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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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很晚張廣生才醉醺醺的過來,扔給我一盒煙往炕上一趟拍著我的肩膀說:“那丫頭不錯,你就把她收編了吧,哥哥挺看好她。”

“太小了,我有種十惡不赦的墮落感,咱是警察不能給人落下口實。”我驕傲地說:“別看咱不是不鏽鋼,關鍵時刻擦擦還是可以發光。”

張廣生對我這種自以為是的表現很不以為然,甚至是嗤之以鼻,但沒有說什麼,只是輕描淡寫的告訴我,他覺得李曉娟還可以,只是誤入歧途,我們見過太多這樣的女孩子因為一時糊塗毀了前程,我不該就這麼強硬的推開她。

我苦澀地笑:“你是讓我拯救她的靈魂?”

“你還真把自己當上帝了?”張廣生醉眼惺忪地說:“李國寶有句話說得沒錯,我們並不比誰高尚,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

其實李曉娟傍晚在街頭想聽我說什麼我全知道,可是我能對她說什麼?我知道我不是上帝,所以我決定把她忘了,她今後好也好壞也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已經盡到了一個民警的職責,甚至有些超出了人民警察對人名群眾的分內關懷,我告訴自己做得對,我們不能再繼續下去,無數先輩用慘痛的教訓告訴我們和小朋友談戀愛無異於玩火自焚。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半個月過去了,我和李曉娟始終保持若即若離的關係,她到底沒有回家,也不知道這段時間她住哪兒,我不敢打聽。有時她也會路過派出所的時候上來找我聊聊天,坐在沙發上揉著腳抱怨累死了要不才不來這破地方。她現在徹底變了副模樣,打扮的花枝招展濃施粉黛戴著亮閃閃的假首飾搔首弄姿像個輕薄成熟的女人,而不是那個青春靚麗巧舌如簧的女孩,而且滿嘴下三路髒話引來派出所裡的同志和不明真相的群眾紛紛側目。有人好心勸我不要再讓她來找我對所裡對我都影響不好,我只好笑笑,但我沒有阻止她來,她愛說什麼說什麼,我不吭聲,或者只是跟她笑笑,直到所長不得不嚴厲警告我已經有很多人在背後對我議論紛紛,到了不得不平息謠言的時候,讓我立刻停止跟她的交往,我才委婉的告訴她這裡不是供她歇腳的場所,請她自重。

大概是李奎通關進去一個多星期時候,我接到那個在新華汽修廠見過的年輕女人電話,聲音嗲嗲的,在電話裡約我和張廣生吃飯,當時我們幾個年輕的下班沒回家,都聚在值班室裡打撲克,我摸了手好牌舉起來笑呵呵的聽電話,好半天沒想起來這個女人是誰,直到張廣生提醒我才煥然大悟,幾番虛情假意的推脫之後欣然應允。

我剛撂下電話,張廣生就拿牌笑著對我說:“我還琢磨這個糖衣炮彈怎麼就成了啞炮,現在終於響了,哥哥晚上給你保駕護航你放心大膽的去。”

打完牌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叫張廣生準備走,他贏了不少錢其它人死活不讓他離開,他只好把贏的錢扔炕上讓他們一會兒拿去吃飯,不夠的自己添,這頓就算他請的。

外邊下著大雨,我和張廣生捂著腦袋鑽進車裡急匆匆駛上馬路,車窗前一片灰濛濛的,整條路都籠罩在細密的水簾之中,街上的人打著傘匆匆來去,疾馳的車輛兩側濺起片片飛揚的水花。擋風窗上的雨刷有節奏擺動一層層颳去雨水,前景卻始終是不甚清晰,我們一路疾馳到了約定地點,那個年輕女人早早就等在酒店門前,頭髮溼噠噠的貼在額上頰邊,看到我們的警車不停揮手示意,白色的牙齒在喧囂的雨中一晃一晃的,一點也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我們停下車年輕女人就拿著傘跑過來接我們,自己淋著雨帶我們向酒店裡走去,衣著華麗的門衛見到她熱情地打招呼。年輕女人帶我們走進金碧輝煌的大廳,站立走動的人大部分都面無表情,不苟言笑,甚至有些神情恍惚,一路上她不停和熟人打招呼,甚至開幾句葷素搭配的玩笑,一路挑逗起熾熱的眼光,帶我們走進中間是大舞池周圍是一圈整潔典雅的大餐桌的西餐廳。餐廳裡燈火通明,輝煌壯麗,圓形的穹頂點綴著數不清的明燈宛如璀璨星河,地上鋪著柔軟的地毯像是草地,走在上邊腳底很舒服。舞池中間還有個堆著假山掛著瀑布栽著各種挺拔的水生植物的水池,四周還佈置有真的竹林芭蕉檳榔,樂聲隱隱,蔭影重重,使人穿堂而過時有種奇怪的四季不分南北不分晝夜不分的錯覺。餐桌上擺著精緻光潔的餐具虛席以待,有一個人在坐著等我們,這個人不是滿嘴鳥語的南方佬劉金福,而是好久沒見的李曉娟,看到她我和張廣生都愣住了,對視一眼摸不清頭腦只好稀裡糊塗的跟著年輕女人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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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來吃飯嗎?怎麼才來,我們都想先吃了。”李曉娟一改往日打扮,又是一副清純的樣子。

“我說要請你們吃飯,曉娟說和你們認識就一起帶來了,你們不會介意吧。”年輕女人伸出手微笑著說:“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徐小鳳,是這裡土生土長的坐地戶,大學畢業去了南方前幾年剛回來,所以口音有點怪讓你們見笑。”

我和張廣生象徵性的握了下徐小鳳微微溼潤的手指挨著坐下,我叫了對面低頭不語的李曉娟一聲:“

你現在幹嘛呢?”

李曉娟梗著脖子說:“你管我?我愛幹嘛幹嘛,我又跟你沒關係,你管我呢!”

“怎麼了,怎麼了,”張廣生笑著說:“這話怎麼都從後脖頸子裡出來,不是你在酒店求我們那會兒了?”

李曉娟神氣活現地看著我們說:“你說,你隨便說,反正我也不在乎,我要是在乎這個就不來這兒了。”

“那你還不走?”我抽著煙說。

李曉娟頭一擺,眼一斜,盯著我說:“這可是你說的,你別後悔。”

“我後什麼悔?”我也叼著煙斜眼看李曉娟說:“你愛混成什麼樣什麼樣,跟我有毛關係?只是你別落我手裡,要不我讓你進去和你爸作伴。”

“王巖你不是人。”一句話說完,李曉娟流下淚:“我什麼時候混了,那天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他們,我那麼做還不是給你看。”

“好了好了,這事都怨我,是我自作主張把你們撮合到一起,我自罰三杯。”徐小鳳熱情的說:“服務員上菜,再開一瓶八二年拉菲。”

我的收入在這座小城來說算是中等偏上,還能舔著臉當人面報個數出去,可是每次經過這座酒店的時候,看到門前廊下幾根粗大的圓形石柱,就讓我深深感到自己的渺小和無奈,總是會感到嚴重的底氣不足,更不要說走進這家餐廳,我這種屌絲更是連想都沒想過。

我想張廣生的情況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

服務員抱著紅酒瓶肅立在我們這張桌旁邊,雪白的襯衫,深色的馬甲,襯的酒色猩紅如血。

徐小鳳很瀟灑地說了聲:“開。”

“波”的一聲瓶口的木塞像大便乾燥後的硬屎橛子一樣痛快地滑了出來,服務員用白手巾託著酒瓶給我們一人斟上一小杯,徐小鳳端起酒杯盯著搖了幾下,湊到鼻子下故意嗅嗅,然後含在和酒一樣紅白手巾一樣白的唇齒間淺淺啜了一小口放下,我和張廣生也有樣學樣跟著她喝了一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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