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剛離開胖子的攤位，通訊器急促的聲音傳來，是暮雨發來的。

“放縱，在哪？”暮雨的開篇似乎只會這一句，卻讓林北感覺到一種熟悉。

“莫提亞，有事兒？”甩開凌亂的思緒，林北道。

“太好了，昨天我們探索了奔馬平原一個廢棄的小型鐵礦洞，運氣簡直是爆了，礦洞竟然沒人發現，裡面的BOSS還在，是22級稀有BOSS，身邊有2個20級精英護衛，我們沒把握推倒它，怎麼樣，幹不幹？”

《縱橫》將BOSS劃分了模糊的等級：普通、稀有、英雄、史詩4類。不過根據玩家的探索，以及無數次慘死證實：似乎還有很多特殊BOSS，能力介於某兩種之間，因此很多稀有BOSS可能只有普通級實力，爆出來的東西也一般，普通級BOSS卻有英雄級水準，推倒就會華麗麗大爆。對此玩家只能對開發商中天集團無奈地豎起中指吐唾沫。

“哪裡集合？”林北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

“我們就在礦洞外練級，你過來吧，咱們一起殺下去，清理BOSS。”暮雨也十分高興。

“嗯。”結束通話通訊，林北走向旅館房間。沒什麼值錢家當的林北將雜七雜八材料放入倉庫，又取出一些之前準備的藥水轉身離開。

《縱橫》中也有系統銀行的設定，只是每次存取都需要1個銅板的手續費，對當前玩家而言還是一筆不必要的開銷。在旅館開一個固定房間每天才要1個銅板，附帶100個格子的倉庫免費用，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盜賊練級需要的物品並不多，除了藥品只剩下毒藥。系統設定中，盜賊可以在匕首塗抹毒藥，對目標造成短時間內的持續傷害，不過毒藥的價格比較高，除了殺BOSS，平時練級沒人會拿出來用。林北剛被打回無產階級兄弟行列，自然沒錢買。

奔馬平原一望無際，如翠綠色的地毯在莫提亞北方鋪展開來。狂暴的烈馬和蠻牛成群結隊賓士而過，掀起漫天黃塵，嚇得大地都顫抖起來。陰沉的天空下，40級的灰雕不時滑過，搜尋目標伺機獵殺。

廢棄的鐵礦洞距離莫提亞大概50分鐘路程，在一片低矮的山崗前，林北遇到暮雨幾人。

暮雨小團隊一共只有5個人，2男3女，隊長暮雨和暮寒是戰士，暮雪和暮雲是魔法師，暮煙則是一名牧師。

“放縱。”看到林北，暮雨笑著打了個招呼，其他人正坐在草地上休息，聞言紛紛起身點頭示意。

“暮雨。”林北也對他們點了點頭。

“過來坐。”暮雨招呼林北和其他人圍坐一團，“礦洞是暮寒發現的，你也看到了，這周圍沒什麼怪物，玩家根本不會來這裡，暮寒也是跑錯路線偶然看到，否則還輪不到我們。”

“之後我們曾經探過一次。”暮寒接過話頭，“礦洞總體不太深，大約1000米左右，沒有岔路。怪物每小時重新整理，只有可憐的30個，都是亡靈礦工和一些討厭的地底老鼠，經驗不高，偶爾能爆出幾塊劣質鐵礦或者破損的礦鎬，扔到商店只能換1個銅板。不過希望最後的BOSS能給我們帶來驚喜。”暮寒聳了聳肩。

“我能幹些什麼？”林北轉向暮雨，這才是他關心的。

遊戲對於各個職業的定位比較明確。一般來說，盾戰士扛怪，狂戰士輔助，法師輸出，牧師恢復，術士控制，弓箭手精準點殺，盜賊刺探。這是恩澤斯千百年來的傳統，也是發揮職業特性、加強團隊合作的經典組合。

林北實在不知道在一個熟悉的環境內，還要盜賊做什麼。

“前面的怪物我們會解決，最後的BOSS在一個大廳裡，面積雖然不大，但有4根石柱。戰鬥的時候，我們需要你吸引BOSS的注意，拖住它，這樣兩個法師就可以放心攻擊。”暮雨笑道。

林北不悅地皺了皺眉。這是一種危險的打法，讓一個血少防低的皮甲職業拖住BOSS，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沒人會那麼做，也沒人願意去做。扛怪這種苦力活兒，一般都是盾戰士的專利。

“當然。”看出林北的不悅，暮雨忙笑道，“如果爆出盜賊的東西全部歸你，運氣不好的話，我們按市價分你30%，保證不低於2個銀幣。”

“成交。”林北痛快地點了點頭。暮雨的出價並不低，6個人的隊伍自己獨佔30%，保底2個銀幣，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夠可以的了。如果運氣好的話，沒準兒能活著領到獎金。

礦洞入口在兩個山崗中央的夾縫，早就被蔓藤和齊腰高的青草掩蓋，只有一截兒鏽跡斑斑的鐵軌伸出地面，無聲地訴說歲月的變遷。

礦洞內陰森森的，掛在洞壁兩側的火把早掛滿灰塵，破爛的鐵軌扭曲著延伸向遠方。藉著微弱的光芒放眼看去，5米來寬的地面碎石隨處可見，幾輛礦車歪倒在鐵軌旁，鏽得不成樣子。裡面的礦石更早就不翼而飛。腐蝕的礦鎬、破碎的安全帽和探照燈扔得到處都是，似乎告誡後來者，廢棄之前這裡曾發生過可怕的事。

“吱吱……”一隻地鼠跳出來，猩紅的雙眸在陰暗的洞穴裡讓人毛骨悚然。

“暮寒，頂上。”暮雨大喝一聲揮舞手中的重劍撲上去。一旁，暮寒單手刀單手盾，緊跟著暮雨困住地鼠。

砰砰砰……

連串的魔法在地鼠身上爆裂開來，暮雲和暮雪高舉法杖，火焰飛彈不要錢般砸向地鼠。

林北曾多次看到暮雨團隊練級，效率讓人驚歎。19級的地鼠在連串的轟擊下哀鳴一聲倒在地上，從始至終都沒能逃脫。

剝下破損的皮毛扔進包裹裡，暮雨站起身：“其實這裡出產的黑鐵礦品質不錯，如果清理完了大家還活著的話，可以弄些零用錢。”

林北看了一下，礦洞四壁隱隱冒著寒光，正如暮雨所說，這裡的礦石品質不錯，幾乎要凝成純金屬。用來做裝備的話屬性會有所提升。

亡靈礦工是邪惡類生物，天生附帶邪惡攻擊，一旦觸發，所有增益效果全部消失，而且不能接受任何形式的恢復，除非有自動恢復氣血和魔法的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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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慶幸的是，邪惡攻擊的觸發機率似乎並不高，一路上，15個亡靈礦工沒一個能觸發邪惡攻擊，被暮雨團隊碾成碎片。

“大家恢復好狀態，等下進去時，我和暮寒頂住兩個護衛，放縱引走隊長，你們集中火力滅殺暮寒的護衛，然後清理另一個，最後一起推倒BOSS。暮煙的任務最重，要注意我們3個的氣血。”暮雨高聲吩咐。

暮寒的打法很簡單，各個擊破，卻對林北的要求最高，一旦林北失誤被BOSS追上，結果可想而知。

聽了暮雨的吩咐，林北皺起眉頭。暮雨之前並沒說還有兩個精英護衛，自己要單獨扛BOSS。只是礙於交情，雖然不悅卻強忍下來，藉著休息的空當打量大廳，尤其是那四根柱子。

四根石柱間隔大約10米左右，讓林北惱火的是從他的角度看，石柱只比麵條粗一點，他甚至懷疑自己一匕首下去就能砍斷一根，更遑論在大廳裡徘徊的BOSS手裡一米來長的骨刀。“放縱，看你的了。”大有深意地看了林北一眼，暮雨舉起戰刀。

潛行。

林北是個寡言卻果斷的人，當即發動技能，林北的身體成為一道淡淡的虛影朝BOSS摸去。

“衝鋒。”看林北站在BOSS身後，暮雨果斷下令，和暮寒一起如同兩條獵豹撲向護衛。

“嘎嘎……”發現一群不速之客闖入自己的領地，亡靈隊長高舉骨刀，乾癟的下顎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和兩個護衛一起衝向闖入者。

悶棍。

埋伏在BOSS背後的林北突然發動，突刺帶著深紫色光芒準確落在BOSS腰間，眩暈成功。

砰砰！

前方傳來兩聲悶響，衝出去的護衛和暮雨、暮寒撞在一起，頭頂各自飄起撞擊傷害，魔法師的火焰飛彈也準確無誤地落在護衛頭頂，爆出兩個100+的傷害。

“暮寒，後撤，把護衛拉過來。放縱，打醒BOSS，圍著裡面兩根柱子轉，千萬不要出來。”團隊頻道裡，暮雨高聲下令。

林北一愣，看了暮雨一眼。來時明明說4根柱子，轉眼變成兩根，10米的距離內想甩掉20級白銀亡靈頭領簡直是做夢。不要說林北，就算皮糙肉厚的盾戰士也扛不住。如果腿慢一點甚至會被那把一米多長的骨刀砍成兩截兒。

“等我們把護衛拉出來再轉過來。”暮雨補充了一句。

背刺，重擊……

儘管對暮雨不滿，畢竟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林北毫不猶豫地打醒BOSS轉身就跑。至於造成的傷害，可以忽略不計。

見這個可惡的小不點竟然敢於挑戰偉大的亡靈頭領，白銀BOSS大怒，揮舞骨刀朝林北追去。

“暮煙，優先照顧我和暮寒，明白嗎？”私聊頻道裡，暮雨壓低聲音道。

“明白。”暮煙點了點頭。

“隊長，你注意到了嗎，他的前額似乎有一個印記。”暮雪道。

“什麼印記？”暮雨目光一亮。

“看不清，模模糊糊的，我也不能確定。”暮雪皺起眉頭。

“不要聲張，先推倒BOSS。”看了再遠處奔跑的林北一眼，暮雨道。

巨大的骨刀帶著呼嘯的風聲力劈而下，林北險之又險的避過刀鋒，卻被飛射的碎石打的生疼，頭頂飄起幾個-1的紅色傷害數字。

如果地形足夠寬敞，16級的林北拖住20級的亡靈隊長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可在狹小的礦洞大廳內就有點扯淡，盜賊引以為傲的速度無法發揮，只能無奈地面對亡靈隊長的一次次攻擊。

“牧師加血。”翻滾著避開亡靈頭領的重刀，林北喊道。

和亡靈頭領周旋，雖然一直沒有被正面擊中，不過重刀下劈帶起的強勁刀風每次也能帶走他百十點氣血。15級的林北只有將近300點氣血，兩刀下來只剩下不足30%，即便再被BOSS的汗毛碰到都要去見傳說中的上帝。

乳白色的光芒姍姍來遲，趕在戰死前落到林北頭頂。暮煙的治療術可以恢復130點氣血，林北見底兒的氣血也漲了一大截兒。

“嘎嘎……”彷彿嘲笑林北的孱弱和自不量力，亡靈頭領發出如金屬摩擦玻璃般的刺耳笑聲，慘白的沒有一絲肉的腳掌帶著破爛皮靴朝林北追去。

“放縱，再堅持一下，暮寒卡住位，暮煙注意暮寒的血。”暮雨高聲呼喊，有條不紊地指揮戰鬥。

急停，折返，奔跑……

林北彷彿飛馳的汽車，不停地重複機械的動作。

他依稀感覺到暮雨的想法。3個近戰職業中，他是最危險的，血少防低的皮甲職業扛著BOSS，活動空間也受到限制，卻不被牧師優先照顧……無論哪一樣都是致命的。開戰到現在，暮雨和暮寒頭頂持續治療的小回覆術從未斷過，他們的氣血也一直保持在70%以上，而且有法師的支援。但林北，除了滿血發動之外，氣血一直在30%警戒線左右，即便暮煙閒著無聊給他一個治療術，上來的氣血也立刻被打下去，隨時都有掛的危險。

“盜賊，跑遠一點，你的位置在裡邊，不要把BOSS帶過來。”林北剛跑了一個弧線躲開亡靈頭領的攻擊，暮寒輕佻的喊聲傳來。

“真是的，會不會玩兒，連位置都卡不住。”暮雪的聲音不大，卻有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灌入林北的耳膜。

小小的洞穴內，暗流洶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