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頭盔，身旁，老式手機正吱吱呀呀叫著，螢幕上顯示一個陌生的號碼。正是這個電話打斷林北的征途。

“喂……”林北的語氣有些憤怒。

“吼什麼吼。”還沒等林北繼續說話，電話裡傳來一個更加憤怒的聲音，“現在，給你20分鐘，馬上給我出現在警局，否則，老孃抓了你。”

砰的一聲掛了電話，秦歌轉向一旁：“於姐，把林北那個混蛋的資料發給我，我再看看。”

“好的。”鄰座的中年女人微微一笑，麻利地將一份檔案發給秦歌，“怎麼了大美女，早晨看你的心情就不好，是不是李公子昨天又給你打電話了？”

“哼。”秦歌冷哼一聲，“昨天被打傷的人裡竟然有我表弟，右臂和雙腿骨折，肋骨也折了2根，林北這個混蛋，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啊？那不是說他一共打傷15個人？”於姐瞪大眼睛，“他可真厲害，金盾可是是咱們市最好的安保公司。”

“那幫酒囊飯袋。”秦歌嘀咕一句，掃了林北的簡歷一眼湊到於姐身旁，“於姐，你在警局關係老，知不知道上頭誰罩著他？”

於姐搖了搖頭：“上頭的事誰能說的清，不過你別太衝動了，這麼大的事都能兜住，看樣子來頭不小。”

“來頭不小？”秦歌一翻白眼兒，“我管他什麼來頭，第一次報道就遲到，不死也讓他脫層皮。”說著秦歌認真檢視林北的簡歷。

林北，30歲，退伍軍人……

林北的簡歷清清白白，如同幼稚園的小女孩，沒有一個汙點，簡直人間楷模、學習標兵。這也讓秦歌皺起眉頭。

“於姐，能透過內部系統查一查他是哪支部隊出來的嗎？”林北的身份似乎有股莫名的魔力吸引著秦歌。

“嗯？怎麼對他這麼感興趣？不會是我們的警局之花動心了吧。”於姐調笑道。

“就他？切。”秦歌大眼睛一翻，“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考慮他。”

“嘴硬，鴛鴦都是從冤家開始的。”於姐笑著調出內部系統，輸入林北兩個字。螢幕一閃，林北的內部檔案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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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了。”於姐笑著招呼秦歌，自己也湊到螢幕前。

電子檔案照片上的林北很年輕，大概只有20左右，笑的陽光燦爛。秦歌將目光落到簡歷一項：

林北，2173年入伍，隸屬藍河軍團第三野戰軍第八縱隊，任偵察兵，後改任狙擊手，2183年秋退伍。

簡單的一行字，代表了林北10年的軍隊生涯。從偵察兵到狙擊手，期間沒有一次建功記錄，沒有一次晉升記錄，平淡的如一杯白開水，沒有一點波瀾。

皺緊眉頭看了好半天，秦歌走出警局：“劉叔，我是秦歌，麻煩您一件事，我想讓您幫我查個人，他叫林北，在藍河軍團第三野戰軍第八縱隊呆過，任偵察兵，後改任狙擊手，2173年入伍，嗯，對，麻煩您了。”

結束通話電話，秦歌深吸了口氣。她要替表弟出氣就必須找到林北身後的靠山，到底是誰在暗中左右這一切。為此，她不惜動用家族的力量。

寧海市地處北方，南面大海，秋日陰沉多雨、冰冷潮溼。

穿過嘈雜的人流，林北快步走進警察局大樓。進門處的暖風將秋日的寒冷擋在身後，送來久違的溫暖。

“你遲到了8分鐘，把檢查放在桌子上。”秦歌頭也不回吩咐道。

林北一陣頭大，光顧著玩遊戲，根本忘了寫檢查。他有一種直覺，這個小女人相當記仇，聽剛才的口氣，似乎不會善罷甘休。

噼裡啪啦忙活一陣，直到發出郵件，秦歌才轉過身：“檢查呢？”

“沒…沒寫。”生平第一次，林北竟然有些心虛。秦歌明亮的大眼睛似乎能看透他的內心，讓他莫名驚恐。

“沒寫？你當老孃這是什麼地方，開玩笑嗎？來人，給我把他抓起來。”滿肚子火氣無處散發的秦歌突然咆哮起來，張牙舞爪，彷彿要吃了林北。

林北進來前秦歌接到爺爺的電話，警告她不準打探林北的事，上頭不希望被人知道。至於和她從小玩到大的表弟，只象徵性收取一些醫藥費算了。

“完了，秦姐發怒了。”兩個只有20來歲的實習警察撓了撓腦袋走上前來。

林北的臉也沉下來：“我只是沒寫檢查而已。”

“老孃管你，給我抓起來，送進審訊室裡。”秦歌指著林北。

別逼我。林北握緊拳頭，眸子裡的目光堅毅起來。

“什麼事。”兩個警察剛要抓林北，門響處，一個40多歲的男子走進來，他身後跟著一個女子，正是馮雲。

“李局。”眾人一見都停下來向中年男人問好。

“嗯。”李局隨意點了點頭，“秦歌，怎麼了？”

“沒什麼，我自己會處理。”秦歌掃了李局一眼扭向一邊，似乎並不感冒。

“呵呵呵。”李局笑了笑，“你們這些年輕人哪，衝勁兒十足，火氣也大，沒什麼事就算了。”說著李局轉過身，“馮雲，你也向秦歌報道吧，這個案子的後續工作都由她負責。”

“嗯。”馮雲點了點頭走到林北身旁站定。

“秦歌，你過來一下。”李局說著走到一旁避靜處，“剛才我接到訊息，你正在調查林北？”

秦歌不動聲色，內心卻是一動，想到調查林北不過半個小時前的事，現在弄得滿世界的螞蟻都奔走相告。

“案子已經結了，只是一場普通摩擦，當事人並沒有提起上訴，他們也只需要象徵性的賠償醫藥費而已，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李局掏出一根煙道。

“明白，可是不理解，這明明是重傷害。”秦歌毫不避諱。

“所以你去查他，想知道是誰在為他撐腰？”李局饒有興趣地看著秦歌。

“警察的職責就是維護社會穩定，將不法之徒繩之以法。”秦歌聲音鏘然有力。

李局點了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秦歌，你爺爺是我的老師，你父親和我是過命的交情，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說實在的，具體是誰保他我也不知道，可能你爺爺會知道，這裡面的水太深，你不要趟。這麼說吧，就算那15個人都死了，也不見得會斃了他，這麼說你明白了吧。”

秦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不知道李局和秦歌說了什麼，林北和馮雲被放了回來。秦歌還告訴林北，檢查不用寫了，不過每週一早晨九點，必須準時出現在她面前。

“我們去吃個飯吧。”跟在林北身後，馮雲就像個小媳婦低聲道。

“我不餓。”林北邁開大步，穿過人流消失在馬路對面。

看著林北的背影，馮雲心底苦澀。本來沒有任何交集的兩個人，因為一場並不美麗的邂逅相識。為了她，那個男人揹負了太多的苦難，她卻不知道拿什麼報答。只能無助地看著他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那個混蛋，老孃不會放過你的。”警察局裡，秦歌怒氣衝衝嘀咕著。

“別總老孃老孃的，小心說多了沒人敢要你。”於姐笑道。

“氣死本姑娘了。”秦歌說著轉過身，“好久沒有大案了，沒勁。”

“要我說你呀，就是個工作狂，28歲，如花的年紀，正應該找個男朋友，逛逛商場超市，節假日去旅遊採風，享受生活。整天辦案辦案的，累都把人累死，你還盼著大案。”於姐推了推眼鏡。

“我對那些事不感興趣。”秦歌伸了個懶腰靠在椅子裡。

“你對什麼感興趣？辦案？別開玩笑了，你能辦一輩子案？人總是會累的，需要找一個避風的港灣，一個呵護。”說著於姐湊到近前，“說真的，我看局裡的王鵬飛不錯，為人正派，家境又好，長得還帥氣，要是年輕10歲，我倒貼都嫁給他。”

“於姐，你不要老替他做說客了，我和他不來電。”秦歌悠悠道。

“哦？你喜歡什麼樣兒的？姐姐替你物色一個？”於姐笑道。

於姐的話讓秦歌微微一愣，喜歡什麼樣的？她從未考慮過。

在警校，秦歌就是尖子生，各科成績遠超同齡人。加上家族的勢力，從沒有男生敢追求她。警校畢業後進入軍隊，3年的軍隊生涯她依然是排頭兵，各項技能甚至不輸給男兵。若不是家族執意要她退下來，可能現在她還呆在軍隊裡。進入警隊也是一樣，整天忙這忙那，永遠是一身警服，幹淨利落，彷彿上足了勁兒的發條，沒有片刻懈怠。

秦歌從未想過自己是個女孩子，還要嫁人，生子，擁有一個家。當於姐問道，突然愣住。

“集合，集合，出案。”刑偵科，重案組的幾個頭頭邊跑邊喊，頓時，有條不紊的辦公室內一片嘈雜，秦歌拿起外套邊穿邊跑，跟著人流衝出大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