靖月司發狂了,把滇城翻了個遍,但卻沒有找到人。
那位公子求而不得,便整日枯坐在茶館中,不斷讓歌女唱著笙生姑娘留下的那首曲子。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就這?”方晴聽完故事,眨眨眼,有些意猶未盡,“後來呢?”
“怎麼還有後來啊?我就是告訴你這首曲子怎麼來的。”
“好多坑沒填呢,你這人怎麼這樣?
她的徒弟後來如何?她怎麼受的傷?笙生姑娘以前是幹嘛的?救醒了徒弟不理人就跑了,什麼人嘛!還有那位公子,淨月司好像是他家的一樣,通緝犯也不抓了嗎?還能讓人給跑了......”
“呃,靖月司以前是很厲害,可現在早就煙消雲散了......不是,阿晴,你的關注點,難道不該是這首小曲裡的那種離愁別緒嗎?”
“嘁,沒勁!”
無非就是虐文嘛,多大點事,經歷過現實世界中幾百部網絡小說的毒打,就這點狗血劇情,灑灑水啦。
凌銳好一陣無語,抱著茶杯懷疑人生。
能一起上陣殺敵的姑娘果然不同尋常,罷了、罷了......
就這麼著吧。
吃過飯,喝過茶,還聽了一支不錯的曲子,方晴心情很好。
出了茶樓慢悠悠邊逛邊走,就當做消食。
在昭南,雨後是出菌子的時節。
一條街上五顏六色,花花綠綠擺了不少。
菌子,也就是蘑菇,在昭南是一大特色,李奉先當初叮囑過,切不可隨便隨便亂碰。
童靖剛進昭南的時候不曉得厲害,軍中發生過大規模的中毒事件,之後便嚴令軍士吃菌子了。
然而對於方晴來說這完全不是問題。
有醫聖傳承在腦子裡,有毒無毒一眼就能分辨出。
沒毒的可以吃,有毒的能做成毒藥,更加有用。
“這個叫雞油菌,這是雞樅,唉,這個好吃,松茸......”
看著她一筐一筐的買,凌銳不禁皺起眉頭:“這真能吃?”
“當然,吃菌子一定要弄熟。昭南可是塊寶地啊,童靖就想著迦樓羅那些珠寶香料,殊不知,昭南的物產才是可以長期做的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