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前的金翼山沒有現在這般荒涼、死氣沉沉。
那時候金翼山還是綠水長流,仙氣繚繞,風景美如畫,一片桃林獲得過很多仙家的稱歎。
而絃歌還只是金翼山上一戶普通人家的孩子,她活得沒心沒肺,什麼事情都漠不關心。
當別家的孩子都在為了爭奪天翼派繼承人這個身份的時候,她在漫山遍野地跑。
當別家都在寒窗苦讀的時候,她在山澗的小溪裡捉魚摸蝦。
總之小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絃歌!”看她吃飯不專心養父拿起筷子“啪嗒”一聲,打在她頭上,面色沉下來:“我說的話你可聽進去了?”
絃歌神遊的心思立馬收回,咬著筷子,嘴巴翹起來,委屈地說:“我知道啦,後山妖獸橫行,是天翼派的小弟子才能去得的,我絕對不會去的。”
話雖是這麼說,不過她可是絃歌,上天入地調皮搗蛋鬼一枚,像這種險惡的地方,她怎麼可能沒去過。
笑死,根本傷不了她,阿爹果然是太憂心了。
絃歌是弦晟武撿回來的,那時她還在襁褓中就被人丟在一個洞穴裡,見她可憐,便將他帶了回來。
他是個獵戶,也沒有妻子,一個粗人又怎麼會帶的來一個嬌嬌嫩嫩的小姑娘,那段日子他的生活裡簡直是雞飛狗跳,他也沒想到他能將她拉扯到這麼大。
這一帶就是十五年。
但正因為如此,他也更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小娃娃。
他將她視為己出,百般呵護,他不想讓她去學什麼天翼派的功法,也不需要她出人頭地。
她只需要快快樂樂地長大。
看阿爹還是一臉嚴肅,絃歌放下捏在手裡的竹筷,雙手挽住他的胳膊,手下的衣服有些粗糙,硌得她有些疼。
她清清甜甜地晃著他,撒嬌道:“阿爹放心,我可沒這個膽子去。”
見女兒說話軟軟的,他的心也軟了一半,便沒再說什麼。
吃過午飯後,弦晟武捎上揹簍,戴好草帽就出門了,出門前他細細叮囑絃歌不準跑到後山去。
絃歌笑著答應,等看到阿爹漸漸隱去的背影,她立馬撒歡似地跑了出去。
她沒有同伴,幾乎整個金翼山的孩子都加入了天翼派。
從前的金翼山其實是有鄙視鏈的,入神階受人尊敬,其次是化神、靈脩、煉魂、進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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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翼山的孩童再不濟都是進階期,可只有絃歌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孩子,她和她的阿爹成為了金翼山最受鄙視的人。
孩子們認為絃歌是怪胎,大人們認為她不學好,沒有追求,所以告誡自己的孩子不能跟她一起玩兒。
所以絃歌一直以來都是獨來獨往。
她最喜歡的地方就是後山的那片茂密的樹林,那裡面的蒼天大樹枝幹平直粗壯,最適合用來睡覺。
“誒你看,絃歌來了!”天翼派的小弟子竺嵐手肘拐了拐身旁的人,鼻腔裡刻意哼出來的不屑掩蓋了他話中隱隱約約的激動。
他長得俊秀,看起來是一個溫溫潤潤的少年,實則是天翼派這一批小弟子中最鬧騰、任性的人,仗著天資聰穎且頗受師祖的看重,做事飛揚跋扈。
“她居然有膽子來這兒,就不怕被野狼叼了去。”其他少年聽見竺嵐的話,紛紛停下腳步,朝絃歌看去。
今日是天翼派小弟子出來歷練的日子,他們必須將林中的赤焰獸收服才算完成任務。
絃歌剛開始踏進後山就後悔了,因為她看見了天翼派的人。
她有些懊惱,今日怎麼忘記了這茬,每月的這一天天翼派都會派弟子來歷練。
她轉身就往外走,竺嵐起了壞心眼,一下飛了過去扯住她的辮子不讓她走。
頭皮一痛,絃歌翻了個白眼,旋身一個側踢,竺嵐輕輕鬆鬆壓制住她,欠欠地開口:“就不讓你走,你儘管打,打到我我才放手。”
周圍傳來一片嗤笑聲。
“竺嵐,她這麼弱怎麼可能打得到你。”
“哈哈哈哈對啊,竺嵐你這擺明了欺負女孩子啊,這不得等到下輩子去了。”
周圍看戲的人起鬨得越發熱鬧,一個小女弟子林憐兒皺著眉說話了:“竺嵐,師祖說過別同弱者一般計較,今日我們是來歷練的,別為此耽誤正事。”
一口一個弱者,絃歌按住辮子,好脾氣地壓制住內心的暴躁,心裡想著千萬不能給阿爹添麻煩。
她深呼出一口氣,轉過頭看向竺嵐,清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她清清涼涼地說話了:“竺嵐,你喜歡我吧。”
像是戳到他的痛腳,他急得跳了起來,面色漲紅,就連耳尖也開始竄出粉色。
“你、你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你!”
絃歌不理會他的暴跳如雷,一隻手點在下巴上,眨巴著眼睛,狀似天真地說道:“我阿爹說了,男孩子抓女孩子的辮子就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因為喜歡。”
一反常態地,竺嵐並沒有反駁,而是漲紅了臉怔在原地,手上的動作也輕了許多。
他只覺得自己的臉越來越燒,心彷彿要跳出嗓子眼。
絃歌趁機掙開,與他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眾人看他一臉沉默,也不由得一驚,心裡面免不了猜測一番,這竺嵐莫非真喜歡了絃歌?
雖然這絃歌是長得挺好看的,但是她可是個廢柴。
要是喜歡上她,一定會被嘲笑的。
林憐兒咬著嘴唇,驚訝地望著沉默不語的竺嵐,隨後一跺腳,生氣地對她說:“絃歌你還真是不知廉恥,我們嵐哥哥怎麼可能會喜歡你這種廢物,你還是回去照照鏡子吧。”
絃歌眉一挑,喲呵,弱者變成了廢物。
她看著林憐兒上前去拉愣在原地的竺嵐,只是沒拽動。
被拽的主人公彷彿被感覺到似的,一雙琥珀般閃著流光的眸子盯著她。
絃歌不甘示弱地回望回去,哼,你瞪我,我也瞪你。
半晌,竺嵐神色一鬆,也不看絃歌,頭也不回地走了,只說了一句“走吧”。
其實絃歌也就是隨口一說,存了捉弄的心思,沒想到他還真把自己放了,倒也是奇怪。
不過她沒想那麼多,這些人只要不來招惹她就好,不然她可不能保證自己接下來會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