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吃槍藥了，上來就是一頓懟，你信不信，老子斷了你的物資供應。
蘇陽惡狠狠的想到。
張雪菲看蘇陽一眼，你這個傢伙也是很不負責的，冷哼一聲，繼續開啟自己的吃吃喝喝, 偶爾和不知何時坐過來的大叔們聊聊天，談談局勢，看看能不能合作一把。
李承乾坐在首位上，看著底下眾人的動作，默默的記錄下來每個人的交談人員，交談情況。
尤其是互動的，有說有笑的，每一個都記錄下來。
比如, 張雪菲剛才和五姓王家的代言人交談了，然後又和盧氏的年輕人有說有笑，還和崔氏的青年喝了酒，
真氣呦，可我還是要認真記錄下來。
李承乾攥著拳頭，惡狠狠的眼神瞪向蘇陽。
都怪你，都是你這個坑貨搞的。
什麼給本太子送行，我看你就是來氣我的。
這場宴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完全就是一場交友大會。
而且你張雪菲，你不是教書匠嗎？你幹嘛要和這個談和那個談，你是不是忒無聊啊，
鄙視你骯髒的內心。
一場宴會，在除了李承乾, 所有人都滿意的狀況下結束。
宴會結束後的第二天，李承乾去了一趟書院, 找劉老頭聊聊天，然後不歡而散，憤而離開。
劉老頭看著李承乾摔門而去的身影，咳嗦一聲：“你怎麼不跟著他去長安，他是真心邀請你的。”
不知所謂的聲音在院子裡迴盪，房間門開啟，張雪菲走出。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我只是一個府兵之女，不匹配，”
張雪菲面色平靜，眼神猶如一波清水，非常平淡，絲毫沒有起伏。
劉老頭好像聽到了什麼大笑話一樣，笑起來不停。
“你有自己的想法，只需要堅持走下去就好。”
搖搖頭，劉老頭離開，不再說話。
“只需要不後悔就行。”
臨出門時，最後一聲勸告到來，張雪菲關上房門，洩氣，靠在門上, 胸口起伏不定, 再也沒有了剛才的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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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後悔就行嗎？”
“可我還是後悔了，”
張雪菲想到昨天晚上宴會結束後，蘇陽找他的談話。
“阿姐，你如果喜歡李承乾，我們風風光光的把你嫁掉，但是你不能拿華州眾人的利益做嫁妝。”
“你不可以拿華州代言人的身份去嫁人，在這個時代，是非常坑人的，我們不會接受。”
二選一，對於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破，張雪菲感到一陣窒息。
她是想以華州代言人的身份出去，靠自己的能力嫁過去的。
但華州的世家們是不會同意的，大家不可能同意她的想法，這實在是太困難了。
在這個風雲激盪的時代，在這個追逐夢想的時代，你帶著一整個州的家族利益去投靠，你這不是逼人去死嗎？
誰不知道皇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原來我這麼慫嗎？”
“原來我對你的愛，還是不夠，還是比不上我的野心。”
自嘲一笑，收拾好心情，張雪菲決定做好自己的就行。
既然自己選擇了華州代言人的身份，那就要做好這一切，這是一個可以實現自己野心與夢想的身份。
拿著這個身份，她可以主政一方，可以肆無忌憚的實施自己的想法，可以盡情的展現自己的能力，這非常的痛快。
這是自己自己老爹給自己求來的機會，必須要好好珍惜，這是自己的家族給的機會。
蘇陽和張奎面對而坐，看著對面瀟灑自在的張奎，蘇陽一陣無語。
“你這是把你女兒架在火上烤，本來她可以風風光光的嫁人。”
蘇陽看著小酒小菜，美人陪伴，瀟灑自在的張奎，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樣的考慮，說出這樣的話來。
張奎看著蘇陽攥緊酒杯的手，輕笑一聲：“我給了她機會，是選擇走世家女還是世家子。”
蘇陽被驚呆了，你還給了機會。
張奎再次伸出兩根手指。
“而且還是兩次。”
“第一次，是她選擇當華州代言人的事情上。”
“第二次，是在太子去找她的時候。”
“沒有第三次了。”
蘇陽沉默，那你還真是仁至義盡了。
張奎最後長嘆一聲：“可是最後她不需要機會啊，”
“兩次，她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我這個當爹的，也就只能幫到這裡了。”
恍惚間蘇陽想到了張雪菲曾經的話。
那年夏天，在某次聚會上，因為年紀小，他可以去張家內院，在哪裡第一次見到了張雪菲，她說：“我真羨慕你，是個男孩，可以自己選擇人生，而不像我，給人當女兒，無法選擇自己的人生。”
當時的蘇陽是懵逼的，不知道何出此言，而張雪菲則繼續說著：“以後我肯定是被家族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然後進行磨合，過的好就好，過的不好就不好了，一切都是隨遇而安。”
蘇陽還記得當時的自己是回覆了的。
“這樣不好嗎？”
“一切都有人安排，不用奮鬥。”
而張雪菲的回答讓他震驚了十年。
當時的張雪菲歇著鄙視了他一眼，用嘲諷的語氣告訴他：“很好嗎？”
“我沒有能力，我父親哪天犯事了被抄家我會死，我的丈夫要是哪天犯事抄家我還會死。”
“命運不在掌握之中，何等的無能局面。”
那一刻，蘇陽發誓，自己被吸引了。
這個女子，說的真有道理，太正確了。
一點錯誤沒有。
確實，命運不在自己掌握中，是何等的無奈。
這麼多年來，每次和張雪菲見面，她都會說自己學會了什麼什麼，然後笑著說，我在為以後做準備，萬一哪天機會來了，我沒有掌握住，那多丟人。
這真是讓人非常無語的事件，但這也真是非常真實的話語。
你是多盼著自己被抄家滅族，然後用自己的能力奮起直追，然後證道成功，自己建立一個家族。
蘇陽一直覺得，張雪菲要是生在晚唐，她的偶像一定是武則天，那個強大的女帝。
不過，出了張奎住處的蘇陽，看著張雪菲居住的地方，心裡暗道：在這個時代，希望你能把握住自己的命運。