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辰璋住院的第二天,蔣雨菲和蔣雨凡姐妹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出院。楚憶家趁姚辰璋還在休息的時候,跑到了她們病房來。
姐妹兩看到楚憶家,馬上綻放了久違的笑容,這一天就要出院了,她們的心情也顯得格外的晴朗。
姐,你來啦!蔣雨菲走過去輕輕地握住了楚憶家的手。
怎麼就急著出院,身體好些了嗎?楚憶家看著蔣雨菲,然後又望著蔣雨凡,一臉的擔憂。
好著呢!姐,你別擔心了,誰也不願意一直待在醫院啊!蔣雨凡的笑容依舊帶著疲憊,但氣色比起之前好多了。
你們沒事就好。望著姐妹兩,她竟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
對了,姐,我想跟你說個事兒。蔣雨菲突然想到了什麼,停住了繼續打包東西的手。
嗯,你說。
我們都不怪媽媽了,相反,我希望她和哥哥可以幸福呵呵,雖然說起來,還是讓人無法接受呢!即便是假裝放得開,心裡還是裝滿了無奈。
唐雲娥因為這陣子以來所受的刺激,生病住進了醫院了,雲舒雖然讓唐雲娥失望透頂的,但是好歹還是她的兒媳婦,該盡孝道的時候,她也毫不含糊。這一天,女兒要出院,她還是選擇了收在了唐雲娥身邊,所以兩姐妹自己打包東西。
楚憶家不想聊那些讓姐妹兩難過的事情,她笑道:真的要出國的話,不怕藍天到時候被人追走啊?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在藍天那兒一點都不見得。我們準備去國外淘淘貨,沒準過些年等我們成年了,還能生個混血兒回來給你們玩玩呢!蔣雨菲開玩笑地說道。
那如果藍天其實對你們也是有感情的呢?這個世界那麼瘋狂,陶蘭和養父相愛了,雲舒和繼子在一起了,藍天怎麼就不能同時擁有姐妹兩個呢?就像姐妹兩曾經說的那樣,或許可以找一個能夠一夫兩妻的國度,那就什麼都解決了。
楚憶家幻想著,忍不住都要笑了出來。
他不會對我們有感情的,即使有,也不會是我們兩個一起啊!姐,不是誰都像我媽和我哥那麼奇葩。再次提到雲舒和蔣雨航,蔣雨菲的眉頭明顯是陰鬱的,她的心裡還是沒能完全接受的。
窗外的風輕輕地吹拂樹梢,陽光從窗臺上灑落下來,搖曳著的斑斑點點,彷彿是蔣雨菲和蔣雨凡心中漸漸逝去的陽光,竟讓楚憶家覺得那樣的扎眼。
姚辰璋在清遠醫院住了三天,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楚憶家整理好東西,正打算班師回朝,卻突然接到了凌嘯的電話。
你們今天回江寧嗎?凌嘯問道。
嗯。和凌嘯之間的關係有著太多的微妙,話題卻變得越來越少,甚至一句話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都沒能有空跟你說聲對不起。凌嘯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了過來,淡然中透著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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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楚憶家很自然地接了一句,還好許多的傷害,最終並沒有造成,還好許多的故事,並沒有以悲劇告終。他和她,始終只是一個美麗的錯誤,不是誰對不起誰,而是不小心把對方在心中的位置定錯了位。
凌嘯,你會遇到一個,真正讓你忘記溫婉的人的。
那頭的凌嘯失聲笑了,沒有說再見,他輕輕地扣上了電話。
此刻的凌嘯,正站在已經落地完工的天空之城的天臺上,俯瞰著已經成功從小城鎮進化成大都市的蘭嶼。
經過上一次的事件,天空之城做了多方面的完善,如今的天空之城,已經不再那麼不堪一擊。外面均有最高端的玻璃制品打造的天空之城,在陽光下宛如就是一座城堡一般拔地而起。
凌嘯曾經說過,有一天他一定要牽著心愛的人來到天台,俯瞰著這個他親手締造的世界。他當然是希望是和楚憶家一起來的,然而他並不希望和他來到這裡的,其實是別人的女人。
哇!這裡真的好漂亮啊!就好像是冰雪奇緣裡女王所建造的水晶城堡!哥,你們公司真是太厲害了!
這時,突然一個女孩的聲音從天台的入口傳來,緊接著是一個清秀的女孩的面容露了出來,眨巴著雙眼,一瞬不瞬的看著正用眼神抱怨她打擾了他一片寧靜的凌嘯。
她齊腰的長頭髮,留著可愛的齊劉海,兩隻大眼睛看上去分外機靈,脖子上掛著一架看上去分外沉甸甸的單反相機,白色的襯衫襯得她皮膚更加的白嫩,一條藍色的褲子包裹著她修長的美腿。
很文藝小清新的姑娘。
凌嘯心裡想著。
心兒,別亂跑啊!一個男生緊跟在女孩身後出現,注意到也在天台的凌嘯,他趕忙道著歉,總裁,對不起!我立刻帶我妹妹離開這裡!
我幹嘛要走?這裡難道是這位先生的私人領地嗎?被叫做心兒的女孩不悅地瞪了一眼哥哥,然後徑直走到了凌嘯的身邊。
介意我和你一起欣賞風景嗎?那女孩滿眼的俏皮,竟讓凌嘯突然失笑,無言以對。
這裡不是我的私人領地,你當然可以在這裡欣賞風景。
那就好!心兒點點頭,對她的哥哥招了招手,哥,快來!這個角度看下去,實在太美了!
心兒說著也不管那突然變得膽小的哥哥,拿起了相機就狂拍起來,甚至極為不客氣地把身邊的帥哥也納入了風景中來。
凌嘯明知道她在拍自己,卻並沒有阻止,他安靜地看著遠方,想著自己的事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卻從來不知道,旁邊這位姑娘,在接下去的日子裡,一不小心地打擾了他的生活。
清遠醫院裡,姚辰璋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楚憶家打完了電話,然後明知故問:誰啊?
凌嘯,電話送別來的,卻忘記了說再見。
也許是不想再見了。姚辰璋笑道。
青春總會有散場,故事終近尾聲,再多的言語敵不過片尾曲的響起。
楚憶家突然覺得好感傷,大學畢業的鐘聲還沒有正式敲響,然而她已經覺得家裡的許多事已經將她磨練的刀槍不入。看著日漸消瘦的姚辰璋,她心疼的捧住了他的臉。
辰。
嗯?
菲菲和凡凡,昨天出國了。楚憶家淡淡的說道。
嗯。姚辰璋安靜地回應著。
大舅被判了無期。
我知道。
外婆又病倒了。
我知道。
辰
嗯?
姚辰璋安靜地聽著楚憶家碎碎念著,楚憶家突然沒再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最近發生了好多事情,都沒空跟你說聲對不起。學著凌嘯所說的話,楚憶家也重複了一邊對姚辰璋說。
傻瓜。姚辰璋將她攬入了懷裡,你也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幹嘛說對不起。
就是想說啊楚憶家伸手環住姚辰璋的腰,輕聲說,小時候,我們在香樟樹下發過誓的,一輩子不分開,你去***時候食言了,後來我也食言了一次現在我們互不相欠了。
嗯,那以後就真的不分開了,好嗎?
嗯!
楚憶家偎依在姚辰璋的胸口,拼命地點著頭。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可不可以停在那無憂無慮的小時候,他和她擁有著彼此的全部故事,藏著彼此的小秘密,沒有凌嘯,沒有陶蘭,沒有韓瀟然,沒有謝凌宇,那麼許多事就不會發生
然而如果沒有他們的出現,也許他們就不會那麼清晰地認識到,那個一直待在自己身邊的人,是多麼的可貴。二十多年來,他們已經成為了彼此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身上的血肉,是生命裡的靈魂。
有人說,回憶是被埋藏在青春裡的一封信,信裡寫滿了回憶裡的故事,寫滿了故事的苦辣酸甜。
她把回憶這封信偷偷地藏在了心裡,埋在了她和他一起守護的香樟樹下。她看著這棵樹長得更高更大更茂密,一如她對他的愛,在心底滋生蔓延。
他把回憶這棵樹悄悄地種在了心裡,長成了他和她一起守望的幸福。他看著這棵樹長得更高更大更壯實,卻慢慢地流失了她在他生命裡出現的最美的年華。
她愛他,一如這一場深刻的回憶,一年比一年積累的更多更真切。
除非她死,然則愛不變。
他愛她,一如這棵樹的年輪,一年比一年地擴大增長。
除非樹死,然則愛永恆。
她站在這棵代表著她們愛情回憶的香樟樹下,看著陽光從樹梢的罅隙撒落下斑斑光點,她抬頭想要尋找陽光,她才漸漸地發現,那不是她的陽光,她的陽光暫時離開了她她要等待她的陽光再次普照她的世界。
哪怕站在樹下一輩子,哪怕站成了永恆。
你在哪?風裡一個聲音,輕聲詢問。
她輕啟粉唇,嘴角漾起一絲苦澀卻又有著些許甜美的微笑。
我在回憶裡的香樟樹下等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