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齊熬.拉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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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將自己的訊息說完之後,拉布斯從懷裡掏出一份羊皮地圖,在保羅.德庫比二人面前徐徐展開,地圖畫得很粗陋,但上面畫的十個小紅圈卻分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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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德庫比看到這裡,滿意的點了點頭,頓時露出喜悅之色,這個訊息對他來說,實在太重要了,今晚見到拉布斯很有收穫。

捧起地圖,保羅.德庫比眯著眼仔細端詳很久,又比又畫,道:"可曾打探出誰是幕後指使?"

拉布斯聽聞之後,面露難色的搖搖頭:"小人慚愧,不曾探得,或許...若能多些時日,小人有把握將幕後之人揪出來。"

保羅.德庫比淡淡一笑:"能懷疑的人不多,拉姆城地面上誰最有權勢,誰最有名望,誰家產最豐,誰對王家不滿等等,掰著手指算,數來數去不超過十個,拉布斯,你照這個思路去查,必然事半功倍。"

拉布斯笑了笑,拱了拱手,道:"多謝保羅大人提醒,小人明白。"

說完又向二人行了禮,拉布斯身形一閃,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人走了很久,保羅.德庫比仍看著拉布斯消失的方向,久久不發一語。

保羅.德庫比一直對自己的謹慎很滿意,他覺得自己做得雖然不算天衣無縫,但也應該沒落入過有心人的眼中,直到今日見到拉布斯,察覺到國王陛下手中也掌握著一股強大的神秘的勢力後,保羅.德庫比這才悚然驚覺,原來自己還是小瞧了天下英雄,特別是小瞧了那位簡直已將"英雄"二字刻在臉上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的國王國王陛下。

掌握在自己家族手中的這股勢力,到底有沒有被國王陛下發現?若是發現了,自己身為家族的掌舵人當如何應對?把話說重了,在西恩王國國都國都城裡,你鬼鬼祟祟搞出這麼一股勢力到底是何居心?安個"欲圖不軌"的帽子不為過吧?若將來有一天國王陛下突然發難,自己如何度過這道劫波?

想到這裡,保羅.德庫比不由眼皮直跳。

原本對自己的未來有著充足的信心,也有著幾乎完美無缺的謀劃,可是今日看來,這些對未來的謀劃有漏洞有缺陷,回到國都後愈發要小心行事了。

......

三日後,西恩王國邊境兩萬大軍到達拉姆城,在拉姆城城外五十裡安營紮寨。

軍報入城,喬治.拉德斯和保羅.德庫比整理衣冠,出城迎軍。

剛走到西城門外,便見遠處飛馳而來百餘騎,為首一人頭戴翅盔,身著鎧甲,年約四十多,一把黑亮的長鬚隨著馬背的顛簸而迎風飄展。

保羅.德庫比和喬治.拉德斯二人在城門外站定,含笑看著遠處百餘騎馳近。

離城門百丈處,為首一人忽然揚手握拳,百騎如一騎,動作整齊劃一地一齊勒馬,馬兒紛紛長嘶停步,然後百騎同時一偏腿,翻身落馬,朝保羅.德庫比二人步行而來。

饒是保羅.德庫比見識過西恩王國騎兵的風采,此刻也忍不住暗暗讚歎一聲。

由細微而見真著,單看這整齊統一的動作,百人如一人的嚴整軍容,便知西恩王國邊境兵馬是何等的驍勇剽悍,將領治軍是何等嚴謹紮實。

治軍不但嚴謹,而且對君臣之禮也分外講究,將領在百丈開外便勒馬步行,顯然正是對喬治.拉德斯這位皇子的尊敬,上下尊卑分得很清楚。

直到為首的將領越走越近,保羅.德庫比的眼睛也越睜越大,眼中的驚喜之色也越來越濃。

將領目不斜視,走到喬治.拉德斯面前後摘下頭盔,朝喬治.拉德斯躬身一禮,道:"臣,西恩王國邊境大都督府長史齊熬.拉德斯,拜見王子殿下殿下。"

十足的驚喜,四喜之一,他鄉遇故知的感慨,特別在這個沒有安全感的地方,一位長輩率領千軍萬馬從煙塵中出現,滿身披掛佛擋殺佛的剽悍架勢,保羅.德庫比感動得快哭了。

齊熬.拉德斯仍是自己在國都時看到對方的老樣子,沒見多少變化,表情有些嚴肅,身軀也不是那種標準的魁梧悍將身材,無論面貌還是身材,看起來倒像是一位學富五車風度翩翩的中年讀書人,戴上翅盔,身披鎧甲以後,更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儒雅意味,頗有幾分古時典型的三國周郎的儒將神韻。

依禮拜過喬治.拉德斯後,齊熬.拉德斯這才轉過身,看著保羅.德庫比笑了笑,然後說了一句令保羅.德庫比感動得飆淚的貼心話。

"德庫比家的臭小子,眼裡只有你家是嗎?烈酒香車寶馬大多給了其他人,給老夫的卻只有零星半點,厚此薄彼至斯,當老夫死了麼?嗯,見你就想抽你!"

到底是武將,說話辦事雷厲風行,一言九鼎,說到做到,齊熬.拉德斯說完抬腳便朝保羅.德庫比踹去。

保羅.德庫比大驚,急忙往旁邊一閃,遲了,反應太慢,沒閃過,屁股仍被紮紮實實踹了一腳。

"喬熬伯伯您息怒,息怒..."保羅.德庫比使勁瞪了一眼旁邊幸災樂禍竊笑的喬治.拉德斯一眼,陪笑道:"齊熬伯伯您真誤會小子了,每逢年節小子都依足了禮數給各位功勳長輩送了心意,每家都是一樣的,真是一樣的...哎呀,齊熬伯伯,您不能再毆打我了,我可是一族之長啊..."

當著小屁孩的面被踹了兩次,保羅.德庫比此刻只覺得面上無光,心中怨念頓生,小屁孩那麼崇拜自己,在這個年代好不容易圈了個粉絲,而且是傻白甜型的高質量活躍粉絲,被這兩腳一踹,估摸粉轉路人了,損失慘重,甚至粉轉黑,就此血本無歸啊。

齊熬.拉德斯踹過癮了還冷笑:"可算是出息了,還一族之長呢,啥長來著?不管啥長,在老夫面前有資格擺名號嗎?還說沒有厚此薄彼,那幾個匹夫隔三岔五幾大車烈酒香車的往家裡搬,輪到老夫了,還得每逢年節才見著孝敬,過分的是那幾個老匹夫還經常抱一罈酒來老夫家裡炫耀,喝酒就喝酒,非要在老夫家裡喝,喝完了在老夫家耍酒瘋,打打砸砸的,老夫家裡的前堂這兩年都重修過五六次了,德庫比家小娃子,這筆帳是不是該算你頭上?"

"啊?"

保羅.德庫比聽聞面露愕然之色,然後飛快眨著眼,心中暗自揣摩齊熬.拉德斯這番話裡的邏輯...

老匹夫愛炫耀,老匹夫耍酒瘋...這筆帳彎彎拐拐的怎麼就算到自己頭上了?費解啊,這位長輩的邏輯到底怎麼個路數?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齊熬伯伯實在冤枉小子了,小子對各位長輩都滿懷敬意,尤其對齊熬伯伯您,更是欽佩得五體投地,只恨不能時時刻刻登門恭聆伯伯教誨,怎會做出這等厚此薄彼之事?其他幾位伯伯確實經常往家裡搬酒啊,寶馬啊什麼的,可是那些東西...不是小子送的啊,您老與其他幾位伯伯相識多年,那幾位伯伯的性子想必您老...啊,呵呵。"

保羅.德庫比毫不猶豫地把其他幾位波波給買了。

齊熬.拉德斯聽到這裡,彷彿是心有容顏,神情稍緩,點了點頭道:"看來倒確是誤會你小子了,其他老匹夫是個匪類,跟我這種儒將不一樣,做事不講究,那些東西多半是從你家搶去的。"

"您老英明。"

齊熬.拉德斯對保羅.德庫比的態度很滿意,點了點頭,順嘴又罵了幾句其他匹夫,溫丸儒雅的名將,罵起人來來嘴毒得很,看來平日裡積怨不小。

以前就看出來了,西恩王國的幾位名將一個個都是剽悍的狠角色,這些年跟著國王陛下南征北戰殺人屠城,說他們是大漢們一點沒誇張。

雖說都是大漢們,論戰功論殺人的數量,拎誰出來都不相上下,可將軍們私底下卻不是那麼和睦,湊一起就是天大的災難,罵娘打架互吐口水猴子偷桃,兩王四個二什麼的,什麼下作招數使出來都面不改色,至於其他幾位和齊熬.拉德斯的恩怨,大抵應該從當初跟聖雷因公國的戰鬥開始說起,所以二人的真人pk次數不少,至少保羅.德庫比就親眼見過三次以上,屬於老冤家了。

說是冤家,但其實還是抱團的,平日裡爭來吵去,抄兵器互砍也有過,反正大家都清楚,國王陛下也不太喜歡武將之間關係太親密,於是又吵又打的,既能順了王者之心,又過足了打架的癮,然而一旦王廳裡文官叫囂了,要搞事了,武將們便非常默契地團結起來一致對外,鬥武鬥輪番上場,還有一個完全把臉皮藏襠裡的其他武將上竄下跳,順著隊伍指著那些年邁體衰的文官要跟他們單挑,言稱必取項上人頭云云,常引得文官武將們集體鄙夷。

名將們的恩怨,卻苦了保羅.德庫比這個剛剛從老爺子手中得到家族的小北了,見了面逢人就得叔叔伯伯的一通叫,這個叔叔那個伯伯的,橫豎都互相看不順眼,都覺得保羅.德庫比慢待了自己,偏心了別人,保羅.德庫比在夾縫中生存,這邊陪笑那頭行禮,苦不堪言,出了國都城都免不了被這些大漢們擠兌。

調動西恩王國邊境兵馬來拉姆城,說來還真只能由齊熬.拉德斯率領。因為這是齊熬.拉德斯職責範圍內的事。

眾所周知,西恩王國邊境大都督府的大都督是喬治.拉德斯,一個十二歲的小屁孩當然沒能力統領千軍萬馬,所以這位大都督至今為止都是"遙領",說穿了其實是個名分而已,並無直接的統兵權。西恩王國邊境真正統兵的是齊熬.拉德斯,他是西恩王國邊境大都督府的長史,職位看著不大,但實權不小,權力幾乎等於大都督了,當然,權力再大,兵馬是絕對不能隨意調動的,這次喬治.拉德斯調動兵馬是因為國王陛下事先便給了調兵的旨意,齊熬.拉德斯是依旨行事。

見了面,閒話也寒暄過了,再加上踢也踢了,鬧也鬧了,保羅.德庫比指天發誓回國都後給齊熬伯伯送兩大車烈酒,而且當著其他老將家人的面送,齊熬.拉德斯頓覺有了面子,於是平息了怨氣,心滿意足地被保羅.德庫比迎進了城主府。

坐進城主府後院,齊熬.拉德斯的臉色嚴肅起來,這個時候要說正事了。

"說說,怎麼個章成,老夫剛領兵至此,兩眼一抹黑,拉姆城到底出了多大的事,值得調動西恩王國邊境兩萬兵馬?"

喬治.拉德斯捋須扭頭,呆萌呆萌的望向保羅.德庫比,然後把頭一樣,漠不關心起來,齊熬.拉德斯見狀,立馬扭頭看向保羅.德庫比神情嚴肅道:"德庫比家娃子,兵馬調動非同小可,你若小題大做,回到國都怕是罪責難逃,你可要拿出個充分的理由讓老夫信服,老夫才好說話,若是一些雞毛蒜皮的理由動了干戈..."

齊熬.拉德斯說著陰惻惻一笑:"...不等王廳令官發難,老夫今就把你吊城樓上抽廢了。"

保羅.德庫比將此情形,心中大罵這個隊友不講義氣,然後感覺這自己隱隱作痛的屁股,看向齊熬.拉德斯';急忙道:"小子自有理由的,齊熬伯伯您懂小子,小子不是不知輕重的人。"

齊熬.拉德斯圓目一瞪,根本不吃這一套,直接就是大馬金刀地一揮手:"細細道來!"

保羅.德庫比當即起身,一扭屁股,將自己等人從國都到拉姆城這一路所見所聞詳細說了出來,由始至末,事無巨細,包括個人對拉姆城局勢的預測和擔憂,都說得非常中肯客觀,並且將自己對於這件事情的幕後黑手身份的猜測也都說了出來。

說了整整一個時辰,保羅.德庫比這才把整件事交代清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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